江寧給她算了一筆賬,才問道:“您說三鐵四莊的束脩貴還是娶個秀才妹妹貴?”

李氏傻眼了,“不能這麼算!反正我有我的想法你有你的道理,我跟你說不明白,你先幫我想想二丫和富貴的事怎麼辦?攤上那麼個親孃真要被害死了!”

江寧無奈搖頭,“阿孃,二丫還得四五年才嫁人,富貴就更不用說了,還早著呢!現在想那麼遠做什麼?真到了那個時候實在不成就往遠了嫁,往遠了娶,還愁不能避開錢氏?”

李氏一陣嘆息,眼角擠出兩滴淚,“你說這兩孩子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江寧呵呵一笑,“我倒是覺得他們挺幸運的,要是在錢氏手底下生活一輩子,那才叫命苦!”

李氏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被江寧說著說著就想通了。

府城這邊。

楊二蛋自從客棧步入正軌後就讓朱管家請了個靠譜的賬房先生,徹底當起了甩手掌櫃,一門心思都撲在作坊上。

自從成功燒製出第一代新型磚石後,他對燒磚產生濃厚的興趣,致力於燒製出更多優質磚石,甚至連瓦片和地磚都在他的研究範圍內,為此還打聽到不少老師傅的作坊,一一拜訪請教。

他正專心致志幹活,朱管家拿著一個包袱進來,“二少爺,夫人寄東西來了。”

楊二蛋趕忙起身接過,開啟一開,包袱裡有一包銀子和一封信。

江寧在信裡大概說了下榕樹村發生的事,又解釋自己不能離開村子的原因,末了便是提到他的親事,那包銀子就是讓楊二蛋請媒人和準備聘禮的。

楊二蛋看完信,嘴角微微上揚,同朱管家吩咐道:“怎麼請官媒,要多少銀子?”

“二少爺要定親了?恭喜恭喜!不知是哪位姑娘有這麼好福氣!”朱管家連聲道賀。

楊二蛋嘴角弧度放大,“是許秀才的妹妹。”

朱管家讚許點頭,“許家雖然家底薄了一些,但許秀才是個有前途的,最近不少媒人打聽他的婚事呢!”

“哦?什麼情況?”

朱管家見楊二蛋好奇,便樂呵呵地說道:“這不是咱們莊子這次出了五個秀才,名聲徹底打出去了,這麼多個秀才肯定扎眼,天天都有媒人過來探聽情況。”

“五個秀才?我就知道許諾山、宮海寧、花永年,還有那日過來的白衣書生,好像叫任子君也考上了,另外一個是誰?”

朱管家指著客棧那頭說道:“就是住在丙丁客房的那位文弱公子,身體不大好,叫段文濤,他從住進咱們客棧開始就一直閉門不出,吃的也都是小二送過去,您估計沒見過,別看段秀才身體不好,媒人照樣踏破門檻。”

楊二蛋這回可算是真的見識到大家對秀才的狂熱了,當即沉吟道:“現在榜單已經全部出來了,若是幾位秀才還沒離開客棧,就給他們送點好的吃食,免了這段時間的食宿,我要進城找官媒,再買些東西,最近莊子的事就交給你了。”

朱管家認真地應下,回頭就讓廚娘準備了紅燒肉、燒雞、魚、老鴨湯,一共準備了五份,分別送到幾位秀才住的地方。

周娘子正在院子裡納鞋底,見下人提著食盒過來,趕忙上前攔下,“我沒有跟客棧訂吃食。”

邱張氏從院門經過,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都是秀才娘了卻連這點東西都吃不起,真是丟死人了!”

“關你屁事!我就是吃不起我兒子也是秀才!你兒子連個屁都不是!”周娘子惱火,越來越不給邱張氏臉面,甚至也學會了踩她痛處。

邱張氏大怒,擼起袖子就要跟周娘子槓上。

小二趕忙阻攔,“二位別吵了,這東西是我們東家給幾位秀才準備,東家還說幾位秀才這段時間的食宿客棧全包了。”

“憑什麼!”邱張氏瞪大眼睛,一臉不服,“憑什麼他們能免我們就得交錢?”

小二被邱張氏的問題氣笑了,“大娘,我們客棧開門做生意,自然是要收錢,二少爺看在您家公子跟三少爺是同窗的份上已經免了你們住西苑的錢,你還想如何?

若是您家公子這次也考上秀才,自然有同許秀才一樣的待遇,畢竟咱們客棧要招攬生意總是要有些噱頭的,您說是不是?”

邱張氏可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就是憤懣和嫉妒,冷哼一聲,咒罵道:“狗眼看人低!客棧遲早倒閉!”

小二面色一沉,拉著一張臉回了客棧,將這事告訴朱管家。

西苑那邊之前住的就是楊三鐵的幾個同窗,揭榜後除了考上秀才的三人以及邱童生還住在那邊,其他人已經第一時間返程。

邱童生倒也想走,但邱張氏不甘心,一直在鬧,似乎跟許家槓上了,許家不走他們就不走。

朱管家之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邱張氏竟然敢咒罵客棧他決不能容忍。

當天午後朱管家就帶著兩個下人來了西苑,當著大家夥兒的面將邱張氏說的那些話告訴邱童生。

邱童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朱管家皮笑肉不笑道:“小的這麼多年也算是閱人無數,還是頭一次見到令母這種人,一邊心安理得分文不出住著別人的房子,一邊咒罵屋主,您是覺得我們家二少爺好欺負還是覺得此事理所應當?”

邱童生一臉惶恐,“朱管家,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從未想過母親竟然會說這種話!都是她的不是,我一定親自去向二少爺賠罪。”

邱張氏在朱管家帶人過來的時候就躲進房間裡,根本就不敢見人。

朱管家不耐煩擺手,“算了,您母親也不是第一次鬧事了,道歉根本就沒用,小的過來主要是跟您說一聲,客棧來了幾位貴人,人家不差錢,想住這邊,西苑剩下的院子不夠住,您如此善解人意,應該能明白小的意思。”

邱童生尷尬到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緊緊攥著拳頭,道:“我我這就讓母親收拾行李,今天就搬出去。”

朱管家滿意地點點頭,帶人離去。

邱張氏從房間衝出來,怒氣衝衝質問兒子,“他什麼意思?隔壁都沒走我們為什麼要走?”

邱童生一臉陰沉看著她,“你惹的事還問為什麼?我怎麼就有你這麼拎不清的母親!”

邱張氏不服氣地狡辯,“我惹誰了?明明就是他們看人下菜還不能說咋地?就這樣還想做生意,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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