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聽見萊恩和記憶萊恩的對話, 意識附身魔偶的系統揚起右手，在空中投影出一道光幕，“這是簽訂契約後我所能看見的商店介面。”
“我和你看見的幾乎完全相同。”
萊恩嘴角微揚, 面帶笑容與記憶凝聚的自己一起伸出手，如鏡面同時指向商店介面最下方之處，“但在這裡有一個名為‘快點看我’的道具，介紹是可以容納一切靈魂並創造生命的人偶。在人偶中放入核心後便能啟動, 能為主人帶來幸運，售價是隻需要一根天綿鳥的翎羽。”
“你當時介紹了很多，甚至願意賒賬、不收利息，唯獨遺漏了這個。”
萊恩將手收回, 掩去突然出現的更多備註、不能在此時言語的新秘密, “而且這個東西, 會出現在一堆用於快樂的模擬人偶之中, 價格只需要天綿鳥的一根羽毛……嗯，實在有些太奇怪了，對我而言就像是白送一樣。
如若我要將靈魂裝入人偶, 再給自己帶來快樂，我為什麼不直接與真人簽訂契約呢？”
“對啊，太奇怪了。”
記憶凝聚而成的萊恩頜首, “只要我們願意前往其他主城，花上少許金幣就能交換到忠誠的奴隸。我們雖然不願見證大陸混亂至此, 但我們實在沒有時間去管理現在的大陸。諸神不降臨於大陸，混沌必須被終結。當世界真正恢復穩定, 創世之光才能解除封印。”
隨萊恩和萊恩的交談，系統同樣看見了那件道具，以及突然浮現在上邊又消失的神之文字。
等到混沌被終結之日，世界和平後創世之神應該會沉睡……這樣可能會對創世之神有些不公平，但能有創世神力去壓制毀滅之力，安德魯的力量就能更強大，可以更自由的行走於大陸，擁有創世之神所不能擁有的情感。”
“我們終於脫單了嗎？”記憶凝結的萊恩輕嘶一聲，“以前都沒看出來創世之神、安德魯對我們有這種想法。”
他只知道萊恩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萊恩右手懷抱系統，左手食指輕戳他的臉頰，“這還用想嗎？一定是的。我們可是個好人。”
“對了，有件事需要告訴你。”
記憶的萊恩與萊恩目光對視：“創世之神經歷的實在太多，能以安德魯的身份存在，和我們相愛……或許這是最好的命運，畢竟神明也不自由。即使是安德魯，他想以現在的形態陪伴我們身邊，避開混沌的察覺，這並非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此外在創造你之前還有一些設定的程式，這是避免被混沌察覺我們的計劃。即使離開這片記憶之海後，在混沌被終結之前，你們依舊要隱藏系統的存在，不能被非我們、創世之神……安德魯和光明神之外的存在‘知道’。
系統將羊皮卷與商店介面一起收回，抬頭先看向懷抱自己的萊恩，再看向記憶凝聚而成的萊恩，話語的尾音猶豫而微微上揚，期待的詢問：“這個幸運人偶，難道是給我準備的身體嗎？”
萊恩聽著直搖頭，“難怪我們會有如此多的朋友，原來是從他們幼年時就開始培養。”
在安德魯誕生之時，依舊有一些神明未成長至真正的姿態。在我們的照顧之下諸神一起成長，當時的安德魯即使保留創世之神的部分性格，他慷慨正義，唯獨對我們獨佔欲很強。
記憶的萊恩苦惱道：“新世界被創造後命運沉睡，創世之神要做的事更多，由我們來負責引導新生的神明。帶領一群擁有神力的幼兒園小朋友，那種感覺真是既快樂又痛苦，好在他們都很聽話。”
當更多的神明知曉，混沌就能知道。”
萊恩閉上雙眼，“惟願一切順利。”
最關鍵是……至混沌中依舊存在至今的創世之神已是眾生之主宰，不能擁有太多感情。否則他的情感會不受控制的繼續創造更多，也許會對世界造成傷害。
“他也是安德魯。”記憶的萊恩，“我們能創造不同的自己，創世不能像我們一樣融合。”
唯一需要向你道歉，是在創造時設定了限制，你的成長可能會較為緩慢，但你永遠都能以系統的身份開啟氪金商店。氪金商店中所有一切都是我們重來時的收集、以及諸神之饋贈。等待混沌被終結，氪金就可以交易全部。”
記憶的萊恩抬手做出揉頭的姿勢，“因新世界的法則不夠完整、且神明的孕育消耗了法則之力，新生的神明們沒有經歷混沌的壓迫，除了補充法則和世界的本源……他們相比混沌中的神明更自由隨意。不用必須保持成年的姿態，多數選擇以自己最舒服的幼年時期誕生。”
“要不是有一些神明不願受到約束，諸天神明皆是我們的朋友。”
“當然。”
記憶的萊恩閉上雙眼，“惟願一切順利。”
“我此前曾感受到注視。”萊恩放輕聲音，“本源被入侵的創世之神，他的狀態還好嗎？”
“當然不會。”
系統用力點頭：“原來如此。”
系統將文字消失後短暫浮現的地圖拓印, 在萊恩面前凝聚成一張如朝陽色的羊皮卷。
記憶的萊恩將手放下，“破開混沌之時，即使被我們所保護，毀滅之神格依舊吸收了……混沌被破開時所引爆的毀滅法則。為了新世界的穩定，毀滅之神不能在新世界中最先誕生。我們將毀滅之神格暫時封印，任由毀滅之法則將他孕育，等待最合適的時間……安德魯以黑龍姿態誕生。
靜待數秒後萊恩睜開眼睛，看向記憶的自己，“面對我和安德魯的相愛，我們似乎並沒有太驚訝。”
萊恩：“所以創世之神，他也要像虛無之主一樣遠離大陸嗎。”
系統遲疑的抬頭，“難道連我也要氪金？”
萊恩慢慢吐出一口氣，系統也放鬆了些許。
記憶的萊恩與萊恩眼眸對視，記憶傳遞的同時輕聲低語，“虛無之主要鎮守虛無世界和虛空深淵，我們與創世之神一起前往新世界。平衡與秩序的神軀化作萬物，法則中孕育最初的神明……從曙光之神格中分裂出雙重神格的神明，隨後大陸的光暗分離，諸神與萬物共同新生。”
萊恩看向記憶凝聚的自己，眼眸含著笑意，“我和安德魯戀愛了，是他主動的告白。我很快樂，很喜歡這種感覺。”
萊恩：“那我和安德魯談戀愛，對創世之神會有影響嗎？”
記憶凝聚的萊恩與他雙眼對視，隨後眼眸輕眨，再立即變成憂傷的表情，“諸神只能知道創世之神被黑暗入侵本源，受傷嚴重……那些黑暗中隱藏混沌的氣息。”
也許是因為創世神被混沌多次吞噬、重生等原因，安德魯在幼年時期便表現出極為強勢的姿態，他對神力的掌控也最為熟練……”
記憶凝聚的萊恩搖頭，“創世之神可以只是創世之神，安德魯也可以只是毀滅之神，他們能互相共為一體，又可以成為彼此獨立的個體。
系統：“難怪不能一開始就讓我們相認。”
記憶的萊恩輕戳系統的另一側臉，“你也是我們記憶的凝結體，還有我們少許的靈魂，既是我們也是新的生命，當然會有能承載靈魂和意識的身體，這才是完整的神之造物。
“當新世界被創造時，我們曾有一段安穩寧靜的生活。”
系統慢慢的吐出一口氣。
“你想看那些珍貴的歷史，以及更多被我們所珍藏、保留，關於以前和這個世界的記憶嗎？”
記憶凝聚的萊恩點頭，“我們的朋友化身為世界的規則和意志，即使是我們也要遵守秩序。
記憶凝聚的萊恩朝向本我的萊恩走去，身體隨星光而閃耀，記憶之海的範圍收縮，“神明的守護不能維持太久，不然混沌就會懷疑……更多我們的計劃都在我們的記憶裡。”
萊恩將系統放在沙灘上，同樣朝向記憶的自己靠近：“你會因此而消失嗎？”
“我們會融合為一體，我本就是你的記憶。”
記憶的萊恩停在身前，朝向萊恩伸出雙手，目光溫柔，“只要你還記得我，我永遠是你的記憶。為了混沌被終結，承載記憶的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到來。”
“雖然是我自己，還是要對你說一句謝謝。”萊恩朝記憶的自己伸出雙臂，“我會永遠記住，希望我們還能有再見面之時。”
記憶的萊恩回應萊恩的擁抱，“惟願等我再見到您之時混沌已被終結，世界和平。”
“當然。”萊恩頜首輕貼住身形虛無的自己，“我會重鑄神明之榮耀，保衛我們的世界。”
記憶的萊恩面帶笑容，無聲回應和祈禱。身體隨天墜的星光而消散，面向系統無聲輕語，迴歸被珍藏的記憶，融合進萊恩本我的記憶之中。
系統安靜的坐在沙灘上，抬頭目光認真注視著兩位擁抱中的萊恩，凝視他們迴歸為一體，靜看群星與潮水化作星光之河落在萊恩的身上，默默在心中低語——
‘他也會，永遠牢記。’
*
當記憶之海乾涸，群星失去光澤，萊恩的精神意識之海由夜晚轉為白晝，漫無邊際的沙灘變為肥沃的土壤，擁抱中的身影只剩下本我的萊恩。
精神意識之海外，中心皇城的神明後裔停止祈禱、天穹雲端之上的神恩結束……純白風車塔上的虛影收回漆黑之鐮、奧蘭迴歸大陸，深海之下開啟試煉。
世界的意識繼續凝視邪惡，收斂壓迫，維序平衡。
教皇恢復與謊言之神、混沌交流的能力，但他不敢用聖光去搜查剛才發生了什麼。多數人、異族，魔獸……除了一些特殊的存在，都未感受到異樣的發生。奧蘭地下城的領主城堡中，守衛萊恩身側的安德魯並不在意大陸的異樣，目光凝視沉睡中的萊恩。
精神意識之海內，當萊恩完成與記憶融合的瞬間，白晝中出現純淨的太陽。沙灘化為的土壤因萊恩而豐饒，乾涸的海洋生長成林、不同形態的幼苗於土壤中放肆生長，繁花綻放，萬物新生。
精神之海內的世界，隨萊恩的意識而璀璨。
形如百合的花束長成鈴蘭的模樣，花瓣將系統的身體輕鬆托起，周圍一瞬綻放成色彩鮮豔的花圃，芳香飄搖。
系統注視萊恩所在之處，隱約能看見有一群幼年的神明幻影，被小隻的黑龍輕鬆追逐……
黑暗的陰影中還有黑色的神明冥想。有一位虛幻的身影隨意坐在繁花之中，半靠在羽毛蓬鬆純潔的天綿鳥的後背，靜看神明之間的玩鬧，與一位少年體型，背後掛有鐮刀的黑髮幼年神明悠閒享用甜點。
此外，還有多位神明的身影從遠方靠近……在他們身後，于飛鳥悅耳的叫聲之中，容貌正義的神明與身披虛無的神明被微光環繞，以及面容同樣虛幻的兩位神明，他們腳踏星河朝向花圃走來。
有記憶凝聚的萊恩先前的解釋，結合氪金商店中的資訊，系統能輕易辨認出那些幻影都是誰。
接收記憶後的萊恩睫毛輕輕顫動，在他將要睜開眼時，所有往日的記憶從黑暗的身影接連消失。最後只剩萊恩與系統，留在光明中的森林和花圃裡。
豐饒的森林一瞬安靜。
系統慢慢從花瓣邊緣跳下，不踐踏萊恩記憶中的花田，半懸空漂浮朝萊恩靠近。晃動的魔植搖曳清脆的花鈴聲響，打破森林突然的寂靜。
系統控制魔偶的身體停在萊恩腳邊，抬頭注視他的表情。
等到萊恩睜開眼時，系統無聲更靠近他的面前，認真觀察萊恩的所有動作和神態。
萊恩低頭注視系統的眼睛，看著與自己容貌完全相似的魔偶，雙手輕鬆將他齊腰抱起，與往日一樣溫柔的詢問：“我親愛的統統，你難道是在擔憂，融合記憶之後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嗎？”
“不完全是。”系統注視萊恩的雙眼，“我與您簽訂契約，能感受到你靈魂的變化……悲傷和喜悅，您還是與我簽訂契約的靈魂。正如剛才的我們所提到的，您是主意識，所以我不擔心。”
系統：“我更多的是在擔憂，現在知道了以往記憶的您，會不會因此而難過。”
“自己注視成長的神明，手持神器將神力指向了創世。雖然他們受混沌所引誘，但有些神明的神格與權柄……”
萊恩低聲輕嘆，眼眸隨言語堅定，“我的記憶還未完全恢復，已經足夠。記憶回溯時的我確實很難過，但並非所有的神明都做出這種選擇。多數神明、大陸生靈都祈願迴歸和平。
我們已經近乎抹去混沌的所有，混沌只剩下最後一絲執念，我們要堅定自己的意志。正如我要答應自己的承諾，要以神之榮光鑄就永恆之和平。”
“您說的對。”系統用力點頭，“我會竭盡全力幫助您，幫助自己。”
“謝謝。”萊恩盤腿坐下，放輕聲音叮囑：“你的存在此刻還不能洩露，就像安德魯不能被謊言之神欺騙一樣。”
“我知道。”系統努力控制神經用眼神暗示，“我會在氪金的交易中，儘可能更多的幫助你。”
“那真是太好了。”
萊恩伸出右手，“謝謝你。”
“是我應該說謝謝才對。”系統超配合的與萊恩擊掌，“感謝您多氪金一點，這樣我以後就能交易更多的‘商品’了。”
“那我多多努力。”
萊恩側頭看向意識幻化成森林的遠方，“統，現在已經過去多久了？”
“沒有太久。”系統，“等您意識真正清醒時，您的身體還能收穫更多力量，記憶也能與身體更完整的融合。”
系統貼心詢問：“需要帶安德魯的意識一起嗎？”
“唔……”萊恩收回目光，“雖然很想，但還是現實中一起睡比較好。畢竟這裡是我的意識之海，到時候若是我情緒激動，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萊恩：“如果可以的話，要麻煩你幫我向安德魯送一封信，讓他不要太擔心我的情況，我很安全。”
系統：“這很簡單。”
“記得不要自己去，尤其是以現在的形態。”
萊恩眼神流露擔憂，“雖然你就是我，但你的存在不能暴露。我相信安德魯，可你要是以現在的形態出現，我很擔心安德魯會將你當成我的私生子。如果讓安德魯不小心誤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那就不好了。”
系統：“……”
“我是您的以往記憶和靈魂的融合，我是你。”系統不可置信的直搖頭，“您竟然連自己的便宜都佔嗎？”
“這怎麼可能是佔便宜，這是合理的擔心。”
萊恩伸手輕揉系統的腦袋，“你也不想影響我和安德魯的感情吧？”
系統警惕：“您想要多少錢？”
萊恩：“？”
“明明是我的記憶，還有我的靈魂，你怎麼會笨笨的。”萊恩將手收回，“我不要你的錢，還記得我有一位神秘的朋友嗎？”
系統：“您是想在沉睡的過程中，以您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大陸？”
萊恩：“我的意識能出現在這裡，不能控制魔偶行動嗎？”
“不建議。”系統，“這樣太危險了。”
“是嗎，那就算了。”萊恩，“我還準備在沉睡時控制魔偶前往大陸，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萊恩：“統，現在的教皇不會在大陸行走，麻煩你幫我將那張地圖交給安德魯。”
“我會告訴安德魯現在的您很安全。”系統，“我現在就去將那張地圖交給他，並告訴安德魯需要注意的事項。”
“謝謝。”萊恩，“需要多少金幣？”
“早點休息，尊敬的宿主。”系統：“這次就不收費了，晚安。”
萊恩：“晚安。”
系統面朝萊恩頜首，無聲消失於花圃之中。
萊恩看向天上太陽，手背輕輕落在額頭上，關節輕輕揉眼。向後靠在繁花的花瓣之中，閉目嗅著花香慢慢陷入沉睡，接受更多屬於自己的記憶。
日夜隨萊恩的沉睡而交替。
烈日化為明月，飛舞至空中的花瓣璀璨滿天繁星，豐饒的森林只保留萊恩沉睡的小片花圃，外圍隨月光變成更柔軟的沙灘，以及群星之下翻湧如歌的浪潮。
*
系統離開萊恩的精神意識之海，收回魔偶的身體。
在地下城的領主城堡臥室內，系統能看見在萊恩床邊的安德魯，但只要系統不主動出現，連安德魯也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安德魯在等待萊恩的甦醒，領主城堡周圍已被施加了多層隔音結界。伊萊、泰坦巨人……元素精靈領主等正在幫助萊恩，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將地上之物遷移至地下城中。
幻想的帕斯之樹化作連線地上與地下的通道，元素精靈領主們最先將精靈母樹移至地下，圍繞領主城堡的周圍，併為地上建造更多花圃。
有魔鏡化作的短距離傳送門，以精靈母樹迴圈的魔力補充本源，所有的種族配合逐漸默契。
火焰與發光魔植、璀璨晶石讓地下每一處都能明亮。日光之樹與月光之樹達成日夜交替的迴圈，人類與異族保留了地上的城鎮，女巫、牛頭人，半龍人……地精和精靈們共同建立更美好的地下城池。
要讓安德魯拿到記憶暗示之物，還要確保他一路上安全、儘快回到奧蘭。系統在思索後規劃一條完整且最方便的路線，隨後控制萊恩的虛空之證閃爍微光。
系統原本還不清楚為什麼身為系統的他，能直接將道具放進萊恩的虛空之證。聽見記憶的萊恩的解釋之後，雖然還不完整，以往所有疑惑系統都幾乎已經理清。
察覺微光閃爍，安德魯側低頭朝萊恩的手指看去。
虛空之證停止光耀，飛出兩張羊皮卷停在安德魯身前。
安德魯將羊皮卷接住，看完文字後在萊恩額頭親吻，大步離開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