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您就是最合適的孵蛋人選!
第三十一章 您就是最合適的孵蛋人選!
您就是最合適的孵蛋人選!
燭火隨著夜風輕晃, 光影搖曳,那人的目光在沈母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神色涼涼。
沈父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竟完全察覺不到這人的氣息,這說明, 這黑衣男修的修為遠在他之上……沈父的面色微變, 他微微提高了聲音,佯裝鎮定道, “你是何人?!來我沈家做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門外, 只見幾道黑影仍靜靜地守在兩邊,似是根本沒注意到房內的異樣。
沈母亦是被猛然驚醒, 她轉過頭, 怔怔地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房內,立於暗處, 面容俊美的戚無宴, 她的瞳孔一縮, 死死地捏緊了手中的茶盞, 茶盞應聲碎裂。
她忍不住尖聲道,“你是什麼人?!!”
戚無宴的目光掃過她懷中的魂牌,腳步微動,沈母見狀, 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直到她撞在了身後的牆上, 她才堪堪停下, 她的呼吸乾澀, 面色慘白。
沈母驚恐地看向戚無宴, 卻在看到他的銀色長髮之時, 面色驟然大變。
她突然想到,先前那些人打聽到的,經常出入那個小院的,除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大塊頭,還有一個銀髮的俊美男修。
沈母面色大變,她驟然將手中的茶盞碎片砸向了戚無宴,眉目猙獰,“是你,是你殺了我的阿瑤對不對!你賠我的女兒!都怪你和那個賤人!你們賠我的阿瑤!”
沈父甚至來不及阻止,便見沈母眼睛漲的通紅,那瞬間的憤恨甚至衝散了她的恐懼,她面色猙獰地拔出桌上的長劍,便要刺向戚無宴的胸膛。
劍光凌冽!
怪就怪,他們將主意打到了顧南挽身上。
沈父面色變了又變,他的眼底滿是恐慌,死亡的氣息緩緩逼近,幾近窒息,沈母的鮮血似是蜿蜒的長蛇一般緩緩地流到了他的腳邊,他的腦中似是有一根緊繃的弦於這一刻瞬間斷裂,沈父有些崩潰地大叫了一聲,“我殺了你!你這個畜/生!她只是想為阿瑤報仇,她有什麼錯!”
……
直到這時,那些下人這才回過神來,他們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卻見方才還在發脾氣咒罵顧南挽的沈父沈母這會兒已經七竅流血,面目猙獰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滿地皆是還未乾涸的血跡。
“妖修?!”
颯風捲起了他銀色的長髮,戚無宴微微側首,只見沈母瞬間無力地跌倒在地,鮮血自她的嘴角湧出。
然而那威力驚人的一擊,卻在靠近戚無宴的周身之時堪堪停下,無數蛛網般的紋路於虛空中蔓延,那劍光一顫,而後化作漫天靈光,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戚無宴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本打算將這沈家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然而想到顧南挽與那兩枚蛋,他的指尖一頓。
很吵。
沈父拔出腰間的長劍,瘋狂地劈向戚無宴,卻在下一刻,他的腳步一頓,殷紅的鮮血自他的嘴邊滴落,他的身形一顫,驀地跌倒在地。
戚無宴回到客棧之時,早已過了子時,那說書先生正眉飛色舞地講到高/潮處,下面的一群修士亦是聽的津津有味,整個客棧鬧成了一團。
黑色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住手!放開她!”
那長劍卻在靠近他的衣物之前,再無法逼近一絲,戚無宴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母,琥珀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寒芒。
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夜色的寧靜。
沈父面色大變,他雙手結印,周身的靈力瞬間暴漲,只見無數的劍光自他身後爆發,驟然襲向了戚無宴,狂風大作,頭上的屋頂瞬間被那劍光掀翻。
戚無宴指尖動了動,一股暴虐的情緒隱隱自心底蔓延,想殺人。
原本安靜的沈家瞬間亂成了一團,那些下人連忙衝出房間,滿面皆是掩飾不住的驚恐。
沈母便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扼住了喉嚨一般,她的眼底爬上了一絲痛苦,神色猙獰地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珠凸起,鮮血自她的眼角鼻翼滴落,幾乎是轉瞬之間,她便變成了一個血人,她的喉嚨中發出了恐怖的嗬嗬聲。
沈父面色瞬間慘白,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這才看到戚無宴修長的頸間竟佈滿了金色的妖紋,一路蔓延至他的黑袍之間。
那些修士只覺得心頭一顫,他們似是被什麼上古兇/獸盯上了一般,脊背發涼,然而待他們回首,身後卻空無一人,他們亦沒多在意。
察覺到戚無宴的氣息,沉四幾人連忙大步從房間中走來,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壓低了聲音,“主人,沉二方才發來訊息,他和傅羅衣已經到了尋歡宗附近,明日便到。”
沉四搓了搓手,忍不住有些期待,明日他又可以抱崽崽蛋了!今日他還沒抱夠呢!
戚無宴聞言低低地應了一聲,他的目光停留在顧南挽緊閉的房門之上,眸色晦暗。
翌日。
日光透過窗子灑落在房內,顧南挽醒時,天色早已大亮,房外傳來了陣陣喧囂之聲,她微微坐起身,便聽到房外傳來了幾道輕輕的敲門聲。
顧南挽揉了揉悶痛的額頭,“進來。”
這一開口,她便發現自己喉嚨似是刀割一般,沙啞不堪,陣陣刺痛襲來,經過昨夜的休息,她體內的靈力依舊空蕩蕩的,經脈間滯澀不堪,沒有一絲好轉,顧南挽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若說她現在最在乎的,絕對是她那一身低到不能再低的修為……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沉四幾人站在門外,探頭探腦地看向房內,隨即,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了顧南挽身旁的兩枚蛋上,目露精光。
一個身形修長,面容俊朗的青衣男修跟在戚無宴的身後,哪怕外面大雪紛飛,寒風凌冽,他依舊衣衫單薄,手中拿著個摺扇扇個不停,顧南挽下意識地扯了扯溫暖的被子。
傅羅衣坐到床前,他細細地看了顧南挽一眼,隨即神色有些古怪,“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他的目光遊走在她的眉眼之間,神色有些閃爍。
顧南挽聞言看了眼他的面容,搖了搖頭,“我一直呆在尋歡宗附近,應該是未曾見過的。”
“她這長得不挺特別的?”沉四也隨著仔細端量了她片刻,隨即嘿嘿笑了兩聲。
傅羅衣亦是輕笑了一聲,現在修仙界的年輕女修受那蓬萊山的落鳶仙子的影響,大多喜歡那種仙氣,素雅清麗的裝扮,一眼望去,大街之上幾乎盡是白衣翩翩的女修,他們的裝扮亦是素淨。
顧南挽的神情雖冷,眉眼卻是濃稠明豔的,雪膚烏髮紅唇,是極為獨特奪目的長相。
連他先前見過的陸悄悄,都與她生的不像。
卻無端地令他有些眼熟。
傅羅衣不再多想,他看了眼她的瞳孔,冰涼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之上,“這毒發作的多嗎?”
顧南挽遲疑了片刻,“只要不吃毒草那些,就不發作。”除了中毒之時,她幾乎沒有任何的症狀。
“那陸家大小姐也中了這個毒?你們什麼情況?”傅羅衣劃破她的指尖,先前機緣巧合之下,他曾被聞鈺仙君請去為那個陸家小姐解毒,這毒極為稀有,現在卻在這小小的尋歡宗出現了兩例。
只是比起顧南挽,那個陸悄悄的症狀更重,甚至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
當初他見到那陸悄悄時,她早已奄奄一息,周身的靈力潰散,只能靠著玄冰床封住經脈維持生機,卻不知道為何,那個陸悄悄竟又活了下來。
顧南挽沉默了片刻,隨即淡淡道,“我是陸家為陸悄悄培養的藥人,我們是親姐妹。”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房間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戚無宴指尖一頓,指尖的木珠發出了些微的聲響。
傅羅衣亦是目光微動,他摸了摸手邊的摺扇,神色如常道,“這毒並不是沒法解,只是麻煩得很,解毒也折騰人,你現在的狀況很穩,我是建議你暫時別動他,再做其他打算,那需要的藥材也多得很。”
顧南挽聞言捏緊了面前的被褥,這倒是與先前那老醫修說的沒什麼兩樣,她的目光落在一側的戚無宴身上,只見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木珠,琥珀色的眸子中晦暗不明,“那我身上的靈力……”
戚無宴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目光微轉。
傅羅衣收回指尖,隨口道,“沒什麼大礙,幼崽降世需要的靈力太多而已,我等會給你開幾貼補藥便好。”他拿出紙筆隨手提了幾個字,餘光落在戚無宴身上,只見他正靜靜地看著顧南挽,眉頭微蹙,隨即倒了杯溫茶,有些笨拙地遞到了她的嘴邊。
顧南挽微微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只露出了白皙光潔的額頭。
而後他便似是往常一般,習慣性地轉著手中的木珠,邊面色嚴肅地聽著她細聲細氣地說著話。看起來倒像是個人了。
傅羅衣有些詫異,在他聽到戚無宴身邊出現了一個小姑娘之時,他便覺得這天似乎都要塌了一般,很難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姑娘都受得了他這麼個陰晴不定的瘋子。
當初他第一次見到戚無宴之時,他正滿身是血地從死人堆裡走出來,遍地都是高階靈獸與修士的屍首,叢林中盡是濃郁的血腥味。
連無辜路過的焚天狗都要挨他一拳。
就像個沒有理智,狂性大發的兇/獸。
他當時躲在那茂密的草叢中,險些以為自己也要死在了他的手下,卻沒想到,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自他身側走過,他的面頰之上染上了血跡,似是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額心卻生著一點金印,似佛似魔,有種令人絕望的詭異。
他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
就在他即將忘卻這件事之時,卻在那忘塵域再度見到了戚無宴,他被那些佛/修恭敬地簇擁著自山間走來,山風捲起了他銀色的長髮,他似是那九天上的神祗,高高在上,不可直視。
只一眼,他的腿便軟了。
他這才知曉,他是忘塵寺的長老之一。
他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當夜,在他半夢半醒之間,便被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一道低沉的聲音落在他的耳際,那人說,要麼死,要麼與他簽訂契約,永世不得洩露他的身份。
傅羅衣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與他簽訂契約,成了戚無宴腳邊的走狗。
從高高在上地位超凡的神醫,變成了坑蒙拐騙殺人放火,還要每日被冷臉相待的小跑腿的。
這些年,他可以說是戚無宴身邊最大的受害人,見慣了他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與暴戾毒辣,乍一看他這般正常,他還有些不適。
沒想到,像他這樣的人也有今天。
傅羅衣將那藥方丟給了沉四,“去抓點藥來,按上面的方子來。”
沉四聞言點了點頭,他依依不捨地看了眼兩枚蛋,隨即轉身跳下了酒樓,壯碩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顧南挽倒是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甚至連戚無宴她都未曾注意到,她只細細地感受著體內微弱的靈力,有些心疼,傅羅衣見狀站起了身,他拿起放在床邊的兩枚蛋,笑眯眯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他們。”
顧南挽點了點頭,她深吸了口氣,便見面前的房門已緩緩合上。
……………
戚無宴回到房內,便又面無表情地坐到窗前,他的目光落在酒樓之下,有些失神,幾縷銀髮垂落,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模糊了他的神色。
傅羅衣試著將那靈力輸入蛋殼內,隨即,他的面色有些微妙。
“我也看不出是什麼,這蛋和那個顧南挽一樣奇怪。”這蛋殼裡面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禁制,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不過這蛋的確出生的早了點,先前顧姑娘意外突破,那一瞬間爆發的靈力盡數被他們吸取,以至於他們獲得了足夠的靈力,提前出生。”傅羅衣將那兩枚蛋放到了一旁,那蛋殼溫潤光滑,手感極好。
他的目光落在戚無宴的身上,只見他神色冰冷地看著酒樓之下,傅羅衣的目光閃爍,他話音一轉,故意道,“不過現在嘛,他們的條件也並不樂觀……”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戚無宴瞳孔一縮,他驀地側首,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他。
傅羅衣見狀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神色糾結,他遲疑了片刻,方才無奈道,“顧姑娘修為尚淺,身體虛弱,現暫時無法承擔她作為母親的責任,而主人您又不可能紆尊降貴……”
戚無宴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他徑直打斷了傅羅衣的長篇大論,冷聲道,“說人話。”
傅羅衣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快速道,“幼崽破殼而出需要有人給他們孵蛋,為他們提供大量的靈力與適宜的溫度。”
“綜合看來,現在您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傅羅衣語調迅速流暢得似是早已醞釀了千百遍,他面色嚴肅地看向戚無宴,神色堅定。
戚無宴,“……”
“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