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賢夫良父

“我想要一個名分。”

低沉的聲音於夜色中緩緩響起, 他的聲音總有些暗啞,帶著絲

微涼的呼吸落在她雪白的頸間,熟悉的冷香繚繞在她的鼻翼, 顧南挽的身形微微有些僵硬,她下意識地有些不敢去看戚無宴的面容, 燭光隨著夜風緩緩搖曳, 一如她此刻的心緒不寧。

顧南挽抿了抿紅唇,她的腦中有些混亂, 房內一片寂靜, 只餘夜風穿堂而過,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可以清晰地聽到那不知是誰的, 逐漸加劇的心跳聲,一聲一聲, 劇烈地鼓動著她的耳膜, 燭火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錦被上的鴛鴦尖頸而眠, 親暱地依偎在一起。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有些滯澀,顧南挽長長的眼睫顫了顫,她沉默了片刻,卻察覺到冰涼的指尖落在她的頰邊, 修長的大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轉過了臉頰, 戚無宴微微起身, 微涼的髮絲略過她的耳際, 俊朗的面容陡然逼近。

顧南挽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身後卻是冰冷的牆壁。

戚無宴居高臨下看向身下目光閃爍的顧南挽, 琥珀色的眸子中一片晦暗,他薄唇輕啟,卻是冷聲質問道,“和我一起很丟人嗎。”

顧南挽一怔,她搖了搖頭,有些詫異地看向面前之人,只見戚無宴目光專注地看向她,昏黃的燭光落在他的身後,他的面容隱於暗處,顯得深邃的五官越發的深邃,此刻,那雙眸子中是不加掩飾的佔有慾,與更多她看不懂的神色,她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瞬間移開了目光。

卻察覺到戚無宴的指尖微微用力,她的面頰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鼓起,雪白的軟肉微微下陷,“挽挽,看我。”他的聲音中帶上了一□□哄。

他攬著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抱了起來,顧南挽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懷中,她下意識地攥住了他的幾縷銀髮,戚無宴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間,微微收緊。

顧南挽的目光在他的圓耳間停留了片刻,她抿了抿唇,目光有些閃爍,她的嘴巴動了動,卻是小聲道,“戚無宴……我不知道。”

他來歷不明,神秘詭異卻又極為厲害,到現在都沒人能說出他的來歷,他有足夠輕易殺死她的能力。她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柔弱無力的獵物,沒有反抗的能力,亦逃無可逃。他的性子古怪涼薄,她摸不清他心底的想法,亦是看不透他的神色,更摸不清他的修為,她甚至連那層好看的皮囊下究竟是誰,是什麼模樣都不知曉。

戚無宴不會理解她的恐懼害怕,就像是她也無法理解戚無宴為何會願意在第一次便讓她接近他,她體內的奇毒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那當初的忘歡散應當也不會使他失去理智,喪失抵抗能力。

戚無宴靜靜地埋在她雪白的頸間,毛絨絨的耳朵擦過她的頰邊,他將顧南挽整個人都深深地攬入了懷中,這個懷抱無關情愛。

光影搖曳,他的半張面容隱於黑暗之中,暗金色的妖紋自他的頰邊蔓延,與他額心的金印形成了一道神秘的紋路,“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你別躲著我。”

哪怕他現在的模樣再怎麼無害,可他會拿著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他高大的身形,灼熱而貪婪,遠超常人的欲/望,不懂饜足的模樣都會令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顧南挽微微抬起頭,只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沉沉地看著她,似是固執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總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避這一切。

顧南挽攥著他長髮的指尖微微用力,連指節都泛著隱隱的白,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有些滯澀,熟悉的冷香繚繞在她的鼻翼,逼得她幾近窒息。

戚無宴近乎是在心底將那清心咒翻來覆去唸了個遍,方才壓制住心底的各種洶湧欲/念,他本就是貪婪而充滿攻擊性的物種,許是因為奪舍了這白虎的肉身,他周身的那股氣息反倒能緩和他心底的暴戾之氣。

可他是戚無宴。

顧南挽沉默了片刻,她覺得她肯定是生出了一絲錯覺,她竟然覺得自己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委屈的意味,她肯定是瘋了,戚無宴怎麼會委屈……他只會毫不手軟地扭斷所有令他不高興的人的脖子。

修士這一生極為漫長,若沒有發出什麼意外,她現在至少有數千年的時間可活。這一輩子太長,她不敢保證說以後會怎樣,若戚無宴是個普通人,她可能反倒不會這般糾結,他們以後若有分歧,她可以想走便走。

“挽挽,你別怕我。”

“你怕我?”

落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戚無宴喉結滾動,他直勾勾地盯著面前之人,經過方才的一番動作,她身上單薄的衣物有些凌亂,隱隱露出了精緻的鎖骨與小片的白色肌膚,他的眸色暗沉,似是恨不得將她揉入骨髓吞吃入腹,“你在躲著我。”

戚無宴薄唇緊抿,他眉頭微蹙,有些不解,“為什麼。”

往日性子古怪桀驁,眼高於頂的戚無宴,卻是第一次卸去了滿身的高傲與戾氣,他微微抬起頭,雪白的圓耳隨著他的動作微頓,面上仍是沒什麼表情的冷淡模樣,目光卻是從未有過的灼熱與專注,琥珀色的眸底似是有著烈焰灼燒。

顧南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先前她一直是有些躲避著戚無宴的念頭,許是因為這麼多年的經歷,她行事中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些畏縮,凡事皆會瞻前顧後,她膽怯地不敢邁出那一步。

他自認為在顧南挽面前已經足夠收斂剋制,他不理解,她為何見著他總像個見了貓的老鼠。

未知的事物總是令人心生恐懼。

顧南挽沉默了片刻,她抿了抿紅唇,只見他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雪白的圓耳有些失落地搭在銀髮間,顧南挽的指尖微微蜷縮。

想摸。

戚無宴似是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冰涼的大手卻是抓起她的指尖,落在了他毛絨絨的圓耳之上,柔軟的毛髮擦過她的指尖,帶起些微的癢意。

纖細的指尖微微蜷縮。

戚無宴低聲道,“挽挽,給我一個機會……”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窗外的煙花驀的炸開,這煙花似是一個閘門,隨著那煙花的落下,原本寂靜的夜晚瞬間安靜了下來,滿城的喧囂模糊了他後面的話語,微涼的呼吸落在她的頸間,帶來些微的癢意。

顧南挽不知怎麼的,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夜色漸濃,城內卻是漸漸的熱鬧了起來,窗外一片喧囂,空中盡是五顏六色的漂亮花燈。

顧南挽縮在被子中,方才的一幕幕時不時地略過她的腦海之中,她罕見的沒有倒頭就睡著,她悄悄睜開了眼睛,只見小肥啾抱著雪白的蛋睡的四仰八叉的,一臉的無憂無慮,顧南挽忍不住有些羨慕,她壞心眼地戳了戳他的肚皮,小肥啾蹬了蹬爪子,翻了個身,只留給了她一個圓滾滾的背影。

身側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原本平躺在她身側的戚無宴微微翻個身,顧南挽連忙收回了手,她也不知,先前她怎麼就被戚無宴哄得給答應了下來,或許是窗外的氛圍太過熱鬧,又或者是那毛絨絨的耳朵太軟,迷了她的心智。

不知是不是戚無宴動的手腳,原本說好給她守夜的肖思瀾二人卻早已睡的昏天黑地,隔著房門,她都可以聽到他們沉沉的呼嚕聲。

顧南挽默默捂住了耳朵,藏入了被中。

一夜無眠。

直到天將明,顧南挽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身側傳來幾道凌亂的腳步聲,原本躺在地上的兩人猛地睜開了眼睛,肖思瀾有些茫然地揉了揉額頭,只見幾個修士神色古怪地看著他們,他眨了眨眼睛,“我怎麼會睡著了……”話落,他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瞬間大變,連掉落在一旁的長劍都顧不上,連忙爬起來焦急地敲了敲門,“小姐,你怎麼樣了?”

他還沒來得及敲第二下,便見房門被從內開啟,他們還沒來得及看眼房內,房門瞬間又被再度闔上,他這才鬆了口氣,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修士,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們昨夜怎麼會莫名其妙便睡著了呢,甚至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這在以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當他疑惑間,只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修從房內大步走來,二人面色微變。

肖思瀾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卻見戚無宴似是看不到他們的存在般,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側走過,姿態高傲,眉眼輕狂,似是他們這等凡人根本入不得他的眼。

肖思瀾,“?”

拳頭硬了。

他天資不錯,算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哪怕在隱族,他到哪裡都是被人捧著的,何曾被人這般無視過,更何況,無視他之人還是他一直都看不起的小白臉。

戚無宴那目中無人的模樣看的他拳頭都有些發癢,想要揍人……

肖思瀾快步跟在他的身後,這離得近了,他才發現戚無宴身量極高,他在男子當中已經算高,戚無宴卻比他還高了大半個頭,他的身形修長,氣質極好,來來往往的那些男修在路過他身邊時,一瞬間便被他襯得跟一堆爛土豆似的,根本無法入眼。

肖思瀾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離他遠了一些。

他挑了挑眉,指尖無意識地撥弄著腰間懸掛的長劍,“你幹嘛去?我們待會便要走了,你別添亂!”

戚無宴面無表情地走下樓梯,肖思瀾又是一陣牙癢,隨著他的到來,原本熱鬧的客棧有片刻的寂靜,只見戚無宴大步走出了客棧,高大的身影迅速地消失於茫茫人海之中。

隨著他的離去,客棧再度熱鬧了起來。

肖思瀾見狀挑了挑眉,他冷哼了一聲,轉身折回了樓上,真是好生無禮。

顧南挽早已被門外的聲響吵醒,她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身側已沒了戚無宴的溫度,她隨意地向外看了一眼,小肥啾已經坐起了身,正貼在她的身側,小嘴中叼著她的頭髮絲,懷中抱著白蛋,一雙水汪汪的豆豆眼呆呆地看向窗外,只見樹上停著幾隻五顏六色的小鳥,他們正親暱地依偎在一起。

顧南挽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枚靈果遞到了小肥啾的嘴邊,卻見小肥啾看了一眼那果子便扭過了小腦袋,依舊眼巴巴地看著樹上的小鳥。

大抵是有些孤獨的。

靈獸幼崽不比人類,他們天生便開了神智,要比尋常幼崽更聰明一些,明明是一天出世的,也不知為何這孵化時間差距如此之大。

顧南挽揉了揉他軟乎乎的小腦袋,也不知這白蛋何時才能孵化,她站起身,對著鏡子梳了梳凌亂長髮,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她甚至還難得地編了幾個細細的小辮子,顧南挽看著鏡中之人,只見她的眸底似是綴滿了瀲灩水光,比起前些日子,眉眼間多了一絲神采。

雪白的頸間還有著幾道淺淺的吻痕,顧南挽撇了撇嘴,她籠了籠衣服,遮住了頸間的痕跡,卻聽門外傳來了幾道敲門聲,肖思瀾揚聲道,“小姐,我們該走了!”

顧南挽聞言站起身,她撈起還在悲傷望天的小肥啾,快步走出了房門。

*****

綠意盎然,群山繚繞之間,只見幾匹烈焰馬拉著轎子瞬間自山林中奔湧而出,火紅的烈焰幾乎染紅了半片天空,星星點點的烈焰自空中墜落。

一道悅耳清脆的怒斥聲驟然自轎子內傳出,“那群廢物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那麼兩個死丫頭都弄不死!”

轎內卻是一個身形佝僂,面容蒼老,身著華服的老婦人,她神色威嚴地坐在軟榻之上,幾個年輕貌美的男修神色曖昧地跪在她的腿邊。

那老婦人的額間墜著一枚奪目紅寶石,那漂亮的紅寶石在她蒼老,佈滿皺紋的面容之上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她的面容格外的蒼老,聲音卻像是年輕的姑娘,悅耳動聽,似是銀鈴震顫,含著一股獨特的,說不出的韻味韻味。

老婦人死死地捏著拳頭,混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跪在她身前的男修,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當初他們說了此事一定萬無一失的,結果現在居然給我整出來一個死丫頭!”

“沒想到最後還是得我親自出手。”

她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越想,她便越生氣,她忍不住一腳踹翻了身旁的男修,那男修悶哼一聲,嘴角溢位一絲血跡,他卻不敢多言,連忙爬起來,又再度跪在了她的身前。

“夫人息怒。”

她身側的年輕女修亦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奶奶,我們真的要這樣嗎……”

她有些擔憂地捲了卷腰間垂落的玉帶,要知道,隱族最忌諱的便是私下裡同族自相殘殺,這些事一旦洩露出去,哪怕是他們,也得被族人扒層皮下來,下場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她遲疑了片刻,方才小聲道,“要不就讓她回來吧,我不信她是我的對手!”

朝姚老人聞言冷哼了一聲,她厲聲呵斥道,“你別多管,你好好修煉便是!”

那年輕女修見她發火,立刻噤了聲。

朝姚老人看著有些委屈的孫女,她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阿昭你過來。”

朝姚老人看著面前漂亮的小孫女,看著她眼底滿是不服氣,她眯了眯眼睛,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厲色。

外人只知曉那古喬天資聰穎,修為不錯,然而只有他們這群親眼見過的人,才知道那古喬有多可怕,比起那個老太婆,她的天資更甚,只要她還在一日,她們便永遠都沒有出頭的希望……

她壓的那年輕一輩幾乎喘不過氣來,若非古喬當初離奇失蹤,說不定現在的族長早已換人來做。

而古喬的女兒,哪怕只繼承她六分天賦,都足夠他們喝上一壺,阿昭修為雖然不錯,可比起當初的古喬來無疑是雲泥之別,她為了那個位置拼了一輩子,卻一直被那老太婆壓了一頭,眼見古喬身死,那位置即將落在他們的手中,現在又突然冒出來古喬女兒,她怎麼能接受?!!

這幾乎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時時刻刻扎的她坐立難安,恨不得直接將那個死老太婆生吞活剝。

現在正是他們競爭族長一位的緊要關頭,她不能允許任何人破壞她的計劃!

朝姚老人面色微微有些扭曲,渾濁的眸底閃過一絲殺意。

那個小賤人一定得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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