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大媽接連幾下的咽口水聲讓鹿瑤下嘴的速度更快了,啊嗚一大口下去,“鬱大哥,這雞蛋餅哪裡買的呀,真好吃,又香又軟的,我還沒吃過這麼軟乎乎香噴噴的雞蛋餅呢!”
“這是我讓我媽特意為你做的,一滴水都沒有加,全是用雞蛋和的麵粉。”
鹿瑤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鬱大哥,你媽媽的手藝真的是沒話說了,絕!能做鬱媽媽的孩子,你可真幸福啊!”
鹿瑤朝鬱淮年比了個大拇指。
鬱淮年低頭淺笑,他還從沒有見過哪家姑娘讚美人是這麼直白的。“我會回去轉達小鹿同志的表揚的,我媽肯定特別高興!”
“哈哈哈!”
“哎喲,這一大早的,還讓不讓我老婆子活了,你那床都來了兩輪送早飯的了,我還要被逼著聽這些----”
隔壁病床的大媽捂著自己的空肚子,眼睛一直看著房門口,想著自己的兒子兒媳什麼時候來給她送飯。
鬱淮年看了鹿瑤一眼,鹿瑤也吃得有些撐了,她鼓著腮幫子,撅著油膩膩的唇,“大媽,如果不介意,先喝點小米粥吧!”
看著鬱家保溫壺裡還剩下大半的魚片粥,她小聲嘀咕:“鬱家媽媽熬著粥我想留著中午再喝,太好喝了!”
聲音雖然不大,同一個屋子的三個人都聽得見。
鬱淮年再次低下頭,抿唇忍笑。
“喲,那多不好意思啊,吃了你的口糧!”
“嗐,相逢即是有緣嘛!”主要是鹿瑤不想讓大姐知道她沒有喝她帶來的小米粥。
鬱淮年幫忙,給大媽倒了一碗小米粥,一時間,大媽呼嚕嚕的喝粥聲在室內豪邁的響了起來。
“鬱大哥,你再不去上班就要遲到了吧!”鹿瑤友情提醒。
畢竟她大姐夫老早就說過上班要遲到了。
“嗯,我單位就在這附近,來回很快的。不過我這也要走了。”
“嗯嗯,鬱大哥你去忙吧,不用特意跑來看我了,我現在就是有點虛,別的沒啥大事了。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鬱淮年收拾好櫃子上的保溫盒,又將昨天丟在這裡的自家保溫桶提在手裡,“你能行麼?”
“可以的。”鹿瑤給自己蓋好被子。一頓早飯吃得她睏意上頭,虛汗直冒了。
她說:“鬱大哥,我已經原諒你弟弟了。謝謝你家對我的照顧!”
鬱淮年點點頭,“謝謝小鹿同志的原諒!”
鬱淮年提著保溫桶轉身離開病房。他家裡最近有打算將他不聽管教的弟弟送進部隊裡去,關鍵時刻不能出了什麼不好的么蛾子,所以他們鬱家才會對鹿同志的事情這麼上心。
沒想到小鹿同志會這麼輕易地就說出原諒二字。
她甚至都沒有提過要賠償多少錢。
真是個不錯的好姑娘,以後有機會的話,他會替弟弟好好補償人家的。
鹿瑤睡得迷迷糊糊,被醫生護士叫醒做了一番例行檢查後,又徹底陷入了沉睡。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西斜了。
鹿瑤是被尿憋醒的,不然估計還能再睡個金烏西垂,月亮高懸。
“你個死丫頭,是豬麼,這麼能睡!”
鹿瑤還揉著眼睛沒有睜開呢,熟悉的罵聲就炸醒了她的耳朵。
“你這次也不知是遭難還是來享福了,魚片粥雞蛋餅什麼好東西都能吃剩下了啊----”
多麼熟悉的損人配方呀。
不用睜眼,鹿瑤都知道坐在她床邊嘮叨的人是誰了!
“媽,你怎麼來了?”便宜弟弟不用管了,磚廠的活計不用幹了?
“我要是不來的話,你是不是能睡死過去呀!”
你說啥是啥吧。
鹿瑤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一個動作太大,膀胱就要炸裂。
章玉珍見她仍是一副行動不便的模樣,連忙伸手扶著她,“是要上茅房麼?”
鹿瑤:----
憋紅一張臉,鹿瑤夾緊雙腿往外挪,“媽,城裡的茅房不叫茅房,叫廁所。”
章玉珍也不在意鹿瑤說的話,只低著頭嘀咕:“我剛剛問了醫生的,你這情況已經可以接回家養著了,怎麼瞧你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啊?”
鹿瑤:----
這是親媽麼。
鹿瑤自我懷疑她那麼頑強地活下來是否是正確的。
“無幽,我現在去死,是不是就可以讓你帶著我離開了?”
無幽沒有回答,鹿瑤卻回味過來了。
她明明已經過了原身的死亡劫點了,只要她一聲令下,無幽早就應該帶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了呀。
那她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接受章玉珍同志對她身心的荼毒。
“無幽,你怎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帶我離開這裡?”
“鹿瑤同志,我好像尋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連續被你遇上兩次的大冤種大能者,這次又被你給遇上了!”
“啊!”鹿瑤吃驚地叫出了聲,嚇得章玉珍手一抖。
“老三,你咋啦,是頭痛了麼?”
鹿瑤眨眨眼,掩飾眼中的詫異,“沒事,媽,又不疼了。”
“哎喲,看來今天還不能接你出院了,還得讓你再住一晚,好好讓醫生觀察觀察才行。”
“今天就要接我回家麼?”
“那你還想在醫院裡住多久啊,我哪有時間天天家裡醫院地跑啊,回去一樣都是躺床上養。”
鹿瑤剛說她也沒讓她跑來照顧自己啊,就聽章玉珍又說:“你在這裡躺著,你大姐上班也不放心,總要往你這裡來,時間長了她公婆要說嘴的。”
鹿瑤簡直無語,“媽,我是你親生的麼?”
她怎麼一點地位都沒有。
章玉珍一個大白眼翻上天,“你是我挑糞的時候路邊撿的,我不撿你回來,你就要被扔糞坑裡漚成肥料了。”
鹿瑤:----
“別給我作呀,明天我就讓你爸推個板車過來接你回家。你以為醫院是個什麼好地方呀,不吉利的。老老實實回家躺著,還能多問鬱家要點營養費呢。到時候你找工作或者學手藝,哪樣不要用錢!”
章玉珍同志的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算盤珠子都嘣到鹿瑤臉上來了。
“像我們家這樣的情況,沒有一份城裡的工作,你能嫁多好的人家去?就你這一點不願吃虧的性子,遲早被婆婆妯娌給整死。”
她吃的虧還不夠多麼?
“嫁了人跟在孃家做姑娘可不一樣。沒人會忍你的心氣不順,明面上呲你都是小事,暗地裡給你使絆子就有的你受的----”
她這不是天天被呲麼。
也就昏迷的這兩天,耳邊能安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