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話,面對高中畢業的蘇言,黎梔實在沒辦法拿他當男人看,只當他是個不懂事的剛成年的男生罷了。

就連他聲勢浩大的追求,黎梔也並沒有完全放在心上,只覺得是少年人的新鮮感。

等到新鮮感一過去,這份無端生起的愛意自然會消失。

可黎梔不得不承認,蘇言的確長得不錯,說他帥的話,倒也是事實。

她怕說實話引起他的誤會,會引出更多熱情,只是頗為平靜地說道:“還行吧。”

蘇言唇邊的笑容僵住,很明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還行吧”這種評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即一臉挫敗,似是在沉思。

“姐姐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回去就換種風格。”他像是下了某種極大的決心。

黎梔想了想,他要問的話,自己也不是不能給個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要給他一種兩人絕無可能的感覺。

於是她開口便在蘇言胸口紮了一刀:“我喜歡年紀大的,就那種老男人,你懂吧?”

車裡的空間狹小沉悶,蘇言一時沒回答,沉默便在這個小空間裡不斷髮酵。

良久,蘇言看向黎梔,眼眶都紅了,“恨我自己沒早生十年。”

怎麼把人要弄哭了,黎梔覺得自己像個欺負眼前少年的魔鬼,她天生不會安慰人,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一句:“別哭,哭起來醜。”

話音落下,本來強忍眼淚的蘇言,眼淚跟斷了線一樣往下落,聲音帶著濃濃的哽咽:“你說我醜!”

他在路邊把車停下,這下再也沒有顧忌,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哭聲在小小的車廂中飄蕩,飄到了黎梔的耳中,她的耳朵都要被哭聲刺破,她手忙腳亂地抽了幾張紙,塞到了蘇言手中。

蘇言拿著紙巾擦了擦臉,漸漸止住了哭聲,像個鬧彆扭的小朋友一樣把腦袋轉向了一邊。

“這下我更不像老男人了。”他聲音帶了些鼻音,聽起來可憐極了。

多少人想變年輕而不得,蘇言卻想更老。

想到這裡,黎梔覺得有些好笑,想笑出來,想著旁邊還有一個剛哭過的男生,她忍住了。

她正想著安慰他的話,旁邊的蘇言已經自己排解了情緒,又恢復了活力。

只是還是一臉委屈:“姐姐,求安慰。”

他的臉上還有淚痕,黎梔又抽了張紙巾遞給他,說道:“我沒說你醜。”

“是嗎?”蘇言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很帥?”

黎梔沉默幾秒:“把‘很’字去掉。”

“你說我帥!”蘇言激動得差一點跳了起來,嘴唇要咧耳後後了。

“再把‘帥’去掉。”黎梔說。

看著蘇言嘴角慢慢拉平,黎梔說道:“知道我不是啥好人了吧,別喜歡我了。”

“你是好人,我喜歡你。”聽到黎梔說她不是好人,蘇言反而不願意了。

“說你不帥的好人。”黎梔說。

一句話給蘇言整沉默了,他再說話,默默發動了車子。

車再次上路,沒多久便到了診所。

下車時,蘇言的眼眶還紅紅的,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早已亮起,把整個城市點亮。診所裡沒什麼人,顯得空蕩蕩的,醫生正看著手機上的影片,外放的聲音在空間裡傳開。

醫生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見到他們進來,抬頭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看到蘇言的模樣時,明顯愣了一下。

看過蘇言的傷口後,他看向了黎梔,目光中帶著譴責與不贊同。

“吵架了吧?你男朋友的眼睛都哭紅了,可憐呦。”醫生似乎很同情蘇言,跟黎梔說話時的口氣很不好。

還沒等黎梔反駁,他便自顧自說了下去。

“談戀愛鬧彆扭很正常,但打成這樣就有些過分了。”醫生似乎是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景,直接認定他們是情侶吵架。

這樣一口大鍋就這麼蓋在了黎梔頭上,差點把她壓癟,她沒法再置身事外,說道:“您眼睛似乎出了問題。”

醫生並沒聽懂她的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這你可說錯了,從小到大,我的視力一直是所有人中最好的,經常有人問我怎麼還能保持視力,唉!我只能說這是一種天賦,不過還是有一點小技巧的……”

這醫生是個話癆,黎梔有些懊惱,她就不該試圖去解釋,別人誤會就誤會了,誤會了能掉塊肉嗎?

而現在,她聽著醫生的話,腦瓜子嗡嗡的,乾脆選擇閉嘴沉默,並且自動遮蔽掉醫生的話。

醫生給蘇言處理傷口的時候,她不想聽醫生的嘮叨,出了診所找了個角落玩手機。

沒有了醫生嘮叨的聲音,世界都靜了下來,就連馬路上經過的車輛的鳴笛聲似乎都悅耳了很多。

黎梔一個人時,喜歡玩微信上的小遊戲。

沒有人打擾,她可以玩一天,也不會覺得無聊。

正玩完一局,她再度接到了林霜的電話。

她的聲音有些低落:“李森接了個電話,說有工作不得不去,先離開了,你說他是不是找的藉口啊?”

雖然黎梔對這種事沒什麼經驗,還是準備安慰一下自己這個閨蜜,“帥哥多得是,不差他一個。”

聞言,林霜似乎誤會了黎梔的話,頓時把李森拋到了腦後,語氣八卦:“今天上班,有沒有發現什麼帥哥啊?”

這個工作是黎梔畢業後找的,今天第一天上班,剛加入公司,作為一個新人,有很多東西需要了解與學習,她甚至連自己辦公室同事都沒有完全認完,更別說公司裡的帥哥了。

“沒有。”黎梔很誠實地說道。

事實上,就算有,她對帥哥也提不起來興趣。

顯然林霜也想到了這裡,嘆了口氣,“梔梔,你是準備孤獨終老嗎?”

是不是準備孤獨終老,黎梔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孤獨終老是不可能的。

她從門口看了眼正在處理傷口的蘇言,醫生正給他擦藥,這醫生雖然是個話癆,但應該是個比較耐心細緻的話癆。

給蘇言上藥時,小心翼翼的。

黎梔把視線移到了外面,繼續跟自己的閨蜜聊天。

“你放心吧,我不會孤獨終老的。”

“你有目標了?相中哪個男人啦?”林霜很激動。

“沒有啊。”黎梔很淡定地說道。

“啊?”林霜驚了,“那你……”

她沒再往下說,意思很明顯了。

黎梔笑起來,緩緩地表達了她的意思:“我不是有你嗎?”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似乎是覺得不夠,黎梔又補充了句:“有你給我養老送終,我很放心。”

這就是閨蜜的作用,黎梔惡作劇得逞般地想著。

“到時候,我滿頭白髮,拄著柺杖,在你的墓前哭。”林霜想象出了這個畫面,竟覺得有些滑稽,不禁笑出聲,“那我可要活得久一點。”

兩人說說笑笑,林霜突然提到了一個人。

“我在李森朋友圈看到他發的跟冉辭的合照,我記得你跟冉辭高中的時候關係挺不錯的,後來還有聯絡嗎?”

聽到這個名字,黎梔呼吸一滯,儘管她跟林霜隔了一個電話,林霜並不能看到她,她還是不自覺垂下了眼睛,掩飾自己的情緒。

“沒有。”

沒有聯絡了,黎梔心想,現在的他們,無異於陌生人吧。

想到最後一次見面的場景,她苦笑了一聲,說不定現在的他們還不如陌生人。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冉辭就很受歡迎,看照片,現在帥出了新高度,帥哥就是賞心悅目。”林霜感慨了一聲。

黎梔有些心不在焉,隨意附和了一聲,立馬被林霜察覺到了,問她怎麼了。

“沒事,我在診所。”黎梔轉移了話題。

“怎麼回事?你生病了嗎?在哪個診所,我過去陪你。你怎麼不早說啊?”林霜一連串的問題著急甩了出來。

覺察到閨蜜的關心,黎梔心裡很暖,她笑著跟閨蜜解釋了發生的事情。

黎梔把情況跟她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林霜嬉笑兩聲:“鮮活的高中生啊,要不你就從了吧。”

從了是不可能的,黎梔自知他們差距很大,更何況,她真的對這個比他小了好幾歲的人沒意思。

林霜對黎梔是瞭解的,也只是跟黎梔開玩笑,玩笑之後,她認真出了個主意:“要不,你跟她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說他會放棄嗎?”黎梔不確定地問道。

“應該會吧,”林霜也是口嗨王者,實際經驗也不算多,她想了想,又加了個條件,“你就說你暗戀這個人十年了。”

聽到這個拒絕理由,男生應該會退縮吧,林霜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畢竟沒有人願意做備胎。

黎梔覺得有些荒謬,“我到哪找一個暗戀了十年的人。”

“你編造一個嘛!要不借用一下高中同學的名字,冉辭這個名字就不錯。”林霜越想越覺得靠譜。

短時間內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黎梔已經沒有第一次那麼不自在,卻還是有些失神。

生怕自己這個閨蜜再度提到他,正好也看到了蘇言的傷口快處理好了,她找理由結束通話了電話。

夏天的夜晚有風卻依舊悶熱,黎梔有些透不過來氣,她靠在牆上,刻意把自己的腦袋放空,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高中時的冉辭。

那個穿著校服張揚狂傲又充滿了少年氣的冉辭。

還在沒等她回憶出更多的細節,蘇言從診所裡走了出來。

看到黎梔的一瞬間,他的唇角已經彎了起來,邁著大步走到了黎梔面前,語氣似埋怨:“姐姐,你去哪了?”

一句話把黎梔從回憶拉到了現實,她看著身前的男生,清瘦,帶著獨屬於青少年的氣息,氣質是溫暖而陽光的,明明氣質跟冉辭很不一樣,透過他,腦海裡卻不由自主浮現出了冉辭的身影。

“在門口打電話,”黎梔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語氣變得柔軟,她在蘇言的傷口上打量了一眼,“你的傷口處理好了?”

“好了。”蘇言微笑收斂了一些,眉頭微微皺起,“不過還是有些痛。”

他一副求安慰的樣子。

黎梔很配合地安慰他:“還好胳膊沒斷。”

蘇言被噎了一下,如果胳膊斷了,那他可以考慮跟老爸斷絕父子關係了。

他明白了,黎梔確實不會安慰人。

轉念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是不會安慰他,還是所有人都不會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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