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鋒

要知道顧傾繫結的系統叫“人生贏家”,穿越者通常會穿成主角,歷經千難萬險成為名利雙收的人生贏家。可不管怎麼折騰,都不能改變歷史的結果,否則會被系統抹殺。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最後繼承皇位的必須是四阿哥胤禛。

好訊息,未來皇帝是他哥。

壞訊息,他爹偏心眼,他媽也偏心眼,他從小就是他哥的對照組。他活潑可愛,顯得他哥冷硬死板,他能說會道,顯得他哥拙嘴笨舌,他孝順父母,顯得他哥寡恩淡漠。

截然不同的性格,讓胤禵處處跟親哥作對,轉頭站了八爺黨。八阿哥失勢後,胤禵另立山頭,改八爺黨為十四爺黨,成為他哥登基路上最大的攔路虎。

最後被雍正圈禁,連累德妃自殺,妻離子散下場悲慘。

顧傾餓到嗦手,他來人間一趟,沒想光芒萬丈,只要富貴逍遙,養老才是方向。

“朕讓你回去歇著,你怎麼又跟來了?”康熙抱著又香又軟的奶糰子,再看站在宜妃旁邊臭著個臉的四阿哥,氣就不打一處來。

四阿哥垂著眼,在德妃看向別處的時候偷偷打量她,見她氣色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他動了動唇,並沒解釋。

饒是如此,皇貴妃到底出身名門,身子不好,風度並不差,氣場兩米八。

解釋什麼呢,說他聽說額娘難產,不放心過來瞧瞧?

這樣的話,他不能說。皇貴妃聽了會傷心,皇貴妃心裡不舒坦,就不會覺得虧欠額娘,就不會事事幫著額娘了。

投桃報李,她也沒少幫德妃的忙,不然僅憑德妃卑微的出身,就算她能生,也不可能這麼快升到妃位。

那天德妃是哭著被人架出承乾宮的,從此再未私下與四阿哥見過面。

況且生恩不及養恩大的話,他已經說出了口,傷了額孃的心,此時再解釋什麼,額娘都不會相信了。

四妃之中,惠妃生了皇長子,榮妃資歷最老,宜妃最得寵,只有他的額娘出身低,資歷淺。雖不至於色衰愛弛,恩寵遠不如更年輕的宜妃。

四阿哥捏緊拳頭,又無聲鬆開,猛地抬頭看向德妃。

再加上性情柔婉,若失去皇貴妃的照拂,在後宮的日子恐怕會更加難熬。

可接下來宜妃的話如一盆冰水,把母子之間最後的那點溫暖徹底冷卻:“外面下雪了,天兒冷,四阿哥擔心皇貴妃的身體,特意過來瞧瞧。難得四阿哥一片孝心,比五阿哥、九阿哥都懂事,皇上就別說他了。”

太皇太后喪儀期間,後宮嬪妃皆穿素服。素服穿在宜妃身上,那是俏不俏一身孝,穿在德妃身上,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可穿在常年臥病的皇貴妃身上,那就是一身素服,更襯得她形銷骨立,面黃肌瘦。

到底是自己生的,還是千辛萬苦得來的第一個孩子,她當著兒子的面說不出狠話,見他惦記著自己,心裡還有點暖。

這屋子裡除了皇上,沒人能在氣場上壓過她。

這孩子平時不言不語,心思卻極重。之前德妃放不下,有事沒事就跑來承乾宮看四阿哥,讓她心裡很不痛快。

走進屋中,皇貴妃先給皇上行禮,聽皇上說辛苦了,皇貴妃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

畢竟她拿四阿哥當親兒子教養,以後還要依靠他,自然不想讓德妃跟四阿哥太親近。

德妃看了四阿哥一眼,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心裡很是安慰,不管心中怎樣想,至少四阿哥在人前給足了她這個額娘面子。

德妃半夜發動,有難產之相,她自己也病著,並不想深夜出門。可四阿哥在病床前侍奉,雖然他藏得很好,聽說德妃難產時還是手抖了,弄灑了杯子裡的水。

說曹操,曹操到,德妃才說完這一句,有宮女撩起門簾,皇貴妃昂首走了進來。

明裡暗裡敲打了好多次,德妃都不肯收斂。直到她忍無可忍罰德妃在烈日下跪了兩個多時辰,最後中暑暈厥,險些丟了性命,四阿哥才當著德妃的面,說出了生恩不及養恩大的話來。

果然德妃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蒼白,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眼圈卻有些紅,聲音也有點發顫:“是,皇貴妃好福氣。”

還是單獨冊封。

想著皇貴妃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忙給她行禮,皇貴妃笑著叫起,溫聲問:“你這麼晚不歇,跑到永和宮來做什麼?明日不要讀書了嗎?”

不等四阿哥回答,宜妃已然迫不及待地在德妃的傷口上撒鹽了:“四阿哥惦記著您的身體,不放心這才過來。剛剛德妃還說皇貴妃您有福氣呢,養了四阿哥這麼一個孝順兒子。”

見德妃臉色越發蒼白,皇貴妃沒接宜妃的話茬,轉而對四阿哥說:“時辰不早了,快回去歇著吧。”

四阿哥點頭應是,他此時留在這裡,只會給德妃添堵。

可他是宜妃的擋箭牌,德妃還沒告狀,皇上還沒走,宜妃怎麼可能讓擋箭牌先離開:“皇貴妃,四阿哥也是一片孝心,就讓他跟您一起回去吧。”

只要四阿哥在場,德妃和皇貴妃之間始終隔著點什麼,沒辦法擰成一股繩來對付自己。

這時候,德妃本來應該違心地附和宜妃所說,可她白著臉沒說話。

皇貴妃盯著德妃的眼睛,也沒再堅持讓四阿哥離開。

屋子裡充滿了尷尬,細品還有淡淡的火藥味,一切都在朝著宜妃心中所想發展,直到暗潮洶湧被嬰兒洪亮的哭聲打斷。

顧傾餓得心發慌,嗦手的力度越來越大,康熙看不下去了,吩咐人把奶孃叫進來。

顧傾再次陷入兩難,哇哇大哭,把屋子裡僵持中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四阿哥走過去,看了一眼躺在汗阿瑪懷裡哭皺了眉眼的奶糰子,小聲問:“他怎麼了?”

康熙被吵到耳鳴:“你說什麼?”

四阿哥指著奶糰子,提高聲音問:“他為什麼哭?”

康熙嘆氣:“他餓了,卻不肯吃奶。”

顧傾看著四阿哥,哭得好大聲,他是不肯吃奶嗎?他那是臉皮薄。

隨著奶媽的靠近,顧傾哭得差點背過氣去,四阿哥看看顧傾,又看看奶媽,面無表情給出自己的建議:“汗阿瑪,十四弟可能不喜歡這個奶媽。”

康熙也看出來了:“換另一個進來。”

顧傾:“……”

這一個退出去,換另一個進來還哭,四阿哥撓撓腦袋:“這個可能也不喜歡。”

“……”

內務府真是個大衙門,光預備役奶媽就有八九個,等全都換了一遍,顧傾差點哭暈。

又餓又累,全靠意志品質支撐。

就在康熙耐心耗盡,準備牛不喝水強按頭的時候,四阿哥忽然福至心靈:“也許十四弟只是不喜歡奶媽。”

康熙一臉黑人問號,根本不能理解四阿哥神奇的腦回路,卻病急亂投醫示意他說下去。

這時候顧傾也不哭了,眼巴巴望著他哥,等聰明人救他一命。

可能是兄弟連心,四阿哥想了想,紅著臉說:“十四弟可能不喜歡奶媽,讓、讓她們把奶水擠出來盛在小碗裡喂一喂試試。”

終於等到聰明人。

一刻鐘之後,梁九功親自端了一小碗奶水走進來,康熙抱著顧傾,對四阿哥說:“主意是你出的,你來喂。”

德妃聞言掙扎著坐起來:“皇上……”

四阿哥自己還是個孩子,他哪裡照顧過小嬰兒。

見皇上如此寶貝十四阿哥,一直抱著不撒手,皇貴妃也有點擔心,生怕四阿哥搞砸了:“皇上,不如讓德妃來喂吧。”

到底是親孃,喂嗆了也是她自己的孩子,怨不得旁人。

誰知康熙笑呵呵說:“親哥哥,怕什麼。”

是呀,四阿哥是十四的親哥哥,血濃於水,德妃重新靠躺在迎枕上,唇角不自覺地綻出一抹笑。

四阿哥回頭看了德妃一眼,小心翼翼接過樑九功遞來的奶碗和小勺,試著舀起半勺奶,喂到顧傾唇邊。顧傾笨拙地將奶水吸入口中,努力朝四阿哥擠出一個笑。

這回連皇貴妃都瞪圓了眼睛,連聲說皇上聖明,親兄弟就是親兄弟。

宜妃的計劃,居然被一個嬰兒攪亂了,頓時氣得口不擇言:“可惜了,親兄弟不能養在一處。”

此言一出,皇貴妃先不愛聽了:“能不能養在一處,是宮裡的規矩,宜妃你僭越了。”

宜妃這才發現說錯了話,連忙給皇貴妃道歉,皇貴妃卻並不領情,新仇舊恨一併發作:“德妃生產時有難產的跡象,太醫不敢用藥,本宮差人去乾清宮請皇上,你推三阻四不肯叫醒皇上,本宮倒要問一問你安的什麼心?若德妃和十四阿哥出了什麼意外,你可擔待得起?”

難產?還有這事?為什麼沒人稟報他?康熙眸光轉冷,他掃了宜妃一眼,並沒停留而是將目光慢慢移到了梁九功身上。

梁九功趕緊跪下,把當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最後道:“事出突然,皇上又才睡下,奴才不敢做主,便隔著門稟報給宜妃娘娘,求宜妃娘娘做主。”

為了把自己擇乾淨,梁九功才不管宜妃正在用什麼眼神看他呢:“可宜妃娘娘說……”

他故作停頓,想引起眾人的注意,特別是皇上的注意。

德妃難產瞞下不報,是宜妃做的主,與他無關。

康熙抱著奶糰子,為了方便四阿哥投餵,不得不保持著一個別扭的傾斜姿勢。

四阿哥這個平時看起來喜怒無常的孩子,投餵奶糰子倒是格外細心,半小勺半小勺地喂,每舀一下都剛剛好,心裡眼裡都是他兄弟,絲毫沒顧忌到老父親的辛勞。

奶糰子躺在他臂彎裡也是一臉享受,偶爾吧唧一下小嘴,偶爾朝他哥笑笑,半個眼神都沒分給辛苦抱著他的老父親。

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嗎。康熙眾星捧月慣了,第一次被兒子們忽視,心裡光火正愁沒地方發洩呢。

“宜妃說了什麼?”康熙沉下臉。

他怕嚇著懷裡正在專心覓食的奶糰子,也怕嚇到專心投餵奶糰子的四阿哥,就算臉罩寒霜,聲音仍舊波瀾不驚:“吞吞吐吐,成什麼樣子?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別看他聲音平靜,最後一句話的分量極重,不光是梁九功和宜妃,就連德妃和皇貴妃都有些惴惴不安了。

此時宜妃早嚇得跪下了,梁九功以頭搶地:“皇上恕罪,宜妃娘娘說皇上又不會看病接生。”

半句不提龍體要緊的事。

宜妃狠狠瞪了梁九功一眼,忙著給自己解釋:“皇上,這深更半夜,大風大雪的,臣妾也是為皇上的龍體著想啊。”

皇貴妃冷笑:“前幾日你鬧頭疼,半夜把皇上從永和宮請走,怎麼不擔心皇上的龍體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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