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秦昭曼剛要放下手, 就被沈年年雙手握住。

兩人對視一眼,秦昭曼目光冷淡,沈年年還是沒有鬆手。

秦昭曼看到她手上纏著的紗布, 沒有甩開她, 問:“幹什麼?”

沈年年握住了她的手腕, 把她拉了進來:“怕你反悔走了, 你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秦昭曼嘲諷她:“原來你還看得出我很生氣?”

看她發的訊息,她還真的以為沈年年覺得她很寬容。

沈年年鬆開手, 後退了兩步,堵住了關上的門,問:“所以為什麼這麼生氣?”

秦昭曼看她一副怕自己逃走的樣子,轉身往屋內走:“你不知道?”

沈年年跟上她,問:“因為我認為你的感情價值大於商業價值?”

沈年年垂眸看著她,覺得秦昭曼像只兇巴巴的黑貓,看起來很兇,打人的時候按下去的卻是粉色的肉墊。

“用這個吧。”

沈年年心中有數,貓眼微彎,聲音極盡柔和,商量著說:“本來是在家裡的,但是昨天早上我寄到了君予家裡。”

她上藥的動作都快比上次療養院的小護士還要輕了。

她語調溫軟的說出自己的陽謀:“君予說你和我的裙子都做好了,我把送你的見面禮也寄了過去,現在兩樣你的東西都在那了。”

秦昭曼有了點興趣,問:“如果我不去你會怎麼做?”

沈年年把掛在旁邊掛鉤上的白色毛巾拿下來,走過去,裹住秦昭曼的手細緻的擦乾淨:“紙巾早上用完了,阿姨下午來。”

她把手伸過去,說:“你特地來給我上藥,我晚上請你吃飯吧。”

根據在門口的經驗, 這些玫瑰是誰送來的昭然若揭。

秦昭曼把把她的紗布纏好,偏不如她的意:“我沒空。”

沈年年手向前伸,扯住秦昭曼的衣袖:“那就不讓你走。”

她想到了手機上的車厘子果汁,不想見沈年年的話她現在就不會在這了。

秦昭曼看她湊過來的臉,目的明確,就想看她吃癟,說:“怎樣都沒空。”

秦昭曼熟門熟路的從茶几的抽屜裡把藥箱拿出來,金屬的藥箱重重的放在玻璃的茶几上, 發出一聲悶響。

秦昭曼彎著腰,一手壓在藥盒上,抬起的眼睛裡帶著威脅:“因為你認為我蠢到會相信這句話。”

沈年年沒有接這句話,而是反問了一句:“如果你很不想見的話就不會。”

裝著一次性擦手巾的盒子裡只剩一個棕色的紙質卷軸,秦昭曼指尖滴著水,冷靜的在洗手池甩了甩。

她那隻手沒有力氣,秦昭曼如果想走,往前邁一步就能掙開。

這個動作真的很犯規,秦昭曼本來就是要給她上藥,現在接過她的手就好像要答應了她的邀約一樣。

秦昭曼心裡的煩因為這句話散了一點, 但也就是微不足道的一點。

沈年年低下頭看她:“怎麼才能有空?”

未盡之意是,那你總得親自過去一趟吧?去都去了,她們一起出去豈不是順理成章?

沈年年稍微抬頭,只露出一雙清冷漂亮的貓眼,說:“我會打電話問你今天要不要去拿衣服,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就給你送過去。”

秦昭曼向下一看,還是那隻受傷的手,她挑了下眉:“沈年年你原來是這樣的人嗎?”道德綁架?

沈年年不去看她,就專注的扯著她的衣袖,然後拉住她的手。

她聲音又輕又柔,問:“zelmer,你很不想見到我嗎?”

她把紗布解開,發現沈年年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癒合。

她看向鏡子裡的秦昭曼,解釋說:“不是我想要的。”

留下來看看沈年年還想耍什麼把戲也沒問題。

沈年年跟著她走進去,看見那些玫瑰, 她說:“晚上會有人來收拾扔掉。”

沈年年坐在她旁邊的個人沙發上,看秦昭曼熟練的開啟藥箱,擰開藥盒。

沈年年一點點的握住了秦昭曼的拇指。

沈年年站在她對面,被吵得微蹙了下眉。

秦昭曼沒反抗,等她擦完了淡然的放下手,抑制住指尖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去開藥箱。

秦昭曼心裡還是充滿了煩,可見了沈年年之後,又變成另一種煩,煩的溼漉漉的,又黏又粘。

秦昭曼抬眸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接茬。

沒有直接拒絕。

她輕輕搖晃了一下秦昭曼的手指,說:“我準備好送你的見面禮了,等上完藥我們一起去取吧,取完了一起吃飯。”

秦昭曼從藥箱裡拿出紗布,說:“你真是好有誠意,見面禮還要我親自去拿。”

她說完,不等沈年年回覆, 直接去衛生間洗手, 一進門就不免看到了那三大髒衣簍的玫瑰。

很好, 在她心煩自己為什麼被拒絕的時候,沈年年有一堆備胎搶著來獻殷勤。

秦昭曼問:“所以我今天一定會見到你是嗎?”

她也很好奇沈年年現在還纏著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秦昭曼坐著沒走,雖然沒說話,但已經可以算是預設了。

總不能指望高傲的黑貓真的像普通的貓咪一樣。

沈年年眼裡盛著淡淡的笑意,給秦昭曼倒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說:“我上去換一件衣服就走,你可以到一樓坐著等我。”

秦昭曼下樓,發現一樓客廳的茶几上還放著上次的備選名單。

她這次被放在了最上面。

秦昭曼移開了眼,她真的想不明白,沈年年到底想做什麼。

她不相信沈年年會真的放棄她的商業價值選擇跟她做朋友這種鬼話,可是沈年年現在做的一切又讓她真的看不明白她的目的。

深棕色的真皮沙發上,深紅色的而資料夾非常顯眼。

秦昭曼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本劇本,叫《和女總裁的二三情.事》。

看摺痕這還不是隨意放在這的,而是被經常翻閱的那種。

秦昭曼表情一言難盡,沈年年不是一直都拍大片的嗎?還對這種劇本感興趣?

“在看什麼?”

沈年年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秦昭曼後背一緊,難得有被抓包的緊張,在看女總裁的二三情.事這種話肯定是說不出口的。

她視線往左面一掃,感謝旁邊還放著一個空花瓶。

秦昭曼說:“在看這個花瓶。”

花瓶是純水晶做的花瓶,在陽光下像一汪被塑了型的池水,折射著清透的微光,非常漂亮。

沈年年走下樓,說:“以前小區管家每天會送花過來,這兩天沒送,花瓶就空了。”

她坐在沙發旁邊,低下頭看這個花瓶,說:“空著好像確實有點可惜。”

秦昭曼說:“你可以從你的髒衣簍裡抽兩支玫瑰放進去。”

沈年年拒絕了,說:“那些是要扔掉的,我不要他們送的玫瑰。”

她對秦昭曼笑了一下,說:“但如果你下次帶花給我的話,倒是可以插進這個花瓶裡。”

秦昭曼心裡的煩又開始發酵,她問:“為什麼我的可以?”

在沈年年眼裡,她和那些髒衣簍的玫瑰也沒什麼區別吧,都是不會去合作的人。

沈年年語氣有些無奈:“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跟她們不一樣。”

秦昭曼看著她那雙清冷單純的貓眼,有那麼幾秒鐘,懷疑自己。

也許沈年年就是不能用常理推測的那種人,也許她就是想跟她做朋友?

可當這個念頭跳出來,無論是她的大腦還是心臟都馬上進行了否認。

秦昭曼怔了下,看來她既不認為沈年年會這麼做,心裡也覺得不需要沈年年這個朋友。

沈年年半彎下腰,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發什麼呆?你幫我戴個耳墜吧。”

秦昭曼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覺得沈年年真是得寸進尺:“你可以不戴。”

沈年年已經在這幾次試探中明白了她的態度,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強迫她走。

秦昭曼怕傷到她的手,跟著站起來,壓低了聲音問:“你是覺得抓住我把柄了嗎?”

“你不是要報答我救你?給我戴耳環就行。”

沈年年坐在鏡子前,說:“你隨便挑一個。”

秦昭曼看了下可以用琳琅滿目形容的首飾盒,從裡面那兒一個金屬絲繞著一起垂流蘇的耳墜。

沈年年從鏡子裡看到了,笑了下:“我也很喜歡這個。”

秦昭曼拿著這個耳墜,走到她旁邊,半彎下腰說:“我拿哪個你都會這麼說吧?”

沈年年感受到秦昭曼的呼吸打在臉側,那一塊面板都跟著燙,她笑著說:“對呀。”

坦誠的讓人想捏一下她圓潤的耳垂。

秦昭曼還記得上次的事,手指很小心,不想碰到她的面板讓自己尷尬。

但是沈年年的耳垂太軟了,耳環的銀針還沒戳進耳洞裡,小小的耳垂已經軟軟的被壓了下去。

她試了幾次,耳環沒帶進去,沈年年的耳垂已經完全紅了,連耳根下的脖頸都泛起了粉紅。

沈年年的耳垂比較敏[gǎn],手指尖都泛起了紅,大概能猜到秦昭曼怎麼想的,說:“你可以碰。”

聲音有一點啞,軟的不像話。

秦昭曼手指在後面扶了她軟軟的耳垂一下:“你上次看起來可根本不能碰。”

沈年年看她把一側帶好了,伸手摸了一下耳朵,用微涼的手給耳朵降溫。

她看著鏡子里正在給她戴另一側耳環的秦昭曼,說:“我害怕別人突然碰我,但是我允許了就可以。”

秦昭曼把她另一側耳朵也戴好,說:“你不用刻意解釋。”

這句話的後半句是我不在意。

沈年年轉過頭看她,說:“可我很想跟你解釋一下。”

秦昭曼從鏡子裡看她,正好和她對上視線,沈年年的眼睛很漂亮,讓人對她生不起氣。

她只能說:“走吧。”

何君予的工作室沒有人,從外面看連燈都是關上的。

沈年年開鎖進門,又把燈開啟,解釋說:“君予現在在家裡,去拿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了,應該待會會到。”

二樓已經清空了,只有兩排架子,一排只掛了一條墨綠色的改良旗袍長裙,另一排則掛了七八條款式不一的長裙。

沈年年去拉那個掛著旗袍長裙的衣架子,說:“這是你的,你先試一下?”

秦昭曼在她之前,把那個衣架子拉到一旁:“你的手不疼嗎?”

沈年年聽話的收回手,柔聲說:“謝謝。”

秦昭曼站在那個掛了七八件禮服的架子旁,問:“這些都是你的?”

沈年年看過去一眼,說:“嗯,為參加聖彼得晚宴準備的。”

騙人的。

她去聖彼得晚宴的禮服早就已經定下了,這個衣架上大部分的禮服都是很適合她,但是並不適合在慈善晚宴上穿。

現在擺在這只是為了凸顯她對這個晚宴上賓客的重視,激起秦昭曼對待遇下降的落差感。

沈年年看向秦昭曼柔聲問:“你待會能幫我參謀一下穿哪一條禮服嗎?就坐在那。”

她指了一下右面的沙發,沙發對面是像婚紗店一樣的大展示臺,還裝了自動窗簾。

秦昭曼沒察覺到什麼,走到沙發那坐下,說:“你試吧 。”

沈年年掩飾性的推辭了一下:“你先?你就一條。”

秦昭曼雙腿疊放,說:“你先試。”

沈年年與她對視一眼,看她絲毫不打算動的樣子,說:“好。”

她拎著一件衣服回到更衣室,用遙控器合上了窗簾。

秦昭手機震動了一下,李秘書發來訊息:魯道夫的負責人出了點問題,今天可能會提前過來,您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秦昭曼打字回覆:如果他們連準時也做不到,那就不要合作了。

黎秘書:好的。

秦昭曼退出去點進了財經新聞,沒看多久,面前的電子窗簾拉開了。

沈年年穿著一身抹胸的濃綠色長裙,行走的時候裙襬像春水一樣盪開,露出白嫩的小腿和纖細的腳踝。

秦昭曼一手支著下巴打量著沈年年,很漂亮,像是森林裡的精靈一樣。

但是……她就穿這身去晚宴?那是晚宴又不是紅毯。

沈年年是認真的想和那些男人去談合同的嗎?

沈年年極為敏銳的捕捉到秦昭曼眼變化的情緒,她優雅的轉了一圈,問:“怎麼樣?”

秦昭曼面色淡淡的說:“不好看。”

笑話,她為什麼要說實話?

沈年年當她是什麼大善人嗎?被她拒絕了之後,還盡心盡力的去幫她找下一任。

別人會不會做這種事她不知道,她秦昭曼可沒這份善心。

沈年年也完全不生氣,淺淺的笑了一下,說:“那我去換下一件。”

窗簾再次合上,秦昭曼重新把目光放回手機上,這次沒看多久,窗簾又拉開了。

沈年年換了一身深v菸灰色碎鑽流蘇裙,這條比剛才那條還性感,鎖骨,細腰,還有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幾乎完全暴露出來,吸引著人的目光。

最迷人的是這條裙子和她氣質上的反差,清清冷冷的觀音臉和這樣的身材。

秦昭曼打量了會,說:“一般。”

沈年年還是沒多問什麼,說不好看就又去換了一身。

然後第三件,第四件,沒有一件能得到秦昭曼的肯定,哪一件都是不好看,沈年年也都沒有質疑,直接就換下一件。

秦昭曼視線還在手機上,但是已經看不進去新聞了,乾脆退出去,半靠在沙發上等著。

她記憶力很好,看過的東西基本就不會忘,現在只要簡單的一回想,就能想起沈年年剛剛那一套一套的禮服。

這麼用心,是為了聖彼得晚宴上的誰?

沈年年現在這樣哄著她,難道是怕她不帶她去聖彼得晚宴了嗎?

窗簾再一次朝兩邊緩緩開啟。

沈年年穿的是一襲純白色吊帶魚尾長裙,細腰裸露處衍伸出了兩條向後繫著的緞帶蝴蝶結,這條是跟沈年年氣質最為相配的一件,清冷且欲。

架子上已經沒有禮服了,這是最後一件。

沈年年側過身展示著身體的曲線,問:“怎麼樣?”

秦昭曼說:“最醜。”

沈年年像是有些為難,問:“真的嗎?”

秦昭曼面無表情的騙她:“對。”

沈年年真的很想抱一面鏡子在秦昭曼面前,那樣秦昭曼就會知道,她眼睛在說著跟嘴巴完全不一樣的讚美。

她走下臺階,又問了一遍:“真的嗎?”

秦昭曼這次沒有直接回答,反問:“我為什麼要騙你?”

沈年年眼睫垂下掩藏住笑,故作失落的說:“也對。”

她站直了,轉過身去往臺上走,說:“不好看也就這件吧,不換別的了。”

秦昭曼故意刁難她,說:“你既然都決定了,還問我幹什麼?”

窗簾本來已經合上了,沈年年伸出手,拉開一點,說:“因為這件和你送給我的見面禮最般配,所以就算這條不那麼好看,我也想穿這件和你一起出席。”

秦昭曼還維持著和她對視的姿勢,幾秒後,她移開眼。

她靠在沙發上,語氣依然不算好:“你參加晚宴的目的又不是我,戴我送的首飾,穿我覺得好看的禮服,是不是搞錯了方向?”

“並不矛盾吧。”

沈年年哄著她說:“我也希望你喜歡我的打扮。”

刺激人要適度,想要讓秦昭曼有待遇上的落差感,最起碼要讓秦昭曼捨不得現在的待遇才行。

秦昭曼上鉤了,問:“為什麼?”

沈年年說:“喬橋說你很不喜歡參加這種商業晚宴,我希望到時候你看到我會舒服一點。”

秦昭曼問:“你準備這麼多條禮服,都是為了我?”

沈年年沒有否認:“算是。”

秦昭曼說:“算是?”

沈年年眉眼帶笑,說:“六四分,你是六。”

秦昭曼漫不經心的嘲諷:“那我真是榮幸。”她又問:“你這件衣服是換不完了嗎?”

沈年年完全隱藏到窗簾後,過了會,說:“稍等一下,這個拉鍊拉到我的頭髮然後卡住了。”

這時樓下傳來開門聲,何君予抱著一個木盒子走上樓。

她看見秦昭曼,禮貌的點了下頭,問:“秦總,年年呢?”

窗簾後再次傳來聲音:“君予,進來幫我拉一下拉鍊。”

“馬上。”何君予和手裡木盒子放在桌子上,直接走了進去。

秦昭曼抬起眼,看著何君予走進去微微蹙了下眉。

沈年年換好衣服,出來看到桌上的木盒子直接拿起來遞給了秦昭曼,說:“送你的見面禮。”

何君予雙手環胸,打趣的咳嗽了一聲,沈年年轉頭看她一眼,用目光提醒她老實一點。

秦昭曼看著她們眉來眼去,從沈年年手裡拿過木盒,見沈年年也看過來了,她才說:“回去了。”

沈年年有些意外,指了下秦昭曼那條綠色的裙子,說:“你的這件禮服還沒有試。”

秦昭曼說:“不用試。”

沈年年聽她的語氣,沒有多說什麼,跟何君予道了個別,兩人一起上了車。

秦昭曼在車上接了個電話。

耳機裡,黎秘書說這次的合作物件魯道夫已經到了,因為對方父親生病了所以要提前回去,希望能夠提前見到她。

正常情況下,秦昭曼會直接取消這次合作,但現在她心情還算好。

秦昭曼預估了一下把沈年年送回去的時間,說:“我大概四小時之後回去。”

黎秘書說:“那可能會有些來不及。”

秦昭曼說:“那就取消合作。”

沈年年聽著秦昭曼的話大概猜到她們在說什麼,她手指敲了一下秦昭曼的手背,說:“你可以先把我送到咖啡廳,然後我找人來接我。”

秦昭曼瞥了她一眼,問:“你確定嗎?”

沈年年點了下頭,秦昭曼對耳機說:“我兩個小時之後回去。”

車開到咖啡店門口,黎秘書過來迎她們,告訴她們咖啡店的門鎖上午壞了。

這個鎖是定製的只能等專業人士來修,所以雙胞胎也沒來,現在咖啡廳打不開,裡面也沒有人。

秦昭曼看了眼沈年年,沈年年這種熱度,讓她自己回去或者隨便在哪等肯定是不現實的。

而且這次合作時間對方出的問題,不去見也理所應當。

秦昭曼說:“那我先送你回家。”

黎秘書表情微變,但也不敢勸,她們公司從來都是秦昭曼說一不二,她心裡飛速構思待會怎麼跟那幾個等著的合作物件解釋。

沈年年注意到黎秘書的表情,說:“我可以到你公司等,沒關係的。”

黎秘書有點感動,又知道這不可能,秦昭曼從來不會改變主意。

沈年年看向秦昭曼,低聲說:“不用耽誤工作。”

秦昭曼不覺得這是耽誤工作,但是她不想讓沈年年認為,她為她耽誤了工作。

秦昭曼提前說:“我待會可沒空管你。”

沈年年點了頭,秦昭曼就再沒說什麼,抬腿往公司走。

黎秘書看著這一幕心裡震驚,雖然秦昭曼看起來這麼輕描淡寫,但這她給秦昭曼當秘書的十年來,秦昭曼第一次因為別人改變主意。

沈年年跟著秦昭曼回公司,一路上凡是看到秦昭曼的人,全部都會低頭打招呼叫秦總。

她在公司其他人也會叫她沈總,但是和秦昭曼這種就感覺不一樣。

秦昭曼的員工真的就……誠惶誠恐,無比恭敬。

不像是在面對總裁,像是在面對國王。

從總裁專用樓梯上樓,到了會議室門口,秦昭曼停下腳,對黎秘書說:“你去把neve帶到我辦公室去,不許其他任何人去我辦公室。”

黎秘書有些意外,秦昭曼的辦公室平常只有她們和喬橋菲比能進,而且她也是要一起開會的呀!

要她親自送嗎?

秦昭曼是見她沒動掃了她一眼,黎秘書立刻對沈年年做了個請的手勢,把沈年年送到了辦公室,又問了她又沒有別的需求,才趕回去開會。

沈年年對黎秘書擺了擺手,坐在了秦昭曼辦公室的沙發上。

她打量著秦昭曼辦公室的裝潢,跟秦昭曼的院子像是一個設計師設計出來的,黑灰金的金屬材質,沒有什麼綠植。

沈年年掃到了屋內的攝像頭,走進了衛生間。

她撥通了李秘書的電話:“把要看的檔案先發一份電子版給我,今天改成晚上九點以後再來給我送檔案,待會多給我打幾個電話,再讓人去我家找我一下。”

李秘書那邊沉默了下,問:“你是在秦昭曼那嗎?”

沈年年說是,李秘書就沒有再問什麼了。

她已經看不懂沈年年對付秦昭曼的方式了,但不管多奇怪,她只要配合就行了。

掛了電話,沈年年就在衛生間裡開啟了新收到的檔案,確認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把手機直接關機。

秦昭曼開了兩個小時的會,結束後,跟對方簡單握個手就往會議室走。

她問門口的小秘書:“裡面的人什麼時候走的?”

小秘書心理都要好奇死裡面的人是誰了,但是面對秦昭曼還是本能的拿出最專業的態度,說:“一直沒有走。”

“一直沒走?”

秦昭曼幾步走到門口,轉頭對身後跟上來的幾個秘書說:“你們先回去。”

黎秘書是知道里面是誰的,給幾個好奇的秘書使了個眼色,幾人一起離開。

秦昭曼轉過身,拉開門走進去,屋內沒有開燈,只有外面夜光照進來。

沈年年趴在她的辦公桌上睡著了,枕著那個裝著見面禮的長木盒,看起來很乖,像只累壞了的小兔子。

秦昭曼不禁放慢了腳步,走到辦公桌前。

沈年年的面板很好白的像是要發光,但唇卻很紅,眼皮也帶著一點點紅,耳垂也是,手的骨節也是。

像是一副用玫瑰花汁和白色顏料調出來的畫。

秦昭曼就這樣看了她一會,沈年年像是察覺到來人了,睫毛顫了顫,手搭在臉上,反應了一會,才慢慢睜開眼睛。

她看見是秦昭曼,睡眼朦朧的打招呼:“你回來了。”

秦昭曼握住她從桌上垂下來的手腕,動作很輕的放回桌面上,問:“你怎麼沒回去?”

沈年年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跟她示意一下,說:“在之前換衣服的時候就沒電關機了。”

秦昭曼看了眼,問:“沒電了你就一直在這等著。”

沈年年很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不想給你惹麻煩,我聽見你說不要讓別人進來了。”

看起來很合理,仔細一想就是藉口。

沈年年這種人想回去還會想不到辦法?她又不是喬橋。

秦昭曼沒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個話題,追問:“就這樣?”

沈年年抱著那個木盒,打了個哈欠,可能是真的困了,她變得好“審問”很多:“還有想等你一起回去。”

秦昭曼還是不信,問:“還有嗎?”

沈年年下巴磕在木盒上,聲音輕輕的:“還有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回去工作。”

看秦昭曼還是一副不信的樣子,她仰著頭,老實交代:“沒有了,編不出來了。”

她聲音溫和輕軟:“別問我了,我好睏。”

秦昭曼剛談完工作,大腦還處在一個理智思考的狀態,拋開其他情緒,她發現她確實挺喜歡跟沈年年相處的。

即使白天還對被拒絕的事不爽,跟她待了一下午就生不起氣了。

沈年年這樣的性格容貌,想取悅誰很難不成功,她會喜歡跟她相處也很正常。

如果能讓沈年年當她的生活秘書就好了。

這個想法不知道第幾次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秦昭曼開車送沈年年回家,走到半路,沈年年要請客,她們又在私房菜館打包了兩份餐品。

車開到門口,保安探出頭說:“沈小姐,之前你的助理來找過你一次,看起來挺著急的。”

沈年年說了聲知道了,秦昭曼說:“你可以用我的手機給她們打個電話。”

“不用了,我沒背過她們的手機號。”沈年年說:“反正也快到了。”

車停在了沈年年家門口,秦昭曼幫她拎餐盒,也一起下了車。

沈年年手纏著紗布,費力的用指紋解鎖開啟了門。

她轉過身,看著旁邊的秦昭曼,忽然說:“我給你也錄個指紋吧。”

秦昭曼看向她,問:“你家指紋這麼輕易就可以錄嗎?”

沈年年看出她的疑問,柔聲解釋說:“只有你和君予有,我秘書都沒有,你明天不是還要來給我上藥嗎?到時候可以自己進來。”

她又說:“等你不來了,我再把你的指紋刪掉,不會影響什麼的。”

秦昭曼沒再說什麼,被沈年年握著手在門口顯示器那按了一下。

滴滴兩聲提醒,指紋錄入成功。

秦昭曼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對,她到現在也只有自己家和舅舅家的鑰匙,但沈年年的態度太坦然了,好像她提出來就是她的問題。

她當然不會有問題。

沈年年進門開燈,屋內一下子亮起來。

秦昭曼把餐盒放在桌子上,轉過身發現沈年年臉色不太對,問:“你是不是發燒了?”

沈年年臉頰潮紅,眼底眼尾眼泛紅,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沒有吧,但你辦公室確實挺冷的,你不冷嗎?”

秦昭曼說:“太熱了我會咳嗽。”

她受不了冷熱空氣驟然轉換,會咳嗽的很嚴重,所以她在的房間空調溫度都不會開的很高。

沈年年坐在沙發上,說:“那你最近好像不怎麼咳嗽了。”

秦昭曼說:“你的冰糖雪梨湯挺好用的。”

沈年年點了下頭說:“那明天還給你熬。”她把著抱了一路的見面禮拿起來,遞給秦昭曼說:“你不想看看是什麼嗎?”

這聲有點鼻音,感冒味更重。

秦昭曼越看越覺得她在發燒,也伸手摸了下她的頭,說:“你還是吃點藥吧。”

沈年年說好,然後那雙貓眼就帶著期待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好像在催促我知道了,你快看看我送到的見面禮。

秦昭曼不跟病人一般計較,態度好了很多:“是什麼?”

沈年年把盒子開啟,裡面固定著一把團扇。

扇子邊緣是跟盒子同樣材質的紫檀木,扇柄鏤空雕刻著梅花,扇面刺繡精緻,繡著種著梅花的院子,梅上落雪,亭子裡坐著賞雪的漢服小人。

秦昭曼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的小人是你?”體態中裡還是能看出幾分相似的。

沈年年點頭說:“這是我以前繡親自繡的,繡的冬景,你如果你不生我的氣,等過段時間春天了,我再給你繡一副春景。”

秦昭曼拿起這個扇子扇了扇,在上面問到了熟悉的淡雅香氣。

她說:“我沒有生氣。”

沈年年說:“可是你看起來生氣了。”

秦昭曼手腕搖晃著這把扇子,對著她扇了一下,說:“難道我被拒絕了還要很高興?我從來沒被合作物件拒絕過。”

沈年年還是堅持自己的解釋:“可我只能在跟你做朋友和合作之間選一個。”

秦昭曼依舊不信這種話,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帶在沈年年身邊不討厭,沈年年要耍什麼把戲,她配合就是了。

-

從沈年年家出去,秦昭曼先把車開進了車庫,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姑娘正在賣花。

小姑娘穿著一身名牌,光手腕上的小手鐲就夠買好幾籃子花,這個時候出來賣花要不就是心血來潮要不就是什麼實踐作業。

她能看出來的,住在這個小區的其他人也能看出來,小姑娘的生意不錯,基本上攔住誰誰都會給面子買一束。

小姑娘路過秦昭曼的院子,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看她的秦昭曼。

秦昭曼身上的氣勢很強,是看起來就讓人望而卻步不敢搭話的冷漠資本家。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看著籃子裡最後一束花,還是巴巴走過去,隔著柵欄,問:“姐姐,你想買一束花嗎?”

秦昭曼看著她圓溜溜的眼睛,買了她最後一束花。

是一束碎冰藍玫瑰,藍色噴的是那種帶一點灰紫色的藍,有些夢幻的好看。

秦昭曼想到沈年年桌上那個同樣好看到有些夢幻的花瓶,緊接著又想到那三髒衣簍的玫瑰。

雖然這玫瑰很適合那個花瓶,但她沒興趣跟那群備胎做一樣的事。

如果不是沈年年,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記得那些名字。

秦昭曼走出去,打算找個稍微遠一點,不會被小姑娘看到的垃圾桶把玫瑰花扔掉。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區管家的門外。

小區管家正打著電話,看見有人提著玫瑰花來了,探出頭說:“送給沈小姐的玫瑰花放在外面的臺子上籤個名,到時候我們會給送過去的。”

秦昭曼抬頭一看果然有個臺子,旁邊還有一個便利貼和筆,應該是用來寫名字的。

現在上面沒有玫瑰花,應該是都已經送過去了。

秦昭曼看了眼最近的垃圾桶,隨手把那束碎冰藍玫瑰放在臺子上,沒寫名字,直接就走了。

垃圾桶太遠了,扔在這也沒什麼。

過了十分鐘,小區管家接完業主的電話走出來,看見那束碎冰藍玫瑰上有些疑惑,秦總怎麼沒寫名字啊,還好他認識她。

他撕下一張便利貼,把秦昭曼的名字寫了上去。

別墅裡,沈年年發現自己確實有一點發燒了,家裡沒有體溫計,她不知道自己燒成什麼樣,但是身體都能感受到不適,應該燒的還挺嚴重的。

她給自己燒了點熱水,又吃了兩粒退燒藥,到九點的時候,李秘書準時上門給她送檔案。

李秘書看沈年年的臉色一驚,問:“你這是怎麼了?”

沈年年把手裡的劇本放下,接過她送的檔案,說:“著涼了。”

李秘書瞥到她放下的劇本,看見上面的我和女總裁的二三情.事,問:“這是你的新電影?”

沈年年也看了一眼,說:“不,就看看,學習一下跟秦昭曼相處的經驗。”

李秘書心臟都顫唞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問:“你是要跟秦昭曼談戀愛嗎?”

“當然不是。”

沈年年似乎被她的話驚到了,放下手裡的檔案看向她,不解的問:“你怎麼會那麼想?哄人的辦法都是大同小異的,這上面提煉的都很有效。”

李秘書想說好像不太一樣,最後還是忍住了沒說。

她已經發現了,沈年年對劇本很依賴,什麼都要按照計劃進行,打亂了她的計劃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如順其自然。

——

作者有話要說:

(顫唞的手)我已經一個字都沒有了(虛弱躺平)

要大聲誇誇才能站起來!!(震聲)-

掉落預收碎片:

宋今朝:社牛、沒有她不認識的人、能在飛機上和陌生人聊到對方老家蘋果多錢一斤、撒手沒的可愛大狗。

宋今夕:白切黑、優秀的十項全能選手、完美假面、能在飛機上和陌生人聊到讓人家白送兩箱蘋果、狗勾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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