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沈年年的助理在外面說：“年年姐，何姐來人讓你先去拍兩張照片。”
沈年年被壓在椅子上嗚咽，秦昭曼的手壓著她的腦袋, 像一隻纏人的大貓, 又親近又兇的吻著她。
她捏緊了秦昭曼的肩膀, 被親的發紅的眼裡盛著一絲責怪。
秦昭曼道歉：“對不起, 忘記了。”
嗯……忘記了要輕輕的親。
沈年年對門外說：“等我一會。”
秦昭曼從那一堆化妝品裡抽出了一支口紅。
她半蹲在沈年年面前，把口紅旋出來, 說：“我給你塗。”
這個角度，沈年年最先看到的就是秦昭曼紅潤的唇，一些難以啟齒的觸感記憶湧上來，導致她沒能立刻拒絕，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拒絕的時機。
不生氣不會拖到現在，但還是說話了, 意味著不是特別生氣。
何君予跟一旁的助理囑咐了兩句，走過去問：“秦小姐，有什麼事嗎？”
秦昭曼說：“給neve。”
很可愛。
何君予聞言笑了，問：“你是要送給neve嗎？”
她朝遠處的小助理招了招手，小助理立刻過來把手裡拎著的包送了過來。
小助理接過包離開，路過秦昭曼的時候，帶起了請帖上的香氣。
“我會過去的。”
何君予問：“你穿嗎？”
秦昭曼說：“我想買下neve身上那條裙子。”
何君予剛跟瑪麗安客套完，一轉過身就看見了等在不遠處的秦昭曼。
晚上從秀展出來，沈年年讓助理先回去，自己上了秦昭曼的車。
這場秀結束之後，秦昭曼和沈年年定了第二天同一班航班回家。
秦昭曼問：“那我可以格外定製一條嗎？”
沈年年看了她一眼走了，秦昭曼也沒有繼續留在這個休息室裡，跟著出去找何君予。
她跟何君予不怎麼熟，也知道今天何君予有多忙，沒打算留下來閒聊說完就準備走。
她起身向外走, 沒再跟秦昭曼說一句話。
秦昭曼接過請帖，動作很小的扇了一下，一種略有些熟悉的香氣從請帖上傳出來：“neve的香水？”
她有幾秒鐘的走神，沈年年好像哪裡都軟軟的，嘴唇是耳垂也是腰也是。
沈年年一直走到門口，轉過頭, 說：“我走了？”
秦昭曼手指轉動著那根口紅, 不太后悔的想, 因為她沒有輕輕的親，沈年年生氣了？
何君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份請帖：“只是今年我這兩個月是在是太懵了，又有這個秀又要準備婚禮的事，年年也忙，今年就沒摘成槐花。”
何君予叫住她，說：“秦小姐，等一等。”
何君予跟她解釋說：“你不用買，那條裙子本來我就是要送給neve的。”
她很喜歡沈年年穿那條裙子的樣子，感覺就像給沈年年冷淡表皮強制性撕開了一個角，露出了內裡可愛的樣子。
沈年年站起來, 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雖然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不是吵架了，但只要秦昭曼能對年年好，她願意幫她這點小忙，好讓她早點把年年哄好。
“好了嗎？”沈年年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
沈年年的唇軟軟的, 口紅微微用力都能壓下去。
何君予看她自然流露出來的熟稔，放下了大半的心。
秦昭曼更沒有悔改的心了，說：“好。”
尤其是看到她開門走進來的那刻，沈年年如果真的是一隻小蝴蝶，那時候就像是要用翅膀把自己藏起來。
何君予忍不住笑了，她心裡想著這是什麼小情侶的情趣，說：“好吧，我可以格外為你提供這個服務。”
她故作遺憾的說：“對，是年年上年送我的槐花香水，往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去摘槐花，因為年年一忙起來就忘記她低血糖，槐花做的小點心甜滋滋的，她喜歡吃就會記得吃。”
秦昭曼眼裡也浮起淺淺的笑，說：“謝謝。”
何君予從包裡拿出一封請帖，遞給秦昭曼：“希望下個月你能和年年一起來參加的我的婚禮。”
秦昭曼說：“對。”
何君予對她笑了一下，說：“不客氣，就是閒聊兩句。”
秦昭曼有一秒的被看穿的感覺，她冷靜的鬆開手，說：“好了。”
秦昭曼輕輕捏著她的下巴，說：“不要動。”
秦昭曼當然聽得懂她的暗示：“我知道，謝謝。”
秦昭曼把車開出停車場，問：“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要去把上次的卡券兌換了嗎？”
她們上次在遊樂場裡積攢的卡券都還放在車裡。
沈年年從隱藏的儲物抽屜裡把那疊卡券拿出來，說：“好，過去吧。”
過去的途中，天上飄起了小雨，車裡沒有傘，但遊樂場是自己家的，可以把車一路開到第三園區。
車停下，秦昭曼解安全帶，說：“你在車上等我，是兌換那隻白色的金吉拉玩偶是吧？”
沈年年也解開安全帶說：“我跟你一起過去。”
秦昭曼握著沈年年的手腕，制止了沈年年的行動：“算了吧，你一淋雨回去又要病了。”
沈年年有些無奈的說：“我沒那麼虛弱。”
她很少生病，偏偏就那兩次生病全部都被秦昭曼撞上了，給她留下了她很容易生病的印象。
秦昭曼說：“這是什麼非要一起去的事嗎？”
沈年年看著她，說：“好吧。”
秦昭曼說：“等我回來。”
車門關上，沈年年往窗外面看，秦昭曼穿的是淺色的西裝，一進雨裡就染上了深色的斑塊，偏偏這段樓梯又特別特別的長，不能幾步走到上面。
仿玻璃質地的臺階依舊在正常播放著熱門的卡通電影，遠遠看著像是一個巨大的幕布，非常吸睛。
沈年年無心關注電影內容，微皺起眉。
這種玻璃臺階很滑，上次沒下雨，她們走這個臺階都要用力往下踩，現在淋了雨肯定更滑。
秦昭曼穿的還是高跟鞋，她很擔心秦昭曼會摔倒。
這種擔心一直維持到秦昭曼順利進到館內。
沈年年看著那高高的，近兩層樓高的臺階還是沒有完全放心，這樓梯還是應該重灌一下。
正想著，她的視線裡忽然闖進了兩個穿著小鴨子雨衣的小朋友。
她們手牽著手，從一邊一路玩到另一邊，猜拳蹦臺階。
沈年年看著這兩隻小黃鴨，想到秦昭曼上次回去前問過她，可不可以把遊樂場對這裡員工家的小孩子開放，她同意了。
那這應該就是遊樂場員工家的小朋友了。
沈年年看著她們兩個費力的往臺階上走，開門下車，想把她們兩小隻牽上去。
她剛下車，一個小朋友猛地一滑，啪嘰一下面朝地摔了下去。
她們手牽手，一個摔倒，另一個也被拉扯著啪嘰摔了下去，好在是往前摔，沒有從臺階上滾落下來。
沈年年心狠狠一跳，聽著耳邊炸響的哭聲，說：“先別動，我抱你們上去。”
小朋友哭的撕心裂肺，根本不聽，小手支著臺階要爬起來，偏偏她們又短手短腳站不穩，剛起來又搖晃著一個後仰。
沈年年來不及思考，連跨了幾個臺階撲過去把小孩接到懷裡，沒讓她後腦著地摔在臺階上。
她為了不滾落下去，用力側傾著落地，右半身都狠狠撞在臺階上，挫痛讓她皺了下眉。
聽到兩邊小朋友的哭聲，她忍著疼站起來，又去把另一個小黃鴨拉起來，一手拉著一個小朋友，牽著她們兩個往上走。
兩個小孩雖然哭，但牽一步走一步，乖乖的沒有鬧騰。
沈年年每上一個臺階右腳腳踝就抽疼一下，應該是扭傷了，待會得去醫院一趟。
她輕嘆了一口氣，這次算是坐實了在秦昭曼眼裡容易生病的印象。
沈年年帶著這兩隻小黃鴨順利到達了館裡，走到兌換處，兩隻小黃鴨掙開她的手跑著去喊爸爸。
男人一臉懵的抱住兩個小女孩。
秦昭曼本來看到兩個跑過來的髒小孩微皺起眉，等到看到後面同樣狼狽的沈年年她面色猛地一變。
沈年年拍了拍秦昭曼的手，先看向那個失職的爸爸，把剛剛臺階上的驚險簡單說了一遍。
她看著一臉後怕的員工，語氣溫和又嚴肅：“這麼小的孩子，你應該把她們帶在身邊。”
員工爸爸抱著兩個女兒連連點頭，對著沈年年不停的道謝。
秦昭曼在看沈年年被磨破了的小腿和紅腫的腳踝。
聽她說完了，她才移開視線，看向那個員工，說：“你停職半個月，安頓好你的孩子。然後告訴管理員，不用等原來那個設計師的檔期了，換個設計師，下午就把這個臺階重新裝修一下。”
沈年年看著秦昭曼壓抑著不滿的雙眼，安撫性的握住了她的小臂，說：“我沒事，別擔心。”
秦昭曼一言不發，圈著沈年年的腿彎，把她公主抱在懷裡，向外面走。
沈年年擔心那個臺階，說：“我可以自己走。”
“然後加重你的傷勢，你可真是捨己為人。”
秦昭曼把沈年年抱到副駕上，導航定位了最近的醫院，腦子裡都是不理智的自責。
她很清楚允許員工的孩子來遊樂園玩沒有錯，臺階也早就預約了設計師進行更改。
可她就是非常後悔，後悔讓員工的孩子進來玩，後悔沒有立刻換一個設計師改臺階。這種自責很不理智，不像是她會產生的情緒，可現在偏又存在感很強烈的支配著她的情緒。
秦昭曼忽然有些理解了沈年年對她的警惕，原來喜歡一個人會變成這樣。
她握緊了方向盤，那沈年年憑什麼能獨善其身？
車裡安靜到能聽見外面的雨聲。
沈年年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你理一理我。”
秦昭曼說：“我被你不顧自己安危救人的精神打動的說不出話。”
沈年年無奈，問：“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不管那兩個孩子嗎？”
秦昭曼沒有說話，她會管，但是這個答案並沒有對她的心情起到安撫作用。
理智和感情，各管各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理智的閉上嘴，不把心裡情緒上頭的話說出來。
沈年年很清楚秦昭曼為什麼彆扭，正是因為清楚，她也變得笨嘴拙舌，不知道怎麼搭話。
她很擅長應對別人的關懷、喜歡還有心疼。
但她不知道怎麼應對一個她也喜歡人的關懷喜歡還有心疼——卻不被她發現。
秦昭曼心裡都是沈年年，再怎麼煩悶，餘光帶也帶到她的反應。
她以為是她車速太快了，讓沈年年不舒服，即使心急如焚，還是一點點把車速降了下來。
沈年年很好的猜到了她的想法，一隻只紅色的小蝴蝶在心裡煽動著翅膀飛了起來。
kilig很好的形容了她的現狀。
沈年年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脖頸處，徹底放棄了搭話。
——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
都是我錯秦昭曼
笨嘴拙舌沈年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