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所有的意外只不過是有一個人在後面處心積慮設計而已。
回家的路上，林初蔓的心情肉眼可見不錯，能成功當上陳明哲的同桌並引起他好兄弟的同情，也不白費她一連三天都坐在梁越家附近蹲人了。
也是他們不知道她家在哪裡，要不然多少都會有疑惑。
兩個人的家一個在東城區，一個在西城區，隔了那麼遠，就算出去散心，也不可能跑到那裡去。
不過林初蔓既然敢做下這件事，就說明不怕被人發現，就算哪一天梁越發現了這件事，跑過來跟她對質，她也有足夠的理由來應付他。
想到這兒，她將心神收回，看向了前方。
因為是放學時間，所以現在路面上的學生開始多了起來。除了她們學校的同學，其餘的人幾乎都是上半身穿著藏青色西裝制服，下半身配一條褲子或者紅色條紋短裙。
喬寧看到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人是哪個學校的學生了，吐槽了一聲道，“你看看江城高中的校服，再看看我們的校服，這壓根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柔和到極致的面容，每一處都像是被女媧精心雕琢般完美，帶著獨有的神韻。最漂亮的是她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對上的時間長了容易失了神。
在他們這些人當中，有些人喜歡明豔一點的長相，有些人喜歡小白花一點的長相，但無疑的是，這些偏好在對上不遠處的人時都不適用了起來。
在她看著林初蔓心中感嘆的時候，不遠處的那些人也注意到了她們兩個，更準確的說是林初蔓。
寬大肥胖的校服遮住了身材，不過卻遮不住她的身高跟臉。
而那身校服更是要幾千塊錢，喬寧吐槽歸吐槽，不過讓她花個幾千就為了買一件衣服，她反正是做不到的。
方雲心從校門口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比自己早走幾步的曹妍站在那裡不動，旁邊還有跟她一樣的人。
身後一群人望著她的背影，遲遲沒有收回眼神。
其中，脖頸纖細修長，白得好像會發光。
一個像成功人士，一個像鄉下人進城。
跟雲川二中是容平市師資最差的中學不一樣的是，江城中學不僅是市裡最好的高中，還是學費最貴的一所高中，光是一年學費就要將近六七萬。
那一百塊錢可是她好不容易攢下來的。
聽到這個，林初蔓瞧了那些人身上的校服一眼，出聲道，“我覺得我們學校的校服挺好看的。”花了一百塊錢，就算不好看也必須說好看。
喬寧聽到後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本來是想問她什麼時候眼睛瞎的，但是當看到她的臉時，那句話怎麼說都說不出來了。
她大概知道她為什麼不贊同了，因為像鄉下人進城的只有她一個，這就讓人很傷心了。
俗話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長得好看的人，他們忍不住多看兩眼也是正常的。
面前的人將“好看的人哪怕披著麻袋都好看”這句話表現得淋漓盡致。
幾十道目光朝一個方向看來，再怎麼隱晦也很難不讓人發現，林初蔓察覺到後，輕皺了下眉頭，雖然不覺得害怕，但還是有點不喜。
跟他們前十幾年見過的女生不同的是，不遠處的人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一陣清風拂過，給人以心曠神怡之感。
喬寧每看一次都覺得造物主太偏心了，怎麼不把她也捏好看一點？
其實喬寧長得也不醜，算是小美女一枚，走在大街上回頭率也挺高的，但對比起身旁的人就有點不夠看了。
所以下一刻，她直接拉著喬寧離開了。
一群人看著她，忍不住心中生出疑惑。什麼時候雲川二中多了一個這麼漂亮的人了？難不成是今年的新生？
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她只看到了兩個背影，眼裡露出不解。
“你們這是在看什麼啊？”她收回眼神後看著曹妍問道。兩個人家境懸殊，按道理應該說不上話，但因為高一的時候在同一個班，再加上她經常借作業給她抄，所以多多少少關係也還是可以的。
也正因為此，曹妍聽到後沒有無視她，而是轉過身來看著她幽幽回答道，“看美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這麼符合她心意的一張臉。
聽到這話，方雲心眼裡露出不相信，“比y國的趙聽蓉還好看？”趙聽蓉可是她最喜歡的明星，平時說兩句不好都會吵起來。
本來還以為她會像先前的無數次否決的。
誰曾想這次曹妍毫不猶豫地點頭了，“比她好看一百倍。”
這讓方雲心驚訝了一番，能讓她承認有人比趙聽蓉好看，這可不容易啊。
說到底，方雲心也只是個普通人，除卻學習成績好了點，長相精緻了點，跟其她人並沒有區別，平時在路上路上看到帥哥美女也會停下來多看兩眼。
所以聽到這句話後，她再次朝剛才那個方向看去，想看比趙聽蓉長得好看的人長什麼樣，不過因為這時候喬寧和林初蔓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所以她也只能遺憾地收回目光。
而這時，見自己想要看的人已經走沒了，曹妍看了一眼還在等自己的車，問了身旁的人一聲道，“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方雲心搖了搖頭拒絕道。
見此，曹妍也沒再多說，點了點頭，就上車離開了。
原地，方雲心看著那輛車開遠，哪怕已經習慣江城中學外面遍地豪車，也還是忍不住心生感嘆。
別看江城中學一年學費六七萬，看起來不算很多，但真正能負擔得起這學費的家庭年收入起碼十幾二十萬，就她家裡而言，高一那年的學費還是她家找親戚借，緊趕慢趕湊出來的。
而曹妍就沒有這個憂愁了，身為曹家千金，那一點錢壓根就不在話下。
方雲心如果細想的話，還真的有點不平衡。
跟曹妍從初中就在江城中學讀的不同的是，她是中考考上的江城的。按道理以江城中學學費的昂貴，她家是負擔不起的。但因為江城中學有個資助政策，期末考試取得年段前五的學生可以退還學費，所以平時她也只需要付校服費就行。
一件兩千，四件八千。如果高中三年她都能免學費的話，一共也只要花八千塊的校服費，所以她學習壓根就不敢退步。
不過，如果說跟曹妍比，方雲心比不了的話。跟周圍認識的人比她還是可以的，相比於林初蔓，方雲心只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家庭和睦，學業有成。
不像前者，人生一眼就能望得到盡頭，高考考不上，不是高中畢業出去工作，就是早早地嫁人生孩子。想想，方雲心心中就閃過了一道對她的憐憫。
那神情不自覺帶著一副高高在上，或許她沒有多少惡意，但很容易讓人喜歡不起來。
至少當事人就不是很喜歡她，從小到大，身邊認識的人總喜歡拿自己和她做對比，兩個人之間，被誇的人永遠都是她，而自己總是被貶低的那個。
所以長期之下，哪怕林初蔓知道方雲心並沒有得罪過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對她產生了一股厭惡和嫉妒。
憑什麼她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家長乃至周圍鄰居的喜歡？就因為她學習成績好嗎？
可是在課上，明明自己聽得比她還認真。
如果說長期的努力能得到足夠的回報的話，林初蔓還不至於如此，可是就是因為付出跟得到成不了正比，所以才心中更加不甘。
她不想這麼早地就將自己的人生決定掉，不想早早地嫁人生孩子，不想自己的人生過得無趣乏味，她不想就這麼認命，這也是為什麼她盯上陳明哲身旁位子的原因。
因為他學習好，如果說有誰能幫自己一把，最合適的人莫過於他了。
雖然都是在同一個學校讀書，然而陳明哲跟其他雲川二中學生不同的是，他是中考家裡有人出車禍，急著送醫，缺考了最後兩科科目，才考上了這裡。若不是如此，他連中考狀元都有很大的機率能拿到。
林初蔓請不起補習老師，所以只能想盡辦法接近他，讓他幫自己提高成績了。索性離高考時間還有兩年，她也不是很著急。
在初蔓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拉近兩人的關係時候，家樓下，方雲心的媽媽，吳玉華叫住了她。
“初蔓，放學回來了？阿姨這邊剛做了幾個烤串，你拿兩根回去跟弟弟一起分著吃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袋子裝了一小袋，走過去塞到了她的手上，那樣子明顯就是算好時間，特地在這邊等著的。
否則燒烤這種東西一般都是現烤才好吃，哪裡會沒事多烤幾根放在那裡？
林初蔓不想收，然而論起大嗓門以及推拉能力，她比不過面前的女人，所以沒辦法最後還是收下了。
如她所想的那樣，燒烤還是熱乎的。
身後，雖然方雲心出來得晚，但因為她走得快，所以剛好趕上了這幕場景，詫異地挑了下眉。
在林初蔓離開後，她走過去好奇問她媽道，“媽，你什麼時候跟她關係那麼好了，居然還送她吃的？”
要知道這擺燒烤攤，賺的也是辛苦錢，平時也沒見她送東西給林初蔓吃，今天是怎麼了？
吳玉華聽到後，手上動作也沒慢下，邊烤著手裡的肉，邊道，“前段時間我們這裡不是下大雨嗎？我當時出攤的時候輪子不小心陷在泥土裡出不來，是她幫忙和我一起抬出來的。因為這事，她鞋子還被弄溼了，可不得好好感謝嗎？”
因為這件事吳玉華也沒跟自己女兒提過，所以方雲心也是現在才知道的，她聽到後眼裡露出瞭然神色，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是該好好感謝，這一點她還是拎得清的。
在兩人說話期間，吳玉華已經把手上的燒烤烤好了，她手腳麻利地用袋子把新鮮出爐的烤肉裝好，遞給了面前的顧客。
“你好，一共四十五元。”
中年司機聽到後，付了一下帳，隨後就提著那袋燒烤上了不遠處的那輛黑色豪車。
在這輛車的後座上，還坐著一個男生，一個穿著跟方雲心同樣西裝制服的男生，只不過他舉止矜貴優雅，一身貴氣是方雲心怎麼學都無法學來的。
如果讓方雲心看到的話，必然會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
景睢（hui第一聲），從初中開始就霸佔江城中學年級第一的人。兩個人雖然現在是在同一個班，不過她跟他並不熟，更甚至有點害怕他。
這種害怕無來由，連方雲心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聞到車裡濃郁的燒烤香味，景睢眉頭微皺了下，看向前面司機道，“下不為例。”
事實上，這份燒烤不是他讓人買的，而是司機買給家裡孩子吃的，如果景睢知道他說下車買東西，買的是這個的話，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聽到這個，中年司機連忙應了下來，“下次不會了。”眼裡有對他的尊敬，也有畏懼。
將東西放好好，一分鐘後，車子緩緩啟動，只不過一會兒，就從林初蔓的身旁經過。
而這時，她剛剛把吳玉華送的那袋燒烤扔進了垃圾桶裡。
即使幹著這事，她面容依舊保持著在吳玉華面前的謙虛和善良，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做面若觀音，心如蛇蠍。
景睢看到這幕，眼裡閃過一絲嫌惡。
雖然他沒聽到當時兩個人在說什麼，但看到那推拉的舉動時也大概能猜出什麼。
而下一刻，中年司機的話更是說明了他的猜測是對的。
“就算不喜歡吃，也沒必要扔掉吧，多多少少都是那個大嬸的一片心意，她要是不想吃，拿回去給弟弟吃不也是一樣的？”
可能是上了年紀的緣故，總是見不得浪費食物。所以在看到這一幕時，中年司機難免有些看不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