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可惜, 及川徹並沒有被懟跑。
他的表情怔了一下，棕褐色的眸子微微睜大，裡面閃過驚詫的情緒，臉上的笑容差點消失。
【系統：嗚嗚…玩家, 他掉好感度了！】
【系統：這下連50%都湊不齊了！】
【系統：咦？又漲了點……哇, 在減了5%之後突然加了10%。】
白鷺：“……”
他是抖m麼。
“不安嗎？”坐在對面的咖發男生已經從剛才的話中緩過了神，他頗為意外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少女, 語氣在沉默了幾秒之後, 突然輕笑起來, 似乎並不在意白鷺剛才的失禮。
“小鷺講話真的很有意思呢。”
“果然和小巖來真是對了。”
a、答應
把兩個男生送走，白鷺離開玄關，心情複雜地走向臥室。
臥室的環境乾淨整潔，外婆正蹲在不遠處的床頭櫃前面，招呼少女過去。
白鷺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18:35，天空已經有黑下來的趨勢，也不知道她媽媽幾點過來接人，少女本打算問問外婆，找了一圈，卻發現對方正在臥室裡翻找什麼。
白鷺剛想拒絕，長相俊朗的男生就繼續說道：“既然家在東京的話，小鷺在這邊待的時間不長吧。”
畢竟這位看著性格更可靠一些，屬於比較省心和省事那一類的。
白鷺無話可說，甚至覺得自己好像開啟了什麼麻煩的開關，不管怎麼說, 巖泉一確實幫了忙, 出來的時機也很湊巧。
少年怔愣地垂眸，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掌。
“……？”
“sagi醬，可以交換line嗎？”
少年的手指骨節分明，他將修長的五指伸向桌子的上的牛奶, 嘴角輕揚：“啊——太好了, 我很喜歡喝草莓牛奶。”
白鷺一頭霧水地看向屋子裡，外婆的聲音有點皺巴巴的，聽起來很可愛，其實她至今對外婆也沒有太大的實感，根本沒辦法把她真的當做真實的親人……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
及川徹笑而不語地看著兩個人，尤其是白鷺與剛才完全不同的表情，沒有說話。
b、拒絕
剛才的氣氛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巧妙化解了。
沒錯，接的是巖泉一的。
及川徹眨了眨眼睛穿插進來，還不等說完，大門就被那位長相漂亮的少女微笑著關上。
“誒，我的……”
巖泉一抬起食指撓了撓臉頰, 他似乎沒想到會得到少女的稱讚, 硬朗的刺蝟頭向下垂, 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哦…哦！沒什麼。”
白鷺的眼神只專注在膚色健康的發小身上：“再見哦，學長。”
話落, 巖泉一也拿著工具從廁所裡走了出來。
“你真的好厲害。”
接下來的情節喜聞樂見，一行人吃完飯，終於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飯後，他還和巖泉一起幫忙刷了碗。
但是，如果把她當成剛認識的陌生人或者遊戲npc，又有點說不過去，少女確實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某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系統的嘆氣無濟於事。
“我來了外婆，有什麼事嗎？”
那當然是……不可以。
“鷺鷺，你過來。”
【系統：唉。】
巖泉一被拉過來的時候人還在狀況外，手機下意識握在手裡，因為白鷺拿的太快了，他的胳膊又沒抬起來，女生柔軟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到男生粗糲的面板，帶起的麻意快得只有2、3秒。
她抬手點選a，接過巖泉一的手機：“好哦，我的line是這個，學長請確認一下。”
“來。”
白鷺：“……”
【系統：今天新認識的鄰居家男生主動提出了加好友的請求，你決定？】
對方的聲音比他發小要可靠多了, 整個人看上去也更加沉穩一些：“我檢查過了，是螺絲鬆動的問題, 水管介面那裡漏水了才會這樣。”
在這方面少女還是當人的，她只能語氣感激地誇讚一下，語氣老老實實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呀, 謝謝巖泉學長, 幫大忙了！”
光鮮亮麗的咖發少年在那之後話少了許多，不得不說，他這人情商也非常高，總是能很精準的找好話題的結束點，包括之前和白鷺搭話也是，雖然不停找著話題，卻一直控制在少女不耐煩之前。
“婆婆年紀大了不愛用手機，我們可以常聯絡，彙報一些婆婆的事。”
臨走前，及川揚了揚自己的手機，拉著巖泉一一起湊了過來。
白鷺嚇了一跳，趕緊去扶老人家起來，卻看到對方拿著一盒丹麥曲奇餅乾，伸出手把東西遞過來：“這是外婆朋友之前送過來的，國外的零食，拿去嚐嚐。”
“誒？”
她驚訝地接過老人家胳膊不穩遞過來的東西，餅乾盒子密封得很好，看上去有好好儲存起來。
這還沒有完，外婆又從櫃子裡拿出了幾瓶水果罐頭和包裝很好看的糖果，像是存積了很久一樣，笑著說道：“你媽媽馬上要來接你了吧，把這些也一起帶回去吧。”
“……”
白鷺張了張嘴，有點說不出話。
“好孩子，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麼大點呢。”外婆呵呵笑著，臉上隨著動作折起了褶子，她伸出胳膊在前面比劃了一下：“你媽媽說她回日本這邊了，最近要帶你來的時候，外婆高興了好久。”
“我……”
白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她那位遊戲裡的媽媽，早就和外婆說過麼？
“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了，外婆這個想呦。”老人家這樣說著，又給少女拿了好多吃的：“多拿點吃的帶回去。”
【系統：玩家，現在可是09年，餅乾和糖果外婆一直捨不得自己吃呢，特意等著你過來的時候給你。】
白鷺：“……”
她沒搭理充當著解說的機械音，直至遊戲裡的親媽來接自己的時候，少女都很沉默。
當然，她媽的神態也很差，臉色比來之前還要不好，肉眼可見能夠看到疲憊，似乎有什麼麻煩沒有解決一樣，簡直讓人不好詢問什麼。
最終，白鷺沒有詢問關於外公的事，只是簡短地關心了一下：“媽，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長相與少女極為相似的媽媽揉著眉心，靠在電車上閉眼小憩：“鷺鷺已經外婆家吃過了吧？正好，等回去幫媽媽在便利品買點東西回來吧，小區裡有一家711便利店。”
是想對付吃點麼……
白鷺考慮到至今都沒有提過的另一個人：“需要買我爸的那份嗎？”
“不用，你爸加班，今晚不回來了。”
提到這個，少.婦的表情明顯變得不耐且不滿，礙於白鷺在場，她並沒有多說什麼，空氣中的氣氛卻遠沒有剛才輕鬆。
最終……
兩個人花了1個多小時抵達東京，等到了小區範圍內，已經是20:16了。
濃稠的墨硯暈染著天空，夜晚的冷風徐徐吹著面板，靜悄悄的月光在小區的街道上鋪了一層光，以至於前面的路並不昏暗。
白鷺拎著塑膠袋從便利店出來，感受著吹在臉上的冷風，她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經歷的事情，越想越離譜。
首先，是孤爪研磨超乎預
料的某些變故。
其次是黑尾鐵朗的誤會，明明可以利用下午的時間解決，她卻偏偏選擇了開啟支線，跑到宮城縣觸發了兩個新人物。
匆匆忙忙地趕回來，聽她媽的指路找到711便利店，白鷺這才發現所謂的超市距離輝山公園不遠，她昨天完全可以跑這來躲雨……
而不是在公園的鞦韆上捱了半天澆。
【系統：嗐呀，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別再管了。】
【系統：比起這些，玩家你覺得今天新遇到的那兩個攻略角色怎麼樣？】
【系統：巖泉一的初始好感度那麼高，培養成下一個攻略目標如何？他和黑尾鐵朗的性格都很有隊長風範呢！雖然是副隊。】
【系統：反正你攻略完黑尾之後肯定要尋找新目標的，別忘了通關要求是3個人。】
再說。
白鷺不想多care，如果放在最初那會兒，她可能連繫統的話都不會聽，無所謂下一個目標的事。
不過巖泉一確實是個很省事的角色。
少女拎著給媽媽買的速食便當，按照記憶穿過輝山公園後，也許是說曹操曹操到——
她正打算拐入前方的拐口，面前卻突然冒出了選項。
【系統：夜深人靜，察覺到前方有人影即將撞上來，你決定？】
a、止住腳步停下來
b、繼續往前走
c、轉身繞道而行
d、原路回到便利店
那她肯定是繞道而行。
【系統：no！！】
【系統：玩家，人影是攻略角色1號哦！】
1號，黑尾鐵朗？？？
白鷺愣了一下，大晚上的，對方怎麼可能在這裡晃悠？
詫異歸詫異，她終究還是放棄了選c的想法，抬起手點選第二個，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繼續往前走。
灰暗的環境恢復正常，眼前的事物重新填充上色彩的那一刻，白鷺瞬間感覺到自己撞上了一具高大硬朗的身體，一種熟悉的、乾淨的皂角氣息湧入鼻尖，她的臉不可控制地埋入對方的胸膛。
不過皂角裡似乎還夾雜著一點汗味。
“抱歉…！”撞上來的人明顯也懵了，他立即後退了幾步，在看清白鷺的臉時，又有點後悔自己退的那麼早。
“鷺鷺，你怎麼在這？”
黑尾鐵朗的聲音非常意外，他面露詫異地垂眸看著面前的嬌小柔美的少女，亂七八糟的燥意在此刻一瞬間平靜了許多。
沒錯。
他會出現在這裡，有中午的因素，有明天比賽的因素，也有手機裡那條沒能說出去的訊息的因素。
為了平靜心情，黑尾鐵朗收拾收拾，乾脆換上運動服出門，繞著這片區域開始了跑圈。
不曾想，他會在這種大晚上撞見令自己心情動盪的本人。
“學長，好巧呢，我剛從便利店回來。”
白鷺打斷了男生的思緒，事實上，黑尾鐵朗的表情很正常，高挺的鼻樑搭配英俊的面孔，上挑的眼角與往常無異，身高一如既往的充斥著可靠感。
如果不是知道對方的好感度漲漲降降，白鷺可能壓根不會去仔細關注他內心的想法。
“這麼晚了學長也在鍛鍊嗎？好辛苦呢。”
少女垂下眸子，翻了翻剛從便利店拿出來的袋子，翻出一瓶多餘的礦泉水，藉著月光遞給身材高挑的黑髮男生。
“喝點水吧。”
雖然那是她剛才給自己買的，有點捨不得。
黑尾鐵朗垂下眸子，他的目光順著少女纖細柔軟的小臂看向她掌心中的水瓶，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再次湧起了一股勇氣。
邀請對方來看自己的比賽的勇氣。
原本，黑尾早就打算和白鷺說的，在上午訓練完那會兒……可惜，中午回家卻透過窗戶看到了對方和研磨的相處。
那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黑尾鐵朗躺在床上糾結了半天，翻來覆去，後續又覺得自己那個“好”字似乎有點平淡了。
他在沉默很久之後，才重新開啟line，給少女傳送了關於比賽的邀請。
少女並沒有回覆。
看著那條遲遲不顯示【已讀】的兩條訊息，他……撤回了。
直至現在，黑尾都為自己的猶猶豫豫感到後悔。他原來是這麼畏畏縮縮的人嗎？這可一點都不像他啊！！
而現在——
眼前便是少女極為熟悉的容貌，對方保持著仰起頭的姿勢，烏黑的長髮順著角度柔順地垂在腰後，淡薄的月光為美麗絕倫的少女鍍上一層溫婉的光輝，明媚的眸子正專注地直視著自己。
白鷺就站在他的面前。
“鷺鷺，我……”
“黑尾學長，研磨明天是不是有比賽要打呀？”
白鷺突然開口，好聽的聲音打斷了少年即將說出口的話：“研磨今天和我說他明天有一場比賽。”
“我打算去看看。”
黑尾鐵朗僵了一下，他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啊。”
“是嗎。”
“那個傢伙明天確實有比賽，是國三.退社前的最後一次賽事，他今天跟你說了嗎？”
“嗯嗯，我還是第一次看排球比賽呢。”白鷺應和著點點頭，微笑著說道：“好期待研磨的表現。”
“對了。”
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學長你剛才想說什麼嗎？我好像聽到你說了什麼。”
“……不。”
與少女單純的疑惑不同，黑尾鐵朗扯了一下嘴角，劉海微微遮住眼簾。
空氣中的冷風輕飄飄地吹在兩個人身上，帶起一片涼意。
黑髮男生揚起往常慣有的笑容，那道笑意卻並沒有抵達眼底：“沒什麼。”
他垂下眸子，收回想要接過水瓶的手掌，轉而彎下腰替少女拿起手中的塑膠袋，默默地轉過身去：“時候不早了。”
“天色這麼晚，一個女孩子在小區裡還是很危險的，我送你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