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孤爪研磨給她發訊息幹什麼？
白鷺迷茫地打了個哈氣, 先給黑尾鐵朗報了一下平安, 表示自己剛回去就遇到媽媽，成功在挨第二次澆之前溜進了家裡。
遇到媽媽是真的。
她找到家的時候對方正在拿鑰匙開門，爸爸則是壓根沒有回家，貌似去臨時加班＋喝酒應酬了, 直到飯點都沒有回來。
白鷺已經懶得去注意這些了, 很安靜地和遊戲裡的這位媽媽吃完了兩個人的晚餐。
疲憊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系統：吃過晚飯的你無所事事，決定做點什麼打發時間？】
a、去找黑子哲也寫作業
b、去書房打遊戲c、去黑尾鐵朗家打球
d、躺在床上睡覺
“……”
她早就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現在完全沒有動身的慾望。
比如白鷺穿著黑尾鐵朗的襯衫跑回家卻恰好撞上媽媽，對方不僅詢問少女去哪裡躲雨，甚至驚歎她身上的衣服是從哪來的。
擺爛王選擇任性。
【只想擺爛：在，怎麼啦？】
起身現在去還給人家？
不存在的。
［對方撤回了一條訊息。］
【孤爪研磨：你的便當包袱還在我那裡。】
“嗡嗡。”
白鷺只能很沒轍地解釋清楚理由：“去朋友家躲了一會雨，衣服是借來穿的。”
“一定要和對方好好道謝！拿著東西去！”
【孤爪研磨：明天要來我家嗎？】
【孤爪研磨：我…】
原來是為這個？？
不會是想興師問罪吧。
而且相比較之前做出了一些變動, 白鷺保持著躺在床上的姿勢，沒有任何遲疑地抬手點選d, 慵懶地重新閉上眼睛。
便當布肯定是要拿回來的，不然沒辦法她媽交代，正好，從孤爪研磨家出來之後，可以順勢跑到隔壁把衣服還回去，和黑尾鐵朗再次鄭重地道一下謝。
這傢伙不提風呂敷，白鷺差點忘了便當的事。
直到——
不得不說，越待下去越能發現，這個遊戲在日常生活中幾乎與現實沒什麼區別，只有選項出現的時候，才能讓人感到一絲不真實的割裂感。
微妙地省去了朋友是男生的部分。
嗯？
這條訊息出現的同時，環境驟然灰暗下來，熟悉的半透明藍色光板在眼前，
【系統：孤爪研磨邀請你明天去他家裡互換東西，你的決定是？】
【孤爪研磨：剛才回去取傘, 小黑說讓你拿走了。】
她給黑尾報完平安便退回line總列表, 開啟孤爪研磨的聊天頁面，不緊不慢地回了一條內容。
手機震動了幾下, 通知欄突然彈出來幾條關於line的新訊息。
白鷺沒想到對方竟然現在就發現傘被拿了，她懶著骨頭扒拉了一下螢幕，雖然手上噼裡啪啦打出懺悔的勾批g, 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只想擺爛：對不起，擅自拿了研磨的東西, 你很著急用嗎……】
【只想擺爛：兔兔哭哭jpg.】
【孤爪研磨：沒什麼，家裡有備用的。】
也非常令人意外。
這傢伙有什麼事找自己？
白鷺想到兩個人之前黑尾家剛好撞見, 對方當時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但是被拿著東西出來的黑尾鐵朗打斷了。
【孤爪研磨：只是……】
a、答應
問問吧，畢竟是靠人家助攻的好隊友。
選項出現的總是這麼及時。
貓貓頭像的訊息泡似乎有些遲疑，回覆比剛才的秒回慢了許多，字裡行間透出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
【孤爪研磨：在嗎。】
白鷺：“……”
白鷺頂多明天爬起來去還給這傢伙，鬼才結束現在好不容易騰出來的休息時間，哪怕這傢伙扣一大堆好感度、斷絕朋友關係也無所謂了！
除了黑尾鐵朗那條正常的詢問，剩下的便是那位助攻好隊友的訊息。
腦子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扔在鞋架旁邊的紅色雨傘。
與少女長長的反射弧不同，訊息剛發出便顯示已讀, 孤爪研磨的回覆比想象中要快。
b、拒絕
【孤爪研磨：我沒有不高興或者責怪你的意思。】
儘管如此，她土生土長的日本籍媽媽還是語重心長地各種囑咐各種嘮叨，白鷺連連稱是才堪堪放過這個話題，簡直和現實生活中的親媽一樣。
也不知道這個遊戲是想幹什麼……打造100%真實體驗麼？
總歸不是現實。
白鷺睡眼惺忪地抬手點選選項a，周圍的環境重新迴歸正常，她沒什麼表情地在聊天框裡元氣滿地回覆了幾個字。
【只想擺爛：好！那我明天去找你。】
【只想擺爛：衝鴨jpg.】
明天暫且還能接受，她今天是沒有任何起身的動力和心情了。
本以為孤爪研磨不會再回復，訊息發出去，他竟然發了一個配套的可達鴨過來。
【孤爪研磨：鴨鴨點頭jpg.】
***
“不好意思，打擾了——”
第二天上午，白鷺在廚房烤了點小餅乾，提前準備好東西，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拿著傘和衣服去了孤爪研磨家。
對方就住在黑尾鐵朗隔壁，整套房子擴建得比她們家都大，闊氣十足，家庭條件水平估計挺不錯。
抬手按響門鈴，是孤爪研磨親自給她開的門。
少年穿著普通的黑色衛衣，琥珀色的瞳孔一會兒看看左邊的地板，一會兒瞅瞅鞋架，小動作非常多地站在對面，和平時給人的印象差不多。
他略微垂著頭，身上的氣息很安靜，但是安靜中又透出了幾分拘謹。
“傘放那裡就好。”
“要進來坐坐嗎……”
“誒？不用了。”
白鷺同樣很乖巧地站在門外，她今天穿的是很抗凍的裙子，外面搭配暖色系的針織外套，明豔清麗的臉頰乾淨白皙，長裙為少女增添了一絲柔和與溫婉，百搭說的恐怕就是白鷺這種身材和封頂的顏值。
她舉了一下手裡的袋子：“我等下要去隔壁找黑尾學長，把昨天借穿的衣服還給他，所以不打擾了。”
“小黑……”
“嗯？”
“小黑他，今天早上7點就出門去學校訓練了。”
孤爪研磨垂下眸看著少女（因為他站在玄關的臺階上），耐心地解釋道：“中午才能回來。”
白鷺：“……”
昨天應該發簡訊問一問的。
她頗有些沉默地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按亮螢幕低下頭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距離中午還有2個多小時，在這裡乾等著是不可能的。
那還是先回家吧。
白鷺將手機放回口袋，毫不猶豫地因為這個小插曲選擇了放棄。
“要來我家等一會兒嗎。”
孤爪研磨觀察著少女的神色，不等她張口道別，突然重複了一遍之前的提議，漠然的眸子裡略微閃爍著微光：“小黑還有2個小時左右就能回來了。”
“我新買的遊戲缺個人……”
“是雙人game，等小黑的期間，我們可以一起打。”
【系統：孤爪研磨邀請你留下來打遊戲，你決定？】
a、答應
b、拒絕
白鷺聽到他說打遊戲，差點嚇了一跳。
畢竟兩個人只是線上的網路隊友，現實中從來沒有交流過遊戲。
說起來，孤爪研磨昨天晚上有用郵箱的賬號問她要不要打副本，白鷺當時沒有打遊戲的心情，洗完黑尾鐵朗的衣服便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以寫作業為理由婉拒了人家。
除了兩個人都是學生這一點共通，她和“srs”幾乎沒有重疊的地方。
好像打一會兒也沒什麼問題？
現在回家也是玩遊戲or寫作業，與其回去玩已經有些膩了的劣質網遊（與2022年相比），不如待在研磨家嘗試一下對方所說的新遊戲。
打遊戲的途中還可以順帶著等一下黑尾鐵朗，把東西還給人家。
這很難不讓人心動。
思索了幾秒發現沒有拒絕的必要，白鷺乾脆隨著自己的心情抬手點選a，不好意思地用食指颳了刮臉頰：“那，打擾了？”
“不過我打遊戲很爛的……你不要嫌棄就好。”
孤爪研磨：“……”
站在對面的秀氣少年蹲下`身，從鞋櫃裡找出一雙拖鞋放到白鷺面前，語氣輕飄飄的：“沒關係。”
他領著少女來到樓上，翻出第二把手柄連到主機裡，盤腿坐到床鋪的尾端，仰起下顎側過頭看向白鷺：“隨便坐。”
孤爪研磨的房間比想象中要小一些，灰綠色的窗簾很工整地歸攏在一起，被褥是沒有任何圖案的深藍色，整張床在不大的房間裡極為突出。
當然，最突然的要屬擺在床尾的顯示屏，以及螢幕上非常清晰的遊戲初始頁面。
竟然有ps3。
白鷺差點以為自己記錯了年代。
她頗有些意外地走到床邊，先把袋子放到地上，拿起對方連線好的遊戲手柄，為了避免兩個人挨的太近，少女主動往旁邊移了移，隔了差不多一個小臂左右才聽話地坐到床鋪上：“按a就可以開始了嘛？”
“…嗯。”
孤爪研磨點點頭，把遊戲盤的盒子遞給少女：“你很懂這些麼。”
那自然只是，現實中很懂。
白鷺一副尷尬的樣子接過東西，聲音透出幾分無奈和苦惱：“其實我平時也喜歡玩一些遊戲，有點讓人看不出來吧。”
“還好。”
孤爪研磨收回視線，低下頭盯著自己對在一起的腳掌，腳趾頭動了幾下：“盒子上面有遊戲說明。”
“嗯嗯。”
白鷺粗略地掃了眼盒子背面的說明，這是一款畫素風格的冒險遊戲，需要雙人共同合作，扮演兩隻貓貓在廢舊的都市裡經歷各種挑戰，重返未遭受汙染的大自然。
遊戲的標題翻譯成中文大概叫貓咪成對………有點《雙人○行》和《stray》那味。
她不禁有些失望，看來和模擬經營或者基建不掛鉤，只是普通的冒險game。
湊合玩吧，至少比普普通通勉強拿來打發時間的mm網遊強，以目前這個年代來說非常先進了。
在進入孤爪研磨的房間之前，白鷺壓根沒想到對方有ps3主機，桌子上還放著psp掌機，少年的臥室整潔且規矩，東西和都有好好地放在原位，應該是個很愛乾淨的男孩子。
“你想選哪個？”
孤爪研磨按了一下a，遊戲立即進入內部畫面，螢幕裡閃出了這部遊戲的兩個主人公，玩家需要各自選擇彼此想要的角色。
感覺選哪個都無所謂。
白鷺百無聊賴地打量著螢幕，兩隻畫素小貓的屬性相同，唯一的區別在於打扮和裝飾，右邊那隻揹著大榔頭的黑色狸花貓更符合她的喜好一些。
“這個吧。”
她剛好坐在右邊，不需要移動選項框就能直接按a確定。
“哦。”
孤爪研磨很自覺地向左移動搖桿，選中那隻繫著粉色蝴蝶結的秀氣小三花貓，不怎麼在意地淡淡說道：“那我選這個。”
選完的下一秒，遊戲立即開始了劇情。
打遊戲自然比困在“異世界”裡攻略什麼的好玩多了，白鷺的幹勁和熱情逐漸高漲，她沒想到這部遊戲的玩法比想象中要有趣。
互動上設定的小彩蛋也很討喜。比如玩家們一前一後同時按y，可以讓兩隻貓貓進行舔毛互動，率先按鍵的那隻貓會抬爪子摸摸隊友的腦袋，施與金色的祝福。
被摸的貓貓會回舔一下，回贈隊友金色的祝福buff。
這個buff可以加快3分鐘的跑步速度，算是一個便利又比較好玩的互動。
她樂此不疲地與研磨試了好幾次，不知不覺間，已經憑藉著高超的技巧打到了第一關的大boss。
沒錯，高超的技巧。
作為各項數值全部90＋的天賦型選手，白鷺做什麼都上手極快，這一點已經重複過很多次了，她僅僅用掉幾分鐘就掌握了這部遊戲的玩法。
可以做到十分輕鬆地在遊戲裡穿梭自如。
孤爪研磨的操縱也比他玩那款網遊要熟練，解謎和需要動腦子的環節全部能在幾分鐘內輕鬆透過，兩個人的配合完美到沒話說。
尤其是最後的關頭……
大boss在殘血之後突然爆出一個大招，孤爪研磨好像早就預料到一樣，非常敏捷地操縱自己的貓貓叼住白鷺那隻的後脖頸，一個二連跳躲掉了好幾波範圍很廣的攻擊。
雖說她也注意到就是了。
暫時騰出2、3秒的時間休息，白鷺無意間轉頭一瞥，剛好看到了研磨注意力十分集中的表情。
面容秀氣的少年緊盯著前方，琥珀色的眸子隨著畫面裡的內容靈活地來回移動，玻璃似的瞳孔在陽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紋路。
“研磨好像貓貓一樣呢。”
白鷺這樣心情不錯地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聲，還不等繼續說什麼，聽到遊戲裡有新音效，她趕緊收回視線，迅速操縱自己的角色起跳，給大boss來了最後一擊。
［victory！］
遊戲蹦出一條歡快的彈窗，眼睛變成xx的大boss倒在地上吐出了舌頭。
贏了。
少女淺梨色的眼中亮起光芒，雙腿乖巧地跪坐在床鋪上，柔順的長髮散落在背過來的腳邊，輕微甩動的髮尾彰顯出內心對遊戲結果的滿意。
她身上的味道與那天在電車上的味道不太相同，是另一種清淡的花香味。
那副漂亮的面孔……也許連的大賢者來了，也無法在這動人的臉頰下保持正常心，是比最大的boss還要具有威力的東西。
白鷺正打算轉頭和孤爪研磨慶祝一下，少年的聲音卻突然不緊不慢地從旁邊傳過來，臉上的反應比想象中要平靜很多。
他沒有移開目光，琥珀色的眸子認真盯著少女，聲音輕輕說道：“那…可以摸摸我麼。”
“什麼？”
白鷺愣了一秒，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轉回頭重新去看身旁的少年。
“就是遊戲裡那個互動……”
孤爪研磨側臉微垂，黑色的短髮隨著動作向臉頰掃下來，用細微的聲音悶頭說道：“很有趣對吧。”
白鷺：“……”
所以呢？
因為她剛才說了一句“像貓”，這傢伙還真想體驗一下當貓的感覺怎麼的？？
沒有等到少女的回應，孤爪研磨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他佝僂著背，雙手抱著遊戲手柄，稍微以仰視的角度試探性地抬起眸子，眼底有落寞的光划過去： “不行麼？”
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很奇怪吧？
算了，白鷺有點受不住孤爪研磨的目光，總歸，這傢伙總不能突然喜歡上她什麼的，根據她的估算，哪怕研磨這兩天好感度加的再多，用每次加2點的數值去算最大值，線下合起來也才堪堪60，不會超過友情的界限。
難得碰上一個對她初始好感那麼低，打遊戲很合拍、與攻略目標又是青梅竹馬的角色……
偶爾提出的奇怪小要求，就當做是滿足好盆友的怪癖吧。
白鷺心胸寬廣地抬起胳膊，嬌小白皙的手掌輕輕放到黑髮少年的頭頂，動作很輕柔、沒有用任何力氣地拍了兩下，溫和地哄道：“好啦。”
“研磨打遊戲真的很厲害呢。”
她把手收回去，重新拿起白色的遊戲手柄，正打算詢問對方“這樣就可以了嗎？”，然而剛開口說出一個字……
陌生的男生氣息猝不及防地闖進面前的空氣裡。
那是一種和黑尾鐵朗不太相同、充斥著寧靜與安逸的味道，微妙的觸感貼上面板。
孤爪研磨單隻胳膊拄在床上，俯下`身子冷不丁湊近少女，那張清駿秀氣的臉頰瞬間放大，鼻尖噴灑的呼吸幾乎近在咫尺地噴灑過來，薄薄的嘴唇很輕的、觸碰了一下白鷺耳前的臉頰。
彷彿貓貓舔毛一樣。
他聲音很乖順地說道：“嗯。”
“這是回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