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不可以。”
白鷺當場拒絕了對方。
她後退一步, 原本想要解釋的理由直接被驚得咽回了肚子裡，面前這個男生實在是太過耿直, 也太過語出驚人。
差點讓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為什麼？”
“因為, 我不會和牛島君結婚的。”
空氣安靜了好一陣。
牛島若利似乎沉默了半晌，他靜靜地俯視著少女，不知道為什麼，下降的語氣中竟然聽出了一絲低落：“哦。”
兩個人的氣氛再次陷入寂靜。
白鷺受不了地直接開啟對方好感度, 仔細查探了一下這個傢伙的數值。
社團位置：排球部主將/主攻手
“那麼，我要回去了，再見。”
【系統：聽我一句勸，下次別運動了，畢竟……咳咳。】
生日：8月13日
年級：高三
留下這句話，白鷺義無反顧地收回胳膊，趕緊跑路了。
你別添亂了。
白鷺心情複雜地關掉好感度提示, 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造成，怎麼對待人家是個嚴肅的很問題。
本以為這傢伙和影山飛雄很像，原來存在著很大的區別。
拜託。
她目前沒有開啟白鳥澤支線的想法, 重心本來就放在經營烏野排球社上，不可能臨時把目標更換到牛島若利身上。
“……”
煩惱：剛剛認定一生的女孩子, 不想與自己結婚。
白鷺扶住額頭, 如果她去親影山那個傢伙的額頭，對方沒準只會以為她在用嘴幫他止癢也說不定。
她的罪惡感.
白鷺深吸了一口氣，忍了一下還是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對方炙燙的掌心接觸自己的面板，認真且低沉的詢問充斥在耳邊。
以她平時的性格，肯定會杜絕一切麻煩拒絕對方，就像當初黑尾鐵朗100%後停止攻略一樣、斷了和這傢伙的關係。
而且白鳥澤和青葉來往挺頻繁的樣子，這也難怪，畢竟兩所學校都在仙台……
“……”
姓名：牛島若利
喜歡的食物：紅燴牛肉飯
目前角色好感度：95%
“……”
【攻略角色20】
五月份的暖風輕輕吹拂在兩個人之間，也將少年誠懇的話語揉碎在風裡。
是她想岔了。
？？？？
什麼情況, 這個煩惱。
牛島若利卻不一樣，心思比想象中要細膩, 也責任感十足。
但是她根本說不出重話好麼！
而且他的好感度也很高, 足足95%，已經不亞於任何一位主線（烏野）地圖的攻略角色了，這傢伙不會因為一個吻就飆到90多吧？？
【系統：這個只是一部分原因啦，玩家。】
【系統：玩家，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呀，進白鳥澤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嘛？】
【系統：你最開始撞到人家的時候, 攻略角色20號的好感度就挺高的呢。】
【系統：額，那倒不至於吧。】
牛島若利看著少女即將離去的背影，突然上前一步，寬大粗糙的手掌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她就不該進白鳥澤。
“還有機會，下次見面嗎。”
“比賽再見吧。”
“抱歉。”
【系統：玩家回去親一下影山就知道了, 嘻嘻。】
白鷺毅然決然地轉過身，纖瘦的身體背對著少年高大寬闊的胸膛，她垂下腦袋：“剛才是我太唐突了，請您不要放在心上，非常抱歉。”
還是暫時遠離他比較好，別耽誤了這傢伙。
【系統：只不過他頂著一張悶葫蘆臉, 你又沒看好感度, 沒察覺到而已。】
畢竟什麼。
白鷺差點忘了找系統算賬，她之前心口痛得感覺快要死掉了，總覺得全都來源於遊戲搞的鬼設定。
太可疑了好麼？
【系統：冤枉，這個我們可不背鍋的！反正玩家現在不是好了嘛。】
你最好是。
白鷺扯了一下嘴角，懶得繼續與對方搭話。
她回去的路程還算順利，這次沒有遊戲的強行劇情，自然也沒有任何迷路的設定，隻身一人便能暢通無阻地離開白鳥澤那片區域。
出都出來了，介於自己差點遇到及川徹他們，少女長了教訓，先找到附近的營業廳，拿著證件給自己辦了個新的手機卡。
有了新的sim卡，舊卡就沒有必要留著了，她果斷掏出手機，正打算摳出卡槽裡的東西……
“叮鈴鈴鈴。”
手機螢幕突然亮起了起來。
單調的鈴聲與之前無異，不大的螢幕難得顯示著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幾個大字——
日向翔陽。
【系統：意外展開！？社團裡的部員竟然會給自己打電話，看著對方突兀的來電顯示，你決定？】
a、接通
b、結束通話
差點忘了，日向翔陽有自己的號碼。
之前那句“不知道任何一位成員電話”的想法有些錯誤，白鷺很久以前曾和翔陽互換過郵箱，對方恐怕是唯一知道自己聯絡方式的烏野成員。
他能翻出號碼打過來，應該是擔心她的安全吧？
不接有點說不過去，白鷺猶豫了兩秒，還是劃開螢幕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喂喂，是…是白鷺桑嗎！”
“嗯，是我，怎麼了翔陽？”
“啊，那個……你跑去哪裡了呢，大家已經回到公寓了，只有白鷺桑還沒有回來，是迷路了嗎？我們都很擔心！”
“對不起，我跑到中途迷路了，現在問清楚路已經往回走了。”
白鷺不得已撒了個慌，一邊舉著手機一邊離開營業廳，其實她也不算騙人，只不過省略了中途迷路到白鳥澤、辦了個新電話的過程。
“誒？！！沒事吧，白鷺桑在哪裡，用不用我們去接你呢？”
“不用的。”
“我馬上就要到公寓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好好解釋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白鷺沒有敷衍對方，聽到日向翔陽鬆出一口氣，她才耐心地結束通話電話。
待手機螢幕滅了之後，原本緊張的氣氛也安靜下來，少女趕緊摳出舊sim卡扔進口袋，換上了新辦的電話卡。
自此，線上方面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回去的時候順便和翔陽說一下，她換了手機號，下次用新的聯絡方式跟自己聯絡。
***
下午的訓練依舊很強勁。
少女中午的迴歸迎來了很多人的迎接和安慰，西谷夕和田中哭喪著表示差一點就要去報警了，清水潔子他們幾個三年組也很自責。
“早說我應該跟著你的……”
“當時讓白鷺學妹和我們一組好了。”
菅原孝支擔憂地打量少女，似乎擔心她一個女生迷路了遇到什麼危險。
“對不起。”
白鷺老老實實和大家道歉，暫時沒有說明身體方面的問題：“不過我現在已經安全回來啦，讓大家擔心了。”
中午的“問責”大會沒有持續太久，她和眾人一起熱熱鬧鬧吃了午飯，由於中午沒有幫清水潔子做飯，白鷺接下來幹活幹得非常積極。
本該由兩個人一起負責的清洗衣服問題，她主動攬了過來，清水潔子則是負責給大家掐表記資料，這樣效率會更快一些。
將大家換下來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裡清洗，隨後掛到二樓的欄杆上晾曬，其他的工作全部按照筆記本的程序走，唯一有些意外的，是教練臨時更改了下午的活動。
“大家收拾收拾，接下來開始隊內練習賽！”
排球部的成員們以影山和菅原各為二傳手組成兩支隊伍，彼此開始nvn的對決。
白鷺從二樓晾完背心下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進展到了白熱化。
球鞋摩攃地板的聲音清脆悅耳，少年們高喊的要球聲迴響在偌大的體育館內，少女一邊觀察著大家，一邊走向清水潔子的位置，打算幫忙一起計分。
然而，就在這時——
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句：“小心！！！”
紅白相間的排球彷彿安了翅膀的猛獸，用力撕裂凝滯的空間，鋪天蓋地地席捲著四周的空氣，不受控制地朝著白鷺飛速襲來。
啊……
這就是大家之前說的“流彈”吧。
等會兒可以記錄在筆記本上。
【loadingloading】
【系統商城正在為您開啟。】
白鷺沒什麼表情地想著，她看著徑直朝自己狠狠砸過來的球，眼疾手快地開啟系統商城，令四周的空氣凝滯在這一刻。
然後再躲開就行了。
【系統：…玩家，不愧是你。】
這算什麼。
她沒有去看琳琅滿目的商品，直接關掉商城頁面的同時向左躲閃，於是乎，在眾人驚愕的視角中——
少女以一種極其淡定、身姿也非常優美的速度往左邊一躲，輕鬆避開了排球即將對她那張絕美面龐做出的重擊。
所有人都呆滯了。
可惜……
“白鷺桑！！”
她成功躲開流彈，身後衝過來想要幫忙的男生們卻慢了一拍。
大家沒有控制住身體，隨著身體的慣性繼續向前衝去，白鷺眼睜睜看著那顆球，與自己身前想要把球打回去的日向翔陽……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
“唔。”
橙發少年捂住臉頰，看起來非常痛地弓起了腰。
“翔陽？”
白鷺瞪大了一點眼睛，急忙彎下腰拉開他捂住臉的雙手，仔細觀察對方的面孔：“……你怎麼樣？”
“這裡是哪，我是誰？你還能認清嗎？”
說實話，剛才那些商品把日向翔陽的身體擋住了，她沒想到這傢伙的速度能這麼快。
數值5的速度和彈跳能力，是她有些低估了。
“沒…沒事……”
日向翔陽哽著喉嚨，他語氣堅強地抬起頭，橙褐色的雙眸努力維持著聚焦：“第二體育館，白鷺桑。”
還好有意識……
白鷺稍微鬆了一口氣，其他隊員也擔心地湧了過來：“日向，你沒事吧？！”
“嗚哇，你流鼻血了！”
【系統：天吶，下樓的途中沒想到會被流彈砸中，看著及時衝上來幫忙卻自己受傷的日向翔陽，你決定？】
a、認真向他道謝
b、嘲諷他這就不行了麼
c、陪他去醫務室處理鼻血
d、無視，離開
“……”
當然是帶他去醫務室啊。
白鷺之前已經查過排球的各種科普了，這種誤傷搞不好會出大事的，還砸中了臉，必須要去醫務室看看。
沒有任何猶豫地抬手點選c，在日向翔陽擺著手跟大家說沒事的時候，她已經將自己的胳膊穿插進少年的臂彎裡，攙扶住他的身體說道：“翔陽，我帶你去醫務室。”
“誒？！”
日向翔陽的身體僵在原地，胳膊像是炸毛一樣冒出了雞皮疙瘩，本就被球拍紅的臉頰紅到冒煙：“不…不用了！”
“不行，必須去看看。”
“是啊日向！這種時候可經不住逞強的，一定要去處理一下。”
“白鷺，日向就拜託你了。”
菅原孝支和澤村大地都圍了過來，烏養繫心也走向這邊仔細檢查了一下日向的傷勢：“還好，應該沒有骨折，只是臉頰左部腫起來了，不管怎麼說先去把鼻血止住。”
“好的……”
橙發少年柔軟的頭髮耷了下來。
“抱歉，翔陽。”
兩個人一起離開第二體育館，白鷺一邊扶著對方，一邊放輕了語氣，生怕自己說話太大聲讓剛剛遭受排球擊打的少年腦袋疼起來：“是我讓你不小心受了傷，還耽誤了下午的訓練。”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痛嗎？”
“已、已經不痛了。”
日向翔陽低著頭，耳朵依舊紅通通的，似乎完全不敢去看白鷺。
他甚至想說自己沒事了，但是……
心裡的天使和惡魔在互相掙扎，一方面捨不得隊內的比賽和訓練。
一方面想到自己可以和白鷺獨處，被少女所關心著，在這樣柔聲細語的詢問聲中，他竟然卑鄙地想要繼續持續下去。
少女溫軟而又纖瘦的肌膚輕輕挽著他的手臂，心臟……快要受不了了。
“真的沒事了嗎？總之先去醫務室看看吧。”
白鷺仔細觀察著日向翔陽的鼻樑，實不相瞞，她很擔心醫務室沒人，畢竟現在是黃金週假期，基本沒有人來學校裡上班，更何況是平時就不怎麼在的醫務老師。
好在，就像烏養繫心剛才說的，日向翔陽的鼻樑應該沒有骨折什麼的，衝擊都打在臉蛋上。
但是他的臉中心很紅，不知道是因為這孩子太害羞還是被球打的，完全分辨不出來啊。
【系統：玩家，你放心好了。】
【系統：我們遊戲的主人公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個戀愛小環節出事呢，嘻嘻，你的擔心都是沒必要的。】
白鷺：“……”
【系統：當然，商城裡有療傷藥水，50000円一瓶，可以買來給他喝哦。】
你們就是個奸商吧。
少女抽了一下嘴角，雖然面上不耐，動作還是很誠實地花10點路人好感度，買了3瓶。
等回去的時候偷偷摻到翔陽的水瓶裡，讓他喝下去以防萬一吧。
白鷺和系統的對話並沒有耽誤兩個人的走路，他們已經到了學校的醫務室，果不其然，她剛才的猜測落實了。
醫務室裡根本沒有人。
“翔陽，你先坐到這裡吧。”
白鷺對醫務室已經駕輕就熟了，她曾不止一次跑到這裡躲避攻略角色（影山飛雄、山口忠），對藥品擺放的位置自然摸索得清清楚楚。
他的臉頰腫了，總之先拿冷毛巾敷一會兒，然後塗點膏藥吧。
“對不起，讓你受這麼大罪。”
“沒關係，那個，我真的沒事的。”
日向翔陽乖巧地坐到白色的床鋪，雙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床沿，低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
“而且……”
他認真抬起頭，橙色的雙眸毫不避諱地盯向少女：“我不後悔去攔住排球，萬一白鷺桑沒有躲開的話，砸中的就是你了。”
“…謝謝。”
白鷺不知道說什麼好地翻出醫務室裡的乾淨毛巾，拿到水池前用冰涼的水衝了一會兒，雖然行動麻溜利索，內心卻湧動著某些漣漪。
面前這個少年真的太過真誠，以至於她心情變得複雜。
再次泛起了罪惡感。
默默擰了一下毛巾裡的水，白鷺動作很輕地坐到日向翔陽旁邊，橘子頭少年髮絲柔軟，白淨的娃娃臉乖巧又聽話，彷彿什麼溫順的小型狗狗。
想到這傢伙是因為自己受傷，她放柔了聲音，輕聲哄道：“乖，把頭往右邊轉一點，我幫你敷一下。”
“可能會有些冰，稍稍忍耐一會兒。”
“唔……好、好的。”
日向翔陽握緊手指，音節磕巴地別過頭，臉上的紅色幾乎要蔓延到脖頸。
【系統：玩家，攻略角色“日向翔陽”好感度啦！】
嗯。
她差不多能感知到。
白鷺神色淡淡地握緊毛巾，輕輕觸碰著日向翔陽柔軟紅潤的臉頰，動作卻莫名得不想持續下去。
她不想“玩、弄”這樣真摯的少年。
但是他的好感度已經快要99%了，距離100%只差那。
無論是認真努力的模擬經營，還是作為兜底的攻略，說到底都是為了回家而已，及川那邊的100%現在還沒有失效……
這對她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誘惑，也令白鷺無法去反抗什麼。
同為卑鄙的指使者，她就這樣保持著幫對方輕敷臉頰的動作，安靜地任由兩個人的氣息近到彼此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寧靜的氣息充斥著虛假的美好。
【系統：攻略角色“日向翔陽”好感度%。】
“翔陽，冰嗎？”
“不、不冰。”
橙發少年死死別著腦袋，被汗水打溼的劉海兒遮住了一部分眼睛。
【系統：攻略角色“日向翔陽”好感度%。】
“應該是敷的差不多了。”
白鷺將毛巾拿下來，少年的臉頰因為冷敷已經緩解了不少，她拾起放在一旁的膏藥，沒有後退身體，而是保持著彼此近到咫尺的距離：“我之前查過資料，15分鐘左右就可以拿下來了。”
“嗯。”
少年依舊滿臉通紅。
【系統：攻略角色“日向翔陽”好感度%。】
果然……
邁入99%這個坎就只能地加了麼。
白鷺無語地擰開蓋子，淡淡的藥膏味頓時縈繞在兩個人之間，連帶著剛剛運動完的汗水味，結合著心跳聲揮之不去。
看著日向翔陽不敢轉回來的臉頰，她沒有直接上前塗抹膏藥，而是沉默了幾秒，微微把身子繼續往前探了探，清涼的手掌剝開對方的劉海，直接覆蓋到了他的額頭上。
“翔陽，你的臉一直很紅。”
“是發燒了嗎？”
橙發少年身體怔了怔，終於把頭扭了回來，通紅到冒煙的秀氣臉頰正面對著少女。
他握住白鷺纖細的手腕，語氣裡充斥著一絲自暴自棄的感覺：“白、白鷺桑說的對。”
“我一定是發燒了。”
“誒？”
“要不然。”少年抿著唇瓣，無法承受地用那雙溼漉漉的眼睛，誠懇而又真摯地望向她：“看著你的臉，我為什麼會……這麼心跳不已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