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完結章
遊戲裡雖然有個外婆, 還藉此認識了及川徹與巖泉一，但白鷺現實中沒有。
怎麼可能有！？
實不相瞞，少女從小在中國長大，近幾年才和父母回到日本生活, 從來沒聽親媽談過外婆外公的事, 貌似在她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系統, 如果你們搞什麼世界融合……
白鷺的眼角無法抑制地跳動。
好歹是個遊戲資深玩家了，同人作品又不是沒看過。
她雖然算不上日本人口中的御宅族，但遊戲打得多、電視劇也愛看, 這些個小說常見的套路都是知道的。
【系統：咳。】
【系統：這…這個怎麼能叫世界融合呢！】
【系統：總之, 我們也是人性化的遊戲, 根據各種經驗總結, 有很多完成任務回去的玩家接受不了反差, 後續出現各種心理問題。】
說了那麼多，不還是世界融合嗎？
【系統：o(╥﹏╥)o】
據說另一個校區叫泉校區，地理位置在大山裡，很多羽生○弦那樣的名氣運動員都出自泉校區，更注重體育方面，小松島校區相比之下位置更加便利……在仙台市的青葉區。
“不過學校有正經的名字吧，白鳥澤星期三是不是要開學了？”
毫無疑問，她又想到了那些被攻略完畢的少年們。
等等，那麼烏野高中也……
如果融合了，那麼平行世界裡被她攻略的少年們……
【系統：為了讓玩家逐漸適應，我們這是為您啟動了保護機制呀。】
白鷺母親愣了一下，雖然是日本籍，對方的中文卻說的很流利：“你這樣說也沒錯。”
少女穿越前在仙台很出名的東北高校上學, 東北高校有兩個校區，她在市中心的小松島校區上學，這裡主要培養文化課，非常注重升學率。
怪不得，當時背地圖的時候就覺得熟悉。
外加上她在烏野町那種小地方走主線，很少去其他地方。
她非常確定自己剛才聽到了這三個字。
見親媽還沒從自己房間裡離開，拉開櫃子正在找衣服，她不確定地用中文問道。
所以。
沒錯，白鷺家裡位於青葉區。
你是02？
【系統：其實學校都是一樣噠，只不過換了個名字而已。】
確實和你的名字一樣，二二的。
眼睜睜目睹親媽離開，白鷺在房間裡陷入無盡的沉默。
【系統：玩家知道輕米高階中學嗎？那是遊戲世界裡的烏野哦，不過現在為了方便玩家迴歸世界後接受良好，世人眼中已經叫烏野高中了。】
【系統：畢竟我們是戀愛遊戲公司嘛。】
【系統：是噠, 我是系統02號哦～】
白鷺：“……”
遊戲世界裡畢竟有相同的父母、有差不多相似的經歷，仙台市和她印象裡不太像，但又有很多重合的地方，白鷺當時沒當回事。
話說，她現在是高三吧？
但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青葉城西這個學校，也沒聽過白鳥澤學園。
“你開學就是第三學期了，媽媽知道你學習不成問題，但近期也別鬆懈，好好想想未來的事。”
“……”
【系統：而且位置就在烏野町。】
【系統：嘻嘻，有的。】
“東北高校？”
白鷺沉默了一下，回憶起了那個夢境裡“自己”與系統的對話。
白鳥澤。
“媽，我在東北高校上學對吧？”
白鷺撫平抽跳個不停的眼角，一時間連出門的**都沒有了。
【系統：玩家, 你應該知曉了吧？那個世界就是這裡的平行世界, 我們只是使用了一些許可權, 在玩家的視覺裡像玩遊戲一樣。】
【系統：咳咳，玩家，你應該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吧～】（注：白鳥澤原型是仙台市東北高校泉校區）
【系統：額, 也、也不算, 差不多吧。】
“……”
根本不知道這幫傢伙是否像外婆那樣，在現實中也真實存在，少女更不清楚現在的時間線，遊戲那邊她才高一，與現實生活中的生活軌跡完全不同。
按理來說，就算那幫少年存在於現實中，也不該認識。
“系統。”
白鷺深吸了一口氣，腦子回想起了當初的面板所說的獎勵：“你說過如果我攻略和模擬經營都通關了，可以完成一個願望對吧？”
【系統：是的哦。】
“那麼，讓他們忘記我。”
【系統：誒？】
【系統：什…什麼忘記？玩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嘛？】
“知道。”
少女的聲音很肯定。
【系統：我事先說明，玩家現在的世界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融合，中間隔著一條法則。】
【系統：這裡其實還是你的世界，生活軌跡也和另一個世界不同，我們只是把相對應的事物和概念轉換過來了。】
【系統：你確定要讓攻略角色忘記你嗎？這很可能產生蝴蝶效應。】
“我確定。”
白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為了避免系統所說的蝴蝶效應，她嚴謹地說道：“那就嚴格一點，讓另一個世界的他們把我忘了吧。”
無論到底是不是融合，自己已經回家了，留在那個世界的少年們不該承受這些。
忘掉是對彼此的解脫。
就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他們也不會記得那些100%好感度的心酸愛戀。
【系統：額，你好好想想，真的不再想點其他的願望？】
【系統：比如關於你自己的。】
嗯。
白鷺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揹包，不再回應系統。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見識到了太多令人難過的事，歸來的少女當然可以許願自己長命百歲，許願後半輩子一帆風順，許願各種有利於自己的東西。
但是，所有的獎勵都建議在少年們的痛苦之上。
本來就是自己欠他們的，倒也不算浪費。
【系統：唉，好吧。】
腦子裡的機械音黯淡下去，似乎很想說什麼，但又憋住了心理話。
空氣陷入沉默。
“我去跟我爸說一聲，不去東京了。”
把揹包扔在一旁，白鷺打算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覺。
經歷了這麼多，身心因為得知了一切真相而疲憊不堪，兩個世界的概念更是令人耗費心神，她實在沒什麼精力去玩耍，也對模擬經營遊戲展不感興趣了。
那種遊戲，她已經在另一個世界裡玩的夠夠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想再碰。
出去跟親爸說一聲，毫不意外沒有得到任何訓斥，白鷺如願回到房間，躺進自己久違的、柔軟的被窩裡。
很困，想睡一覺。
【系統：玩家，你的願望已經生效了哦。】
嗯。
【系統：其實，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系統：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該回去啦，再見。】
空氣一片靜默。
少女漂亮的面容平靜，已經進入疲乏的酣睡，這也難怪，她確實經歷了太多。
所有平行世界的生活都濃縮為一個晚上，身心俱疲，這同樣是導致她凌晨4、5點起來的原因。
就連繫統也沒想到，白鷺沒有許下關於後半輩子的願望。
已經知道了真相，她應該知道自己接下來的餘生會遭遇什麼，哪怕兩個世界走向不同，重要的轉折點都是一樣的。
但是她沒有為自己鋪路。
這是個傻孩子。
遊戲那邊也不會再為白鷺提供幫助了，主系統早就撤離，它們得到了滿意的戀意值和贏得全國大賽的情緒波動，不可能再騰出多餘的能量，為少女改變結局。
除了……02系統自己。
藍色的半透明光板在靜悄悄的房間中浮現，又化作點點滴滴的色塊，分解著自身的全部能量。
運轉的機械聲音很小，像是生怕吵醒熟睡的白鷺一樣，事實上少女現在睡的很熟，根據計算不可能醒過來。
作為任務的協助者，02是自始自終、從頭到尾一直陪伴著她的存在。
與白鷺的相處算不上長，但也算不上短，它們這種系統只是一道ai程式，協助玩家、給她們講解疑惑是被建造出來的唯一價值。
而02，現在要把自己的能量全部給白鷺。
有了它貢獻出的能量，就能讓這個世界的她逆轉身體的病痛、所有不好的結局，未來也可以順風順水地活下去。
空氣中的藍色光芒在加速消失，由面板分解成微不足道的絲線、色塊，最終變為零星小點，漸漸地滅下去……
轉為一片虛無。
02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也許，就像白鷺把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給了那些少年，02也想讓少女快快樂樂的、平安的長大。
是它把對方牽扯進了這個遊戲。
看著熟睡的少女，系統在冷意溶解的半空中留下最後一句話。
再見。
***
“叮鈴鈴，叮鈴鈴鈴！”
又是這道聒噪的鬧鐘鈴聲，在光線充足的房間裡吵個不停，白鷺不得已起身去關掉響鈴。
剛睜開眼睛，她就被刺眼的光線閃到，擋住眼睛看向旁邊的窗戶，早已經不同於凌晨4、5點那麼暗，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拉開了。
白鷺下意識先去看周圍的環境。
是她熟悉的房間沒錯。
已經回來了……
看鬧鐘的時間，她睡了差不多6個小時，現在是上午9點45。
也是那個模擬經營遊戲展開展的時間，想起來了，如果自己跟親爸出發，這個時候已經在東京了……
所以她才會在這種時候訂個鬧鐘，竟然忘記關掉了，失策。
默默推開被子坐起來，白鷺把擋在眼前的手掌放下來，沒轍地撥出一口氣。
醒都醒了，她現在意外得很精神，感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精神氣也好了很多。
隱約記得睡著前系統好像和自己說了什麼，貌似是要走了……
“系統？”
白鷺從床鋪上站起身，可惜空氣裡沒有回應。
等了幾分鐘，那個總是嘚嘚瑟瑟的機械音還是沒出現。
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畢竟她都回到自己世界了，一切都已經結束，那幫少年們的記憶也成功刪除，對她來說是皆大歡喜的事。
在心裡對它說了聲再見，白鷺推開門，剛邁出房間就看到她媽姿態慵懶地躺在沙發上，頂著一張白色的面膜，十分享受地拍了拍臉頰。
“鷺鷺啊，幫媽媽去超市買點菜回來，買你自己想吃的就行。”
“醒了就出去運動運動，聽見沒？”
“……哦。”
少女難以言喻地點點頭，接收來自親媽的轉賬，拿著手機出了門。
正好她現在很無聊，總覺得心裡空空的，很想出去逛逛。
外面天氣有些冷，輕輕一呵就能撥出白色的哈氣，如果沒記錯的話，穿越前正是1月份的天氣，空氣中的冷風寒意刺骨。
給自己圍了個紅色的圍巾，外套穿的是搭在椅背上的那一身，白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之間，越過了各種熙熙攘攘的人群。
周圍的一切都令人懷念，也令人感慨。
與遊戲有著微乎其微的不同。
但是仔細一想，好像又沒有什麼差異的地方，這附近的地圖甚至都是一樣的。
掏出手機翻了翻導航，周圍有挺多便利店，都和記憶中重疊了，不過購物中心距離她們家有點遠，要走20分鐘左右。
白鷺頗為沉默地收起手機，轉過前方的拐口時，心情微妙地停了下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前面是綜合運動公園屋內球技場，去購物中心的必經路。
同時……
也是烏野和音駒初次見面，黃金週的最後一天打練習賽的地方，地理位置處於青葉城西的邊界。
腳步不知不覺地走過去，白鷺竟然感覺到了一絲說不出的懷念，雖然這裡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也許會變成今後最柔軟的回憶吧。
默默從口袋裡重新拿出手機，不再關注這個曾經屬於遊戲裡的地方，不再為過去而逗留，她正打算分散注意力，給親媽打個電話詢問一定要買的菜，手帕卻被不小心帶著拽出來。
“……”
眼睜睜的白色小布塊在空中飛呀飛，最終落到身後的地面，少女無語地彎下腰去撿，然而——
手指卻與另一雙略微粗糙、掌心佈滿繭子的手心觸碰。
不遠處似乎有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在靜謐的氛圍裡變成了背景板，空氣中的冷風攜帶著寒意吹起少女與對面那個男生的頭髮，他將手帕撿了起來。
“這個是你的嗎？給。”
白鷺怔愣地接過，幾乎睜大了漂亮的淺梨色眼睛：“謝…謝謝。”
“不客氣。”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異常安靜。
充當著背景板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冬末的冷風輕輕吹拂著彼此搖曳的外衫。
終於，白鷺像是忍不住一樣，心情複雜地說道：“你是……”
“初次見面。”
站在對面的少年扯嘴笑了一下，笑容卻夾雜著些許苦意，無奈的語氣在短暫的沉默過後，變得異常堅韌起來：“或者說……好久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