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坐不住的喬家

喬家大宅裡

“離開了泗水城,帶人又去爛陀山礦場了嗎?”

喬雲南得到了手下的彙報,揮手讓人退下了,臉上浮現出一片煩躁的神色。

關於南洋商會崛起於泗水城的前因後果,諸般作為,他都一一的詳盡羅列在書信中,包括海港建碼頭要塞和爛陀山礦場等事宜,前後10多封信件寄往巴達維亞。

所設想的,就是由官委市政議長林克-馮-比德林斯大人出面主持大局,重新恢復泗水城平靜的局面。

南洋商會的迅猛發展讓喬氏家族感到了深刻的危機,已經威脅到了泗水城第一大家族地位。

據喬雲南所知;

南洋商會掌控直接和間接的武裝力量已經超過二千人,商會所屬的各家南洋日用品商店分號,兩座木材加工廠,賭樓檔口,三座磚窯及膨脹的騾馬商隊僱用人手,亦高達1400餘眾。

再加上泗水城,巖望城,婆羅摩鎮,田家鎮等地數十座種植園和十幾萬英畝的土地僱農,總計約有3~4萬人。

短短4個多月時間

南洋公司已經發展成為難以小覷的龐然大物,實力不在喬家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這讓喬雲南如何能夠甘心?

每一天,似乎都能感受到南洋公司發展的大步跨越,整個華埠都束手無策,胡家和林家似乎都放棄了與南洋公司爭鋒的念頭。

上週,聽說麥吉利洋行又運來了一船長毛賊寇,兩撥人在岸上就發生了火,並還鬧出了人命。

果然是一群逆賊,兇悍之性不改。

喬雲南聽到這個訊息,一口老血好懸沒噴出去。

前面來的這五十幾個人就已經非常難搞了,這又來200多個……

關鍵是林克大人那邊始終沒什麼迴音,只是帶來一些語焉不詳的口信,什麼稍安勿躁,從長計議之類的話,能管啥屁用?

喬雲南實在想不通,泗水城如今都這樣事兒了,林克大人還待在巴達維亞怎麼能坐得住?

表面上看

喬氏家族是泗水城背後的城市老闆,在商業環境,稅收和社會治安等各方面肩負著重要責任,並承擔著包稅人的角色。

就是把該收的稅收都收上來,統一向荷蘭殖民者押解。

但喬雲南並不是荷蘭總督府認可的甲必丹大人,身上唯一的官方身份,就是泗水城議會官委議員之一,主理負責稅收和治安等事宜。

寬泛的說

泗水城發生的一切事宜,從聚眾暴亂、殺人、搶劫到雞毛蒜皮的鄰里糾紛,喬雲南老爺都有權轄制。

另外市政建設,稅收攤派,建築違章,批撥土地等等事項,喬雲南老爺都能說得上話,甚至主導其走向,可以在泗水城一手遮天。

只有喬雲南清楚自己的角色,不過是荷蘭白人殖民者放在表面上的一個代理人而已。

制約代理人的就是林克大人,因為他是純正的荷蘭白人後裔,天然能夠融入到巴達維亞的上流白人社會中,得到無保留的信任。

眼看著泗水城的情況失控,喬雲南在長吁短嘆之後,起身走向書房,他要把這裡的最新情況呈報上去。

至於林克大人或者總督府怎麼做,那就不是他能夠置喙的了。

爛陀山礦場

時隔一個半月,這裡還是發生了不少的變化。

原本進入谷口的幾間石屋,已經被一道高大的石砌城牆遮蔽在後方,這道城牆長約130餘米,橫亙在谷口與河流之間。

一側連線陡峭山壁,一側在河床邊拔地而起,湍急的河水奔騰宣洩下來。

城牆整體呈褚紅色,大多是由礦場廢棄的大塊礦石壘砌而成,後面夯築6米寬的夯土,再由磚石砌出另一面。

城牆上面開出城門,可供往來通行。

城門由厚重的大木拼接而成,這都是從泗水城運來鋸好的厚木板,組裝拼接好以後,再用巴掌寬的鐵條加上鐵釘加固。

城門上還搭建了幾座木亭,供哨兵躲避雨水侵襲。

城頭上一杆南洋公司顯眼的太極旗迎風飄揚,清楚的界定了這裡屬於誰的地盤?

馮國輝率眾抵達後,城門立刻開啟,城頭上執勤的火槍兵們齊刷刷的敬禮。

這座新城牆也是剛剛砌成不久,在此訓練的新丁們都付出了不少勞動,半天訓練,半天干活。

加上有現成的大塊岩石材料,這才有了爛陀山城門建築,將整個山谷全都環繞在內。

剛剛進入山谷中,就聽到一陣又一陣的排槍射擊聲音。

原本的廢棄礦場已經被平整出大片平地,用石灰線勾勒出整齊的方塊。

訓練中的800餘名官兵佇列成行,以百人為一隊,各自在演練不同的戰術,有的在演練拼殺,有的在演練槍刺術,有的在演練實彈射擊。

訓練場上一片龍騰虎躍的熱鬧景象,馮國輝毫不猶豫的率眾策馬而至,引來了官兵們一片歡呼之聲。

“報告團座,南洋公司燧發火槍護衛團二營,三營全體官兵正在演練,請您指示.”

“嗯,繼續吧.”

“遵命,長官.”

軍官跑步離開繼續組織訓練,馮國輝翻身下馬,隨手將馬韁繩丟給手下,示意陳勇率領騎兵們自去安歇。

然後便在胡老虎等營長的陪護下,開始巡視這火熱的訓練場。

伴隨著南洋公司武裝力量的迅速擴張,武器裝備更新,馮國輝對麾下的兵力進行重新整編,組建了燧發火槍護衛團。

馮國輝親自擔任團長,手下編出團部連,騎兵連和5個營的力量,每個營400人左右。

駐守在巖望城的伍思文所部,編為第一營,伍思文任一營長。

駐守在老營的胡老虎所部,編為第二營,胡老虎任二營長,現在爛陀山集訓。

駐守在爛陀山的麥老蔫所部,編為第三營,麥老蔫任三營長,現在爛陀山集訓。

駐守在田家鎮的何強所部,編為第四營,何強任四營長。

駐守在婆羅婆鎮的林阿大所部,編為第五營,林阿大任五營長,麾下人員補足400人(大部分由泗水城調遣)。

另有王二柱任團部連連長,範大力,劉富貴,王國珍,陳三等4人,都是侍衛排長的職務。

陳勇任騎兵連連長,麾下依然50餘騎。

以往隊長、分隊長的稱呼通通放棄,改為新的職務稱呼,將南洋公司的整個武裝力量重新體系化。

如今不單純爛陀山礦場,在巖望城,婆羅摩鎮和田家鎮,南洋公司的武裝力量都在進行全面整訓。

馮國輝看了一會兒實彈射擊,射擊後,士兵們再次裝填動作嫻熟,大部分的人能在一分鐘內完成2~3次裝彈動作。

這讓他較為滿意,下一步還要加強訓練難度。

“這次我把陳勇的騎兵隊帶來了,從明天開始,各火槍兵連與騎兵舉行對抗訓練。

檢驗真實戰場環境下,士兵們的抗壓能力。

是否能夠熟練的操縱槍械?

是否能夠面對生死而不懼?

是否達到足夠的肉體記憶,下意識的便能夠做出準確的裝彈動作。

合格計程車兵可以吃肉,不合格計程車兵要加倍的懲罰性訓練,直到合格為止。

平時多訓練,戰時少流血……”

馮國輝招來一干軍官們,下達了明天與騎兵對抗的訓練任務。

以步兵連為單位,表現優秀者重賞,表現差者要挨板子。

這讓軍官們臉上都堆起了愁容,誰都知道與騎兵對抗是高難訓練專案,考驗的是步兵的心理承受能力。

50多名騎兵並排策馬殺來,手中高舉明晃晃的馬刀直衝步兵陣列,在進入50米範圍內後急速變陣,然後從步兵陣列的空隙中衝過去。

在此期間

步兵面對騎兵衝殺的壓力,必須要鎮定的完成發射,槍放下,清理槍膛火藥殘渣,裝火藥,裝子彈,重新搗實彈藥,再次舉槍瞄準,發射這樣的一個完整過程。

任何的慌亂,裝彈射擊的步驟錯亂都是不合格。

在戰場上

很多士兵面對巨大的生死壓力,頭腦一片空白,要麼忘記清理槍膛火藥殘渣,要麼重複裝填火藥,導致炸膛,要麼折斷了推彈杆,各種情況層出不窮。

而與騎兵的合練,就是最接近戰場情況的高難專案。

當然了

這是與自家騎兵的合練,訓練中可以裝填火藥,不用裝填彈頭。

可裝彈的動作必須到位,這不能省略。

這種貼近實戰的訓練,即便是經歷過血戰的老兵,也難保自己不會出錯。

馮國輝可不管軍官們一臉為難的神色,作為上位者,他只管佈置任務,提出要求。

具體的落實措施,那是手下的事情。

馮國輝對手下的這些士兵們還是捨得投入,訓練後期,士兵們反覆模擬裝彈訓練要達到兩三百次,實彈可以射擊三發。

三個月封閉集訓下來,實彈射擊可以達到上百發之多。

這樣的訓練強度,都可以比肩當今世界列強的軍隊了,甚至猶有過之。

在礦場吃過了飯,馮國輝便帶著幾個鐵匠來到礦場廢渣堆,對這些冶煉出來的廢渣分析把脈,試圖找出黃氏家族無法冶煉出優質鋼鐵的真正原因。

這裡大片煉廢的礦渣堆得像小山一樣,上面佈滿孔洞和鏽跡,看起來格外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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