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喜脈啊

清晨景洵醒來的時候,發現雲屹一宿未歸,起先他並沒有在意,但午飯時仍未見到對方的身影,才好奇地問了羽決一句。

“王爺,去了軍營,重啟,南北之戰。”

“什麼?!這麼大的事,他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景洵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了,雲屹這樣毫無徵兆地攻打北疆,會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首先花礫肯定會發瘋,然後威逼自己從中阻撓,變本加厲地折磨自己。其次是南元帝,雲屹仗著軍權越級開戰,簡直是無法無天,挑戰君王底線,被逼急了南元也會放大招。

“雲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我能去軍營找他嗎?”

羽決搖頭,“你,今日起,軟禁在此。”

“什麼意思?他一聲不吭地走了,居然還把我囚禁在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要去找他問個明白,你讓開,你是我的影衛你得聽我的,快讓開,你聽到沒有!”

“殿外有,六名影衛,守著你,插翅難飛……”

景洵萬萬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禁足了一個多月。這期間雲屹都沒有回來過,甚至沒有派人捎個信,好像在故意冷落自己。他又氣又擔心,怕雲屹在外面受傷,同時也怕南北戰事惡化。

他每天變著花樣打探軍情,但身邊的人口風都很緊,什麼都問不到。由於眾影衛看管得太嚴格,他無法離開政南王宮半步,好在外面的人也進不來,花礫等人暫時威脅不到他的安全。

景洵搖了搖頭,都沒聽懂害喜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頭暈眼花,心想要不還是找大夫來看看吧。等阿棠走後,他就躺到床上等待,羽決很快帶御醫過來了,給他號脈仔細檢查了一番。他本來懨懨欲睡,忽然聽到御醫說了句“喜脈”,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景洵乾嘔了一陣,來到殿外石橋上透氣,看到一個戴著蓑笠的纖細黑影經過橋下,立即認出對方是阿棠。他招手喊她,好久沒有看到她了。阿棠卻視而不見,徑直走開了,景洵只好快步追了過去。

“那只是試探,你未必認我這個妹妹,有什麼話快說,我趕時間。”

小王爺見孃親不怎麼吃飯,擔憂道:“喊御醫過來給孃親看看吧?”

阿棠警惕地掃了景洵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又不參戰,這我怎麼知道?既然沒有壞訊息傳回來,那肯定大戰連捷,殺進北疆腹地了,在行軍打仗這件事上,王爺他從來就沒輸過。”

不過趁著這段空閒,景洵找來一張人體結構圖,反覆研究。他回想著花礫之前給自己取針時的種種細節,不斷推敲規律,最終圈定了十處可能藏針的位置。至於取針的手法,他懷疑花礫手上那枚玄玉鑽戒其實是一塊磁石,花礫是利用磁石的吸引力給自己取針的。

“我嗓子不舒服……不是對你嘔,你忙去吧。”

“孃親在做什麼呢?天天擺弄這些黑石頭。”小王爺好奇道。

“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害喜,你找大夫看過沒?”

“那第二個問題,你這麼著急,是幹什麼去?”

“沒事的,我不餓,休息兩天就好了。”

“煩死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很接近真相了……”

景洵隨口忽悠,百無聊賴地陪著小王爺熬日子。孩子每天都問父王啥時候回來,他也只能敷衍地說快了,叫孩子再等等。不知是心情鬱結,還是沒休息好,他這兩天胃口很差,看到食物就犯惡心。

日子安逸下來,景洵有點不適應,一個是口蜜腹劍的溫柔王爺,一個是不擇手段的叛軍頭子,兩個突然打了起來,都不糾纏自己了……

“你怎麼陰晴不定的?上次還喊我哥,這才多久又翻臉不認人了?”

看這架勢是要去殺人,景洵只好讓開道放她走。阿棠剛走沒幾步,聽到景洵好像在身後作嘔,又詫異地回頭盯他。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景洵讓羽決找來許多大小不一的磁石,在桌上擺了整整一排,每天拿著各種磁石在身上吸來吸去。他隱隱感覺體內有細物震動,但無論換什麼角度,用多大的磁石都吸不出來。

“什麼?喜脈!我懷孕了?!”

“行,我就問兩個問題,第一個,你知不知道外面戰事怎麼樣了?”

“這個嘛……是一種強身健體的方法,來,給你也吸兩下。”

阿棠直接把腰刀拔出了半寸,“還能幹什麼?”

“確實懷了,得開些保胎藥。”

景洵如遭五雷轟頂,腦中一陣天旋地轉,僵硬地躺倒了下來。明明只有那一次,李鶴汀這是什麼易孕體質,這麼容易就懷上了?!

“真的嗎真的嗎?孃親真的懷啦,懷小寶寶啦!”小王爺激動得手舞足蹈,“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有弟弟妹妹了呀?好開心!”

羽決也覺得不可思議,偷偷瞥著景洵的小腹,男人竟也可以懷孕的?

“你快去通知父王,叫父王回來!”小王爺欣喜地拽著羽決的衣襬。

羽決正要出門,景洵卻突然從床上跳了下來,怒斥道:“不準說!這事誰都不準說,你們要是敢說出去,我就自盡,一頭撞死在這裡!”

御醫忙安慰道:“稍安勿躁,萬萬不可動了胎氣。”

“不說了不說了,孃親不要生氣。”

“絕對不可以說出去,尤其不能讓雲屹知道。”景洵說著一把拍碎床案上的茶杯,抓起一片碎片抵住了咽喉,“你們如果敢洩露這個秘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們都給我發毒誓,要對此保密!”

三人被他嚇壞了,連忙擺手向他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

景洵這才放下碎片,他把所有人都攆了出去,洩氣似的躺在床上發怔,無論誰敲門都不理會,任由他們在殿外急得團團亂轉。

這一夜景洵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想著怎麼打掉這個孽種,是墜樓還是跳湖,要不偷偷吃點墮胎藥?方法不能太直接,必須偽裝成一場意外,要不然雲屹追查起來,自己得吃不了兜著走。

夜半時分,他悄悄爬下床,特意不走正門,從窗戶翻了出去。剛站穩腳跟,羽決就像鬼魅般出現在了身後,關切地問他還好嗎?

“……原來是你啊。”景洵嚇得拍了拍心口,環顧四周,感覺暗處還有很多雙眼睛盯著,心想這些影衛大半夜的都不睡覺嗎?

“我睡不著……想去上邊看月亮。”景洵指了指殿簷上,要羽決拉著自己爬了上去,兩人坐在簷頂,仰望著群星擁月,各想各的心事。

羽決很靦腆,景洵不說話,他也不敢開口,甚至不敢用正眼看對方,總覺得這位哥哥比從前更迷人了,多看一眼就要把自己魂魄勾走。

“如果從這裡摔下去,我不至於摔得很重,但應該可以摔掉腹中的小孽種。”景洵暗暗打量著屋簷的高度,趁羽決不注意,悄悄扔了一塊瓦片出去,發出砰的一響,在這寂靜夜裡格外刺耳。

羽決警覺地朝那處看了過去,景洵則假裝受驚腳滑,從簷上滾落下來。他本應側身落地,羽決卻敏捷地扣住了他的腳踝,身體瞬間倒轉過來。

“你放手!”景洵氣惱地亂蹬一通,羽決使力把他往上拽,由於用力過猛,腳下的瓦礫轟然坍圮,兩人一齊墜落下去。

“小心!”羽決急忙攬住景洵翻轉,就勢墊在了他身下,自己重重摔落在地,本以為護住了景洵,卻聽他痛喊了一聲。

景洵也沒料到,肚子裡的孽種沒摔到,倒是被墜落的瓦石砸了個正著,兩眼一黑暈倒在了羽決身上,羽決摸到他腦勺全是血,嚇得俊臉失色,不顧疼痛將對方扶了起來,眾影衛見狀也火速趕了過來。

“快!送去御醫那邊,這要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得死!”

不知過去了多久,景洵昏昏沉沉,後腦勺劇痛無比,他掙扎著想起身,卻發現四肢都被麻繩綁住了,周遭光線昏暗,隱約有幾個人影在說話。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好痛……誰打了我的腦袋?”

景洵打量著昏暗的小牢房,耳畔隱隱傳來哭聲,還有粗魯的打罵聲、鞭撻聲,他頓時嚇得瞳孔驟縮,渾身冷汗,這裡好像是南國的黑市啊,是自己一生揮之不去的陰影之地,自己怎麼又回來了?!

等等,自己不是在政南王宮嗎,不是剛懷了小孽種要墮胎嗎?這是腦袋被打壞了嗎?他掙扎著往地上磕了兩下,想讓自己清醒過來。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又穿越了,穿回了那段曾經跳過的時空?

忽聽“哐”的一響,鐵門突然被推開,兩個彪形壯漢走了進來,一把抓住景洵身後的繩結,像拎著小雞仔一樣將他拎了出去。

“你們要幹什麼?帶我去哪兒?”

兩個大漢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閒談著,說什麼終於找到了個巨有錢的買主,據說是位金枝玉葉的王侯,大撈了一筆。還說幸虧一直留著這傢伙的一血,不然絕對賣不了這麼好的價錢。

“我不去,我不去!放開我!”景洵胡亂踢蹬著,像一條蛄蛹的蟲。

“別吵,老實點!有人買是你的福氣!”壯漢們蒙上景洵的眼睛,把他扔到馬車裡,一路彎彎繞繞,最後到了一個神秘地方。

這裡風涼刺骨,有潮汐的聲音,四處瀰漫著海水的腥氣,像是一處面朝大海的宅邸。景洵看不見,只能透過腳下的影子大概辨別情況。

下馬車時,景洵察覺身旁還有其他人,像是和自己一樣被綁來的,便試探地問了下,但回應他的只有懦弱的啜泣聲。隨即就有人警告不準竊竊私語,並將他們帶到一處寬敞的房間內,讓他們都跪在地上等待。

“主上,這些都是從黑市找來的上乘貨,你看喜歡哪個?”

說話的是個年輕男子,聲線沉冽,有點耳熟,景洵正在思索對方是誰,這時又傳來一陣掀簾的聲音,有道人影走過來停在了自己跟前。那人用指尖撩起他的下巴,認真打量著他的臉,還輕輕“噫”了一聲。

景洵看不到對方的臉,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沉穩又熟稔。

“喜歡這個嗎?其他的呢?”年輕男子的聲音又來了。

“只要這個,其他的不要。”聲音溫潤,如珠盤落玉。

景洵心頭猛地一顫,這是雲屹的聲音啊!準確來說,應該是二十歲的雲屹,那麼旁邊這個年輕男子就是同歲的秦赫川了。難道自己真的穿回了十六歲,回到了這個李鶴汀和雲屹相遇的時空?

其他人相繼退下,偌大的房內只剩下景洵和雲屹,氣氛莫名曖昧起來。雲屹伸手扶起景洵,讓他坐在床邊上,但並沒有解開綁他手的麻繩。

“你……”景洵緊張地咬了咬唇,想透過蒙眼布的縫隙偷看雲屹。

“不準看,看了我的臉,你怕是得掉腦袋。”雲屹捏住景洵的臉頰,輕輕擺正他的臉,“你可知道,為何我獨獨選中了你?”

景洵心中忐忑,他不知道雲屹為何只選李鶴汀,比起這個,他更擔心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還記得那本書的劇情,李鶴汀在被雲屹買走後,被雲屹顛來倒去地折騰了無數次,連著好幾夜,差點死在榻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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