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她很危險！◎
從某種程度上, 林肆已經過上了怪物夢想中的生活。
各個領域的優秀人才被篩選了出來，接受多方面的知識教育，簡直就是鮮嫩可口的韭菜……好吧, 對怪物而言，韭菜沒有特殊含義, 應該說是鮮嫩可口的材料。
怪物聽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它能夠剋制住暴虐本性, 暫時留下林肆的命, 但本質上還是貪婪的。
它只恨這外城不能多一個普通科。
林肆省略了普通科的成立是用來對付怪物的這一事實。
身在外城的怪物，隱約聽到過一些風聲，什麼普通科要分一杯羹之類的。但人類的知識體系太多了，哪怕像它這種繼承了一定人類知識與記憶的怪物，對一些新花樣也不太懂。
主要聽起來跟它們沒啥關係，誰能想到普通科竟是這樣的好東西？
果然, 花頭最多的還是人類。將人類社會的知識收歸己用是正確的選擇。
但林肆卻說：“不，我不想逃走。我都跟你說了我要追隨強者。我只是在告訴你，我們需要一個人替我們傳信。”
林肆見此計不成，沒有糾纏，開始處理起李冉冉的問題。
林肆看向了在外面左支右絀的李冉冉。
林肆耐心地給它分析, “身為老師的我，可以輕鬆把他們騙出來。也就是說，你們幾乎可以無風險地得到這批材料。你看, 我的價值還不夠明顯嗎？”
像林肆這種方方面面都給人考慮到的下屬，上哪兒找去？
怪物似乎有些為難，“我指揮了它們，要是連一點口糧都不給它們留，它們也會……”
“你想讓我放你逃走。”怪物終於明白了她的目的，語氣越發不善。
怪物緩了緩，才說：“你剛才可是背刺了她，又與我為伍，你確定她會幫你嗎？”
“如果你又覺得我是想放她走，那你還是另外選人吧。我可不想給你提供個好建議，還背黑鍋。”
跟那些進化失敗品更是直接拉出了差距！
當然，林肆這樣獻策的目的不只是為了博取它的信任：她更是，這些中樞怪物的活動區域。
怪物沾沾自喜地想著。
或者說，她人就在這兒, 保底材料是肯定有的, 多出來的都是白賺。
把這怪物對應成腦殘老闆就懂了：做了啥不重要，但你得讓它感覺到你在很努力做這件事。
但這怪物在某些方面精明得很，它任由林肆近身是一回事，卻絕不可能給李冉冉近身的機會。
這段時間她進步飛快。沒有光用異能在莽，而是藉著地形地勢的特點設計戰術撐到了現在。
她要是在意，一開始就不會丟下那幾個學生自己跑。
這麼好的條件，也就那些進化的失敗品會直接無視。像它這種更完美的存在，當然懂得取捨與算計。
“對啊，總得有個接頭地點吧？難不成我們一直呆在這兒不轉移嗎？而且，材料到我們手上前，被其他怪物捷足先登了怎麼辦？”
怪物懂了林肆的意思：李冉冉就是這個合適的送信的人。
直接來“擒賊先擒王”那套只怕不太行得通。而且她也已經有了更好的計劃。這時候讓李冉冉安全撤走才是最划算的。
“接應？”怪物沒反應過來。
怪物倒也不傻，它願意聽林肆說那些屁話的基礎是：人在它手上。
林肆態度漠然，一副根本不在意李冉冉死活的模樣。
“那種東西事前約定才有用。不然吸引過來的不是我的學生，而是異能者，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林肆一本正經地說，“再次博取她的信任，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有什麼辦法呢，我既然為你效忠，肯定會盡力做到的。”
但這麼做的好處很明顯, 她暫時透過了怪物的考驗，證明自己可提供的價值遠超直接作為材料。
怪物想說當然是多多益善。而且那都是它的材料，還需要考慮分配問題？
不過在怪物再次質疑她之前，林肆又開口了，“提前說明，選她是因為她合適。她認識普通科的同學，幫我帶信回去，那些人沒有懷疑的理由。”
“你騙我，你們有訊號彈。”怪物的聲音一下子就變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可惜對於這一點，那怪物不肯鬆口，只讓被騙出來的人統一裝飾，它就會知道材料上門了。
林肆不想什麼事情都表現得太過遊刃有餘。這會顯得她不夠努力，不努力就意味著不忠心。
“你可以把他們叫出來了。”
但這是很難節省異能的戰鬥。她的對手太多了。她快要支撐不住了。
林肆攤了攤手, 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現在我沒有辦法將訊息傳進內城。或者你教教我, 你們是怎樣傳信的？”
然而，林肆卻告訴它：一來，要考慮可持續發展，限量更好；二來，它在短時間內融合不了太多（融合比直接吞噬複雜多了，還有個過程），倒不如藉此拉攏其他需要材料的智力系。
“還有，你覺得一次帶幾個人出來比較合適？怎麼分配？”
“搞定她的事包在我身上，但回頭我們該如何接應她？”
看到林肆出現，眾怪物得了命令，兇殘地朝她湧去。李冉冉那邊出現了明顯的真空。
林肆表現得比怪物還怪物。
最開始，李冉冉留下來，林肆也考慮過“借用”她的異能做點什麼。
外城不是安全的地方。任何一隻怪物都不會放過到了嘴邊的食物。
而林肆左突右閃，殺出重圍，奮不顧身地將李冉冉推到外面，喊話道：“你走！其實老師之前不是故意拋棄你們的！我是為了給你們創造逃跑的時機！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她的手指不停在一旁的板材上敲擊著。
領會了林肆用摩斯密碼錶達的意思，李冉冉不得不努力拿出演技，“老師，不要，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們！”
說實話，這有點為難她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對付怪物還得拼演技。
“我留下了一些線索，可以幫我們對付怪物。你想辦法叫幾個普通科的同學出來破譯……他們會懂的……這樣一來，我的犧牲也值得了。”
“定不辱使命！”
“你快走！”
話音剛落，怪物浪潮像是將林肆淹沒了一般，李冉冉一步三回頭地跑路了。
有些怪物不甘心地大肆破壞遊樂場。
雖然受了“領袖”的命令，只能放走李冉冉。但這明顯是不符合它們的本性的，只能在廢墟上肆虐，或是朝著李冉冉離開的方向咆哮，表現它們的不滿。
生死別離般的一場戲後，林肆乖巧回來充當人質，絲毫沒有要逃走的跡象。
怪物審視著她。它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確定她真的會帶人出來嗎？而且她很快就會發現你有問題吧？”
這跟林肆說的“可持續發展，慢慢帶人出來”的策略是衝突的！
林肆微微搖頭，說：“你只看到了表面。雖然只需要一次，她就會知道這是陷阱，但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她跟我是一夥的了。她除了繼續配合我，還能怎樣？”
怪物一臉懵逼。
它找不到林肆的邏輯漏洞了。
搞這種陰謀詭計，還得是人類啊。
林肆繼續循循善誘，“所以我覺得你原來的潛伏計劃有很大問題。怪物非我族類，一旦在內城被發現，那肯定是被聯手清剿的命運。可如果是人類臥底呢？像李冉冉一樣，你說她是臥底，有證據嗎？而我，可以幫你培養臥底。”
怪物陷入了沉思。
它現在不是在思考林肆計策中的漏洞，而是覺得：這傢伙，也太好用了吧！它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還可以這樣操作？
有她在，它確實不用辛辛苦苦繼續往智力系加點了，搞不好可以找個時機壯大自己的力量！
就在這時，它的身形一頓，然後勃然色變，黏液化作一道細線，直接勒住了林肆的喉嚨！
林肆沒有躲開，她算著時間，知道發生了什麼：姜澤的訊號彈已經發射，徐姍姍肯定已經離開了內城。她出現在外城，就可能被它的小弟們發現，然後給它報信了。
感覺被坑的怪物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但，躲是躲不掉的。不如表現得“真誠”一點。
林肆被吊在了半空。她艱難地說：“為什麼？你還需要我……”
“別裝了，我告訴過你，背叛我的下場。”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管發生了什麼，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林肆面上一片赤紅，又有種要往青紫色的方向轉變的趨勢。
她在承受窒息的痛苦，但沒有鬆口。
怪物狐疑地將她放下，但仍表現出隨時準備取林肆的性命的樣子。
“徐姍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它連徐姍姍的名字都知道。或許某幾個強大的異能者，它全都是認識的。
林肆跌倒在地，無辜又憤怒道：“她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拿我洩憤幹什麼？”
“這不是你的陰謀嗎？我得到訊息，他們都不在這邊！但她卻突然出現了！”再仔細一想，它還聽說林肆在c城，才趕過去，又發現她在這邊，才回來的。
怎麼想都覺得這有問題吧！
但林肆怎麼可能承認？
“我不知道你情報都是從哪兒來的，怎麼會錯得這麼離譜。但這跟我真沒關係。徐姍姍那麼厲害的異能者，平時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她能給我當保鏢？這不離譜嗎？我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
林肆用力地咳了幾聲，才說：“與其懷疑我，不如說你的這些手下太無能。它們如此猖獗，又把那倆男生放跑了，這能不引來強者嗎？”
林肆是懂甩鍋的藝術的。
甩鍋給眼前的怪物，沒用。她還得靠眼前這傢伙吃飯呢。
但甩給外面那些怪物就沒問題了，至少眼前這傢伙心理上能接受。而且，外面的那些怪物，知道怎樣給自己辯解嗎？你們不背誰來背？
雖然智力系和力量系怪物有很大不同，但本性又有極大的共通之處。它能勾連那些怪物，卻沒有所謂的“同胞情”，甚至會因為林肆將它與其他怪物相提並論感到生氣。
所以，林肆不拉踩它們拉踩誰？
如果它將其他力量系怪物當成同類，林肆是個異類，她這麼說話很可能倒黴。但現在，聽到林肆的“理性分析”，它有些惱怒地想：這些失敗品，果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林肆又積極道：“我們該轉移了，這裡不再安全。其中一部分就留下來吸引火力吧。”
怪物緩緩點頭。
不是它要信任林肆，而是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太過可靠了。
至於她輕飄飄一句話就可能導致好些怪物得送死，這是問題嗎？
另一邊，李冉冉順著姜澤留下的痕跡與訊號彈的方向急速追去。
發射了訊號彈後，姜澤就帶著王言躲藏在訊號彈發射點的不遠處。他一邊警戒，一邊等待徐老師的到來。
這時，他聽到了一串腳步聲。
姜澤下意識地握緊了短刀。只是在他劈砍試探前，他先聽到了李冉冉清脆的聲音，“姜澤？是我。”
但姜澤仍然沒有出聲。經歷多了事情，他變得謹慎了許多。
最簡單的邏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李冉冉是怎麼逃出來的？這裡面只怕大有問題！
當時姜澤能帶王言成功逃走，是林肆和李冉冉共同吸引了火力，林肆提前規劃好了路線，又有他的瞬移能力。
天時地利人和都佔了，他們才僥倖逃生。李冉冉呢？
姜澤佔著一個視域較好的位置，如果情況不妙，進可攻退可守。
然後，李冉冉獨自一人出現了。
她大概明白姜澤的警惕，大大方方地站出來，“是我。也不用看了，我後面沒有追兵。”
姜澤仔細觀察了一下，如她所說，她後面很乾淨，沒有尾巴。
但姜澤語氣焦急，“你怎麼做到的？老林呢？她不會是……”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姜澤哽咽了一下：老林見支撐不住，努力將生還的希望給了李冉冉，自己卻……
“我本來異能也快用完了。這時候林老師跟我演了一場戲，然後我就被保送出來了。”李冉冉撓撓頭，“希望救援還是快一點吧，不然林老師她……”
“她果然很危險！”姜澤接話。
“她就要在怪物巢穴裡吃香的喝辣的了。”
姜澤：？
你自己聽聽這話，離譜不？
林肆的教育還挺成功，李冉冉同學都會講一些冷笑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