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脈爭鋒06】

◎你明知道他很危險,為什麼還要接近◎

“黎道友?”

自訓誡堂回來後,魚闕便在仙林館修習劍決,如此過了兩三日才有白珊的訊息。

訓誡堂一個同門說白珊被審了好幾回呢。

掌訓長老見她沒有修為,就是個普通的凡人,問不出什麼,打算在悔過塔關幾日,等到查明真相再放她出來。

魚闕正猶豫要不要去看一眼,畢竟被關的那個夜晚白珊有想過要救自己,去看看也並無不可。

沒想到黎含光和風化及倒先一步來到仙林館找她來了。

“咱們一起去看看白姑娘罷?”

換了尋常姑娘打扮的黎含光不輸可愛靈動,她歪歪頭,“可以嗎?”

魚闕看著笑容溫和的黎含光,想了想,說好,回屋穿了件灰藍色的道袍,拿上銜尾隨他們去往悔過塔。

但正要實施時,腰間玉簡動了。

一直緘默不言的風化及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晏道友不是那種人。”

“什麼癖好?”

“原來是這樣。”魚闕點點頭。

“咳。”

“龍陽之……”

一行人打長街走過,日光灑在三人臉上。

“白姑娘,”黎含光搖她。

“那為什麼白姑娘那麼可愛,他一點也……唉?魚道友你笑了?”

“還好吧,他和阿及是朋友,因為某次修行時候認識的,恰好七脈爭鋒開賽,就約著一起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呢。”

魚闕看桌子上擺著的一筷子沒動的飯菜,想到悔過塔的飯確實不太好吃。

“說來白姑娘也可憐,孤女一個,但自從結識我們以後,就不斷遭遇壞事。”

黎含光驚奇地發現這個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清冷不動聲色的少女笑了。

魚闕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們和晏瓊池很相熟麼?”

“白姑娘是個多好的人吶,這麼活潑可愛,小鹿一樣的性格,如果我是男孩子,我也會喜歡她的。”

這麼孤僻奇怪的傢伙,居然開始交朋友了。

挺好的。

“他總是帶著一隻肥呼呼看起來好傻的狸奴兒,跟晏道友在一起總是有點反差,還怪可愛的。但那狸奴不給人摸,也是,狸奴養不熟也玩不熟……哼,誰稀罕啊這小煤球。”

那傢伙的怪癖確實很多,這些年不見,他又有生出什麼奇怪的癖好來了?

“喔,是了,魚道友還沒有見過晏瓊池吧?”黎含光見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破開了漣漪,話匣子開啟:

魚闕默默地聽著,時不時會給出一兩句回應,“黑貓麼?我喜歡黑貓。”

白珊躺在床上,臉色很不好。

雖然只一瞬,但確實可愛。

一直側耳聽著的魚闕終於來了興趣,問。

估計是訓誡堂對她的審問強度太高,而她沒有修為,身體吃不消。

白珊沒醒。

兩人圍在白珊床前,正要商議怎麼把昏迷的白珊叫醒,黎含光打算施法喚她,“這樣睡下去不是辦法。”

總算來到了悔過塔,三人亮出腰牌,來到白珊的牢房,風化及等在門口。

魚闕笑起來很好看,讓人想起來雪地的暖陽,又或者是蓮上的水珠,陽光終於落在了她霧氣重重的眼底。

她看了一眼風化及,說:“阿及也趕不上他的,也不怪白姑娘喜歡她,長得那麼好看,人也好,品行溫良端正,出身東洲最厲害的晏氏,很強,但我總感覺他有點薄情……”

路上,黎含光見氣氛沉悶,風化及靦腆不愛說話,魚闕更是認真走路,絲毫沒有開口聊天的打算,主動找話題:

“說來也是,白姑娘受如此大難,晏瓊池那個傢伙都不曾出現過一次,果然長得漂亮但是非常薄情呢,白瞎了白姑娘那麼喜歡他。”

“怎麼還不醒?莫不是訓誡堂審問狠了?”

黎含光連忙去翻查白珊的情況,發現她魂脈平穩,倒也不像是受了折磨。

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開晏瓊池的玩笑。

“雖然和阿及交好,但對其他人都很疏離,”黎含光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湊近魚闕耳邊,像是在說什麼刺激的八卦:

“只對阿及一個人那麼好,我懷疑他有那方面的癖好!”

“嗯。”魚闕表示自己有在聽。

“……晏瓊池?”

“白姑娘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黎含光因為魚闕笑了而覺得拉進了和她的距離,話題漸漸放開,女孩子與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不外乎就是些小八卦:

“他笑起來很好看呢,但他平時只對阿及笑,哎呀……我們金光洞的師妹但凡見過他的眼睛都快黏他身上了,大家都覺得他長得漂亮,必須得介紹你認識認識。”

玉簡裡的人說話很急促,黎含光聽著聽著,臉色突然大變。

“突發要事,我不得不立馬啟程返回仙門。”黎含光拉住魚闕,殷切地說:

“魚道長,白珊就交給你了,請你暫且代為照看,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通知我。”

黎含光火速衝出門,拉起等在牢房外的風化及就走。牢房沒有椅子,被委託重任的魚闕只得坐在白珊的床邊。

她低頭看著白珊,皺眉。

從進來開始,她就聽到了白珊和那個奇怪聲音的對話,並不是她故意要偷聽的。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能聽見。

大概是跟她有修習晏氏秘法有關的緣故。

晏瓊池出身的東洲晏氏,可謂是中洲顯赫的七脈六族的六族之首。晏氏以御魂術聞名,世代為水靈根,和青鸞闕關係密切。

而她學的也不是普通的御魂,而是邪法,能束縛縹緲靈體,亦能聽到它們的哀嚎。

大概白珊的身體裡,住的正好是某種奇怪的靈體?

【“我不想攻略反派了,這麼玩下去,我還能有命活到回家那天麼?”

“宿主加油,不要放棄。”

“加個屁,有沒有辦法撈我一把?原書風化及是怎麼洗脫嫌疑的……是去地府找那個自爆的傢伙的魂魄吧?”

“沒錯。”

“問題我們應該怎麼去?我連一點修為也沒有,如何才能逃去青木城找那個老道幫我?”

“不急,也許你可以求助魚闕?”

“蛤?她能幫我麼?”

“應該可以,你別忘了,她可是和反派一起長大的,說不定她也知道開啟陰路的方法。況且,她還是活人死相,天地不管,引你的魂魄去地府再合適不過了。”

“活人死相?這又是什麼奇怪的設定?”】

白珊的對話她一字不落全聽見了。

活人死相是不假,但是她又如何得知?

魚闕認真的審視白珊,回想遇見她的這幾天的某些細節,比如頭一次見面時,她說的反派的青梅……反派?

是指晏瓊池麼?

他一直很有反骨精神,她又確實是和晏瓊池一起長大,這點賴不了,往矯情的方面硬扯也是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

既然知道晏瓊池不懷好意,為什麼還要一直追隨他?還有……那個告知了她很多事情的聲音,究竟是什麼?

從一見面開始,她給她的感覺就非常奇怪。

真可疑啊,白姑娘。

魚闕想著,手不自覺地摸上腰間的銜尾,劉海下的眼睛裡,逐漸聚起殺意。

也許是她的殺意不自覺地流露出來,還躲在識海里和系統聊天的白珊突然感覺一陣惡寒,睫毛輕顫,旋即睜開眼睛。

見魚闕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語氣驚訝:“魚道長……你怎麼來了?”

手上還按著劍幹什麼?

聽見白珊聲音,魚闕回過神,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給她倒水:“喝點吧,我來看看你。你怎麼樣,方才為何叫不醒?”

白珊連喝兩杯水,也想著掩飾:“還不是因為訓誡堂,他們簡直慘無人道,我都沒有好好睡覺!”

“原來是這樣。”

魚闕眯了眯眼,看著白珊,她這和晏瓊池一樣似笑非笑的眼神把白珊都給看毛了,才慢悠悠的問:“白姑娘,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魚道友你說就是了。”

“你明白晏瓊池很危險。”

魚闕觀察她的表情,問出心裡的疑惑:“為什麼還要接近他?”

“我……”白珊像條鹹魚一樣僵住,抬頭看著她,又低頭,打算找些什麼話糊弄過去。

“你喜歡他?”

魚闕想了想,突然打出一記直球。

白珊也沒想到魚闕看起來清冷嚴肅,居然這麼直球,當即把她問得有些羞赧。

“晏瓊池長得很漂亮。”

憑藉著回憶,魚闕平靜而客觀的點點頭,語氣認真,“喜歡他的皮囊情有可原,但是白姑娘,我要勸你不要去招惹他。”

“為什麼?”

白珊垂下眼簾,咬了咬嘴唇。她當然知道這人不好招惹,“可是……”

她也有不得已的使命。

完不成任務死的就是自己。

“如你所說,我確實和他確實相識。”

魚闕的語氣淡淡,“他並不是向外表看起來那麼漂亮,是個非常危險的人。”

見她好像很沮喪,魚闕覺得自己對懷春的少女說這種話,有些過分了。

知道懷春的少女能聽進去勸告才有鬼咧!

魚闕撓了撓眉毛,語氣堅定:

“話已至此,聽不聽是你的事情,白姑娘,你知道讓自己捲入不必要的險境是很蠢的事情吧?”

無論什麼情況,明哲保身才是正解。

魚闕嚴格遵循保命法則。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必須要做。”

白珊絞了絞衣角,說,“我此前作為一個孤女,過得很千萬般痛苦,幸有機緣降臨,晏道長又救了我,風道友他們也是很好的人……為朋友獻身也不負忠義二字。”

“我沒什麼朋友……不跟著晏道長風道長,我便無處可去。”

魚闕沉默。

*

【是否兌換】系統面板跳出來。

白珊咬咬牙,點選兌換,一瓶聽話水便憑空跳出來,落在她手上。聽話水是霧化噴壺,只要輕輕一泵,吸入聽話霧的路人便會聽從她的指令。

這玩意雖然好用,但是對路人只能生效一次,既然系統說魚闕能幫她,那就對不住了。

藏在袖子裡的手摁下聽話水,細微地“嗤”的一聲,水霧蒸騰。

*

從魚闕這個角度看白珊,能看見她小巧的鼻尖,有點紅紅的,眼角也有點紅紅。

她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

氣氛沉默下去了。

這種半真半假的話,又是這般我見猶憐的姿態,令魚闕心裡的戒備放鬆幾分,她突然心軟了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

見白珊沉默,魚闕沉思良久,說:“你是無辜的,這次我會幫你,但是不要再插手晏瓊池的事情,再有下次,我沒有義務管你的死活。”

小姑娘喜歡晏瓊池這種傢伙,還被他暗害,魚闕覺著她實在是可憐,況且,那個鷹赤和青巖真君的事件必然會有什麼聯絡。

如果不盡快找到線索來洗清自己的嫌疑,那麼她就要被防備直到洗乾淨嫌疑為止。

她也不想一直在訓誡堂的監視下行動。

反正勸也勸了,解決了危機過後,無論他們如何,只要不涉及自己利益,她都不會出手。

“魚道長,你一定要幫幫我。”

原以為氣氛尷尬像是聽話水並不起效,心情低落谷底的白珊來了希望,雙手合十:

“我現在必須證明我是無辜的,不然我要被關到什麼時候還未可知,我不要待在這裡,飯好難吃的。”

“我需要做什麼?”

“咱們得去地府一趟,找到那個白骷殿弟子,逼他說出事情的真相。”

白珊神色凝重,“只不過我需要從這個地方出去,再去璇午找旗光道人,他有能使人生魂分離的術法,開啟去往陰界的陰路。”

可悔過塔有金執衛把守,要怎麼出去還是好大一個問題。

金執衛可是訓誡堂最嚴厲的守備,修為最低也是合體期的修士,她們兩人要怎麼才能硬闖出去?

“陰路?”

魚闕皺眉,“陰路乃陰陽交界處,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入的,且不說危險,你一個沒有修為的生魂進去,難度不小。”

白珊一臉苦惱,“正是呢。”

“只有這個辦法了麼?”魚闕再一次開口問道。

“好像是的。”

“我有辦法助你去陰路。”

沉默了一陣,魚闕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

不該隨便應允他人將自己處於險境,但她想,她想如果當初有人也能救救他們就好了。

在那個雨夜裡。

也有人能救救他們就好了。

分別二十年……如果白珊是真心跟在他身邊的,倒也不錯。

也罷,助她這一次。

開陰路是很古老的一種邪修術法。

自傳祖洲大陸還沒有分化時,混戰頻繁,一些大妖怪打不過人族修士開發的遁逃之法,起先也只是淺淺的撕開一條小路,被人族學去後不斷加工,已經成為了很厲害的邪修的術法。

但自從祖洲分化後,七大仙門管制約束六洲,漸漸蕩平了邪修,能開陰路的人族修士也不多見了。

只見魚闕拿出一頂白色符巾套在頭上,解開白色的抹額,又拿出一個草人把子,“今日之事不可跟任何人說起,明白嗎?”

魚闕看著面前的白珊,目光灼灼語氣認真:“你敢說出去,我會殺了你。”

白珊大喜,連忙點頭:“絕對守口如瓶。”

真不愧是反派的青梅,也好狠。

“日月浮光化三清,彌阿眾鬼,開靈扶法佑護——”得到保證後,魚闕開始唸咒結印。

陰路一去險象叢生,她得做好完全準備。

以詭異的小刀割開手,滲的血化為縷縷紅絲,纏繞在草把上:

“魂升魄落,九淵開行,三界尾銜陰路現。”

魚闕手裡那個畫著笑臉的草把詭異地立起來,只聽她又說:“把你的血滴上去。”

白珊照做了。

血才滴在那個草把身上,誰料草把身上起霧,化出幾隻人手一把抓住她。

只覺得天旋地轉過後,白珊看見自己的身體倒了下去。

她變成了草扎的草人。

將生魂帶入陰路,必須要將生魂附在這些紙紮或草扎的燒給死人的東西上,草扎的威力更甚。

如果追螢在此一定大為吃驚,逼問魚闕為什麼會這種術法。

如此邪性的雜術,她從何學來的?

陰城雜術,所有邪修術法的集合以及改進,

也是晏氏主母鉤夫人的畢生心血。

“你跟在我身後,拿著香火,穿越陰路時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要出聲。”

魚闕為白珊披上白衣,又拿抹額系在她頭上,表情嚴肅:“生魂進入陰路非常危險,你緊緊跟著我,不要抬頭亂看,不要出聲,明白了嗎?”

她身後裂開一個漆黑的縫隙,隱約有風從裡面吹來,伴隨著幽怨的嗚咽。

看著只剩眼白的魚闕,白珊點頭如搗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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