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金蟾氣得整隻呱都不好了, 很想解釋自己這個模樣,在金蟾當中可謂是非常之帥氣,但對上阮羽人畜無害的眼神, 渾身的氣焰一瞬間就癟了下來。
他討好的滾到阮羽的腳邊:“大師, 我才是被陷害的那一個!您這麼聰穎機智,一定能夠看破那小子的謊言,饒過我的,對吧?”
阮羽自進入人世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誇讚聰明,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板。
剛要點頭, 話頭卻被一旁看不下去的梁默接了過去。
梁默冷眼瞧著地上的金蟾:“他先前給了你那麼多供奉, 你敢說你一點惡事都沒沾染?”
金蟾本想點頭,一口咬定都是呂飛昂逼迫自己做的, 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他就是一個激靈。
對面那個還未出過手的年輕人就這麼盯著他, 一雙眼睛彷彿能夠看穿任何東西的本質,那一瞬間他本能的覺得,自己不論說什麼都沒有用, 對方早已知曉了所有的真相。
他原本就不是什麼膽子大的邪神, 全靠呂飛昂和之前那些信徒的供奉, 才走到今天,見狀頓時不敢再起什麼小心思, 老實巴交的垂下了腦袋。
只是依舊很委屈:“我要的祭祀又不過分, 都是跟他們要的東西對等的。他們自己抵抗不住誘.惑來求我,這也能怪我?”
他立即快步上前,和所有人一起圍住了阮羽和梁默。
想起當時的經歷,蕭晴臉色唰地慘白,“啊”的尖叫一聲,從棺材裡翻坐起來,連滾帶爬的跑到一邊。
棺材早已在剛才的打鬥中被掀翻到了地上,她睜開眼睛,只能看見棺材口那一片四四方方的視野,瞧見外面破爛祠堂的景象,昏死過去之前的記憶才入潮水般席捲腦海。
也有人已經迅速的接受了現實,指望著從兩人的遭遇中得到一些經驗和啟發,以便脫離這個恐怖的現狀。
梁默:“……”
梁默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他們不敢靠近,只能問向當事人:“呂老師、晴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出去這麼久都沒回來?”
梁默正欲開口,棺材裡的蕭晴眉頭一跳,終於醒了過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節目組的人都挺讓人頭疼的。
——
午夜,李家村邊緣的小院裡依舊燈火通明。
不論是在娛樂圈還是玄學圈,阮羽都屬於名不見經傳的那種,相比之下,自然是盛名在外的梁默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
助理醒來後說的那些經歷嚇到了不少人,因此梁默和阮羽離開之後,即便導演和梁竹青都讓眾人回去休息,也壓根沒人敢回房間,所有人都擠在小院裡,焦急的等待著他們兩個回來。
蕭晴哭聲一頓:“咦?你們兩個什麼時候來的?”
梁默懶得搭理他, 徑直看向了另一邊的呂飛昂。
她渾身哆嗦個沒完,眼淚立時奪眶而出,沒過多久就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抬起臉來正欲求饒,卻正好對上了梁默和阮羽莫名的視線。
金蟾的經歷因果糾纏, 不花費一番精力和時間根本理不清楚, 但就今天的事情而言,始作俑者絕對是呂飛昂沒錯。
小院的門被人敲響時,所有人都是渾身一震。
看見梁默和阮羽帶著失蹤的兩個人回來,導演佈滿血絲的眼睛裡頓時爆發出了強烈的光亮。
導演看了看阮羽,又看看梁默:“……梁先生,事情都解決了?他們兩個沒受什麼傷吧?”
眾人頓時重重鬆了口氣,只是想到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懸著的心依舊放不下去。
就見梁默神色一如往常的平淡:“沒有。”
他們當中有的人還抱有一絲希望,認為何高誼跟助理只是自己倒黴,遇到了那樣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其他人只要小心一點,就遇不上那樣的情況。
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們本能的認為蕭晴和呂飛昂都是受害者,兩人一起經歷了這麼一個恐怖的夜晚,怎麼說也該發展出一些革命友誼。
誰知道話音剛落,蕭晴就咬牙切齒的瞪了呂飛昂一眼。
“什麼事?你們自己問他!”
所有人都是一愣。
大家這才發現,這兩人從進門開始,就站得離對方很遠,即便蕭晴看起來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也沒有選擇依靠呂飛昂,反而自己倔強的一路走到自己的助理來扶。
呂飛昂的站位也十分耐人尋味,打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遠遠的墜在後面,一開始眾人甚至以為梁默和阮羽只帶回來了蕭晴一個人。
另一邊,蔣鴻朗第一時間衝到阮羽身邊,看見他手裡醜兮兮的金蟾泥塑,忍不住好奇:“阮哥,你從哪兒淘換來這麼個醜玩意?”
金蟾:“……”
金蟾的眼珠子滾了滾,瞪向蔣鴻朗,心中很是憤憤不平。
阮大師說他醜他也就認了,這個凡人明顯一點特殊能力都沒有,憑什麼也敢這麼嘲諷他!
蔣鴻朗原本就在觀察他,這下子直接跟他的眼神對上了,臉色當時就變了:“我靠!我靠靠靠……阮哥你看見了嗎?這玩意的眼珠子剛剛是不是動了下?!”
阮羽到這會兒開始有點困了,一直等著導演什麼時候宣佈下班,他好把儲備糧帶回房間去藏好,聞言眨了眨眼睛:“是麼?”
他垂頭,看向手中的金蟾。
金蟾看到他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臉色都綠了,被他的視線一掃,渾身頓時僵硬起來,討好的縮了縮脖子,彎彎眼睛,做出一副好器靈的樣子。
蔣鴻朗就發現自己一抬頭的工夫,這泥塑居然又變了個表情,當即臉色大變,冷汗嘩嘩的往下流。
這時蕭晴已經跟節目組眾人講述完自己的遭遇,一扭頭看了過來,指著阮羽手裡的金蟾:“他就是要把我塞給那玩意當老婆!!”
蔣鴻朗的表情頓時從驚恐變成了疑惑,好不容易理清楚之後,一言難盡的看了眼金蟾,又看向角落裡的呂飛昂,眼神裡全是不敢置信。
節目組其他人的表情跟他如出一轍。
眾所周知,蕭晴跟丈夫因戲生情,二十歲出頭就領證結婚,夫妻兩個的感情一直很好,是圈內外有名的恩愛夫妻。
呂飛昂跟蕭晴的交集,除了這個節目之外,就是去年跟她丈夫一起競爭影帝,沒競爭過。
能力不如人就算了,過了這麼長時間,呂飛昂自己也拿到了影帝,居然還沒揭過這一茬,藉著綜藝節目來坑害別人的老婆?
眾人看看蕭晴,又看了眼金蟾,片刻後,齊刷刷辣眼睛的轉過視線,譴責的看向呂飛昂。
多損啊!
金蟾:“…………”
奪筍吶!!
——
梁竹青在蕭晴開口的時候,就一直神經緊繃的觀察著眾人的表情。尤其是蔣鴻朗發現了金蟾的詭異之處,差點驚叫出聲的時候,他更是臉色鉅變,整個人蓄勢待發,隨時準備著衝上去阻止他。
誰知道大家的反應這麼稀鬆平常。
梁竹青人都懵了,呆呆地看著面色如常,頂多是有點譴責和嫌棄的眾人。
他們怎麼都不怕啊?
如果大家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也會迷茫一下。
說實話,如果這麼個會說話會動的金蟾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估計也會嚇得四處亂竄,但知道這東西是呂飛昂搞出來的,他們卻有些見怪不怪的感覺。
娛樂圈裡這種事情多了去了。
不說呂飛昂,光是他們從業這些年,從各路八卦裡面聽到的類似養小鬼、供邪神的傳聞,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娛樂圈就是個名利場,在這種地方,因為人的欲.望催生出什麼怪物來,都不奇怪。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怕邪神。
指揮工作人員把呂飛昂鎖進他自己的房間,並且把官宣微博上的名字抹掉一個,等待天亮之後再移交給警察,導演靠近阮羽的時候,眼神都變得崇敬起來。
先前他還只是猜測,覺得阮羽可能有幾分本事,如今卻是徹底的心服口服了。
能制服邪神,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話雖如此,瞥見阮羽手裡的泥塑,導演還是忍不住有些驚懼:“阮、阮大師,這金蟾……”
阮羽以為他在問自己討要金蟾,很是護食的把東西往自己身後一藏:“這是我的。”
“什、什麼?”導演懵了下。
好在一旁的梁默補充了一句:“交給他處理。”
導演這才緩過神來,心想這應該就是讓他放心的意思,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
另一邊,金蟾被阮羽快速帶回房間,也是精神一鬆。
雖說那些凡人對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但一個個嫌棄的眼神落在身上,他也是會自卑的好麼!
以為阮羽護住自己,是為了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金蟾不由得心生崇敬,眼中含淚,感激的望向阮羽,準備發表一番感人肺腑的向善宣言。
誰知下一秒,就被阮羽丟進了透明罐子裡,伴隨著強烈的蒜香味和“咔噠”一聲,他被泡在了一堆糖蒜中間。
金蟾:“?”
他腦袋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還沒等開口詢問,就又被阮羽拎著直奔床鋪,然後——
塞進了床底下的縫隙裡。
屋裡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不過作為邪神,這並不能阻礙他的視線。
金蟾疑惑的打量著阮羽給自己找的這個住所,誰知一抬眼,就看見了自己旁邊同樣有一個透明的容器。
他這一看,直接跟礦泉水瓶裡的附鬼對上了視線。
礦泉水瓶比他這個糖蒜罐子擁擠多了,附鬼的身體擠成一團,臉都被擠變形了,腦袋和腳摺疊在一起,別提有多侷促。
金蟾看著她那張歪七扭八的臉,卻忽然心跳加速,泥塑的臉頰都被熱出了兩道縫隙。
“嗨……嗨,美女。好巧,你也在阮大師這裡改過自新呀?”金蟾害羞的開口,“阮大師真是個好人,你說是吧?”
“……”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金蟾感覺附鬼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