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本來有父母在身邊, 一起吃喝玩樂。
柯冉真的覺得幸福無比。
可是當她在星月湖的燈光下，見到爹爹眼角一絲細紋的時候。
她這才發現, 爹爹臉上已經蒙上了風霜。
按照爹爹的年齡, 其實還要再過三五十年，才到服用駐顏丹的年紀。
爹爹這一絲風霜提前到來，應該都是為了養她吧。
柯冉發覺, 爹孃身上的好衣裳，還是二十年前, 出門見客那兩身。
娘頭上的首飾, 還少了兩件。
爹爹的手上, 還有些獵殺妖獸留下的細小傷口。
才進到園子裡，就從書齋那邊傳來女兒嘹亮的歌唱聲。
柯弘麵皮就繃著說不出話來了。
說起巫歌。
平日裡，師姐妹三個，其實就數她膽大。
真的好幸運，這輩子遇到這麼愛她的爹孃。
“冉冉學那巫歌, 我怎麼就是不放心呢。要不然, 我們偷偷去看看。”
主要季伯父的耳朵估計受不了，需要緩緩。
故此, 她也要拿最好的愛回饋爹孃。
其實，他們夫妻的日子也還能過。沒冉冉想的那樣清貧。
柯冉從未如此地感激命運，讓她從孃的肚子裡託生下來。
琴蕭相和，說不出的悠揚動聽。
聶櫻就忍不住感慨。“你爹真好看，琴曲也很妙。”
這讓她真的好好哭啊。
又都是如此美男子，哪怕送茶水的丫頭，都忍不住駐足臉紅紅偷聽呢。
柯冉很清楚家裡的經濟情況，每三年給她一千上品靈石, 差不多都是爹孃他們死命存出來。
以他對柯弘的瞭解，知道未來岳父擅琴音，故此他一上來，就焚香，展示了一番他自己的琴。
柯弘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 眼眶有些紅。
隨後季滄浪盛情相邀，柯弘卻意不過，終於上手彈奏了一曲。
就是那一聲，差點沒讓柯弘捧臉。
季滄浪就想。
冉冉這孩子, 雖然有些皮，但真的很懂事。
你家這小寶貝蛋，還真沒覺得怎麼緊張過。除非在秘境之重遇到危險，才會像兔子似的豎起耳朵超緊張。
沈冰倒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冉冉這孩子，果然一開唱就走音。唉，難為她這先生了。
並邀請二人前往書齋喝茶。
冉冉這兩個師妹，倒是隨了冉冉，全都一式一樣的音痴。
他手上一點傷口被看去, 估計孩子不知心底都想了些什麼呢。
柯冉她們這邊也歇下來。
柯弘趕緊搖手。“冉冉見到我再緊張，唱得更不對味了，還是不去的好。”
果然，很快贏得了柯伯父的好感。
隨後，又傳來兩聲歌唱聲後。
季滄浪還是殷勤地邀請柯弘夫妻到了一旁的涼亭喝茶。
季滄浪眼尖，察覺到柯弘夫婦，立即閃身出來迎接。
季滄浪又伴著這琴音，抬蕭相助。
就是苦了這季仙師。
晚上回來，哭到枕頭都溼了。
沈冰不是那麼敏銳的人, 她現在還沉浸在見到女兒的喜悅之中。
柯弘心底也惴惴, 就冉冉那五音不全的…她真的能學好？
故此，夫妻倆悄然去了隔壁。
然後，所有人在聽課的人，都忍不住推開窗子賞曲也賞人。
一曲終了以後。
隨後，他還擺出琴來。
到第三日的時候，不用爹爹提醒, 她就高高興興去隔壁學巫歌的去了。
柯冉頓時胸膛差點挺到天上去。
“那自然，我爹是大美人。”
驕傲歸驕傲，柯冉心裡還是有點小生氣。
這個季滄浪，好奸詐。
居然以琴音投爹爹所好，莫非想暗度陳倉。
討好了爹孃，順便來搞定她這個長生術修習者。
就不知道季滄浪發什麼瘋，幹嘛盯上她啊。
其實師姐妹三個，柯冉覺得，最好搞定的明明是烏茵茵。
這傻丫頭超好哄的。
季滄浪為啥挑中她呢。柯冉覺得自己可是超難搞的！
不過。爹爹似乎真的很欣賞季滄浪，這從爹爹那愉悅的神情就看得出來。
玩兒蛋。
柯冉忍不住埋怨地瞥了一眼顧曜。
跟人家學學討好人的本事，行不行啊。
可是這麼一想，又忍不住呸呸呸唾棄自己。想啥呢這是。
顧曜倒是對她這小眼神感受良好。
不過呢，季滄浪此舉，他卻並不如何緊張。
只因柯伯父這個人，可不是那麼好討好的人啊。
這麼多年，他真的已經非常努力了。
以為他在黎陽後山轉悠的時候，巧遇柯伯父，沒談談音律等事？
音律上的造詣，他或許不如季滄浪精湛，但是天賦卻不錯，故此這方面，他足夠給柯伯父當個知音。
可事實就是。
柯伯父喜歡是一回事。遇到女兒的事，柯伯父會立即換一副臉孔。
冉冉的爹孃，真的非常疼愛她，疼到骨子裡去了。
也正因為如此，冉冉的性子總是那麼純真可愛，這都是柯伯父他們寵出來。
當然還要加上他的疼寵，嗯。
故此，想得到柯伯父的認可，除非真心二字而已。
柯弘夫妻在星月城，也就呆了半月而已，因為放心不下家裡的事，到底還是走了。
柯冉送爹孃出城好幾十裡，才被罵了回來。
回來一路走一路哭，差點恨不得直接追著爹孃回家去。
但是想到爹爹鬢邊那縷風霜，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飛速衝往城裡。
她要努力學好巫歌，解開寶貝。
然後把植靈術事業搞起來，柯冉相信自己一定很快能賺到錢了。
到時候給爹孃買駐顏丹長壽丹，還要寄錢回家。
爹孃也是時候從生計之中抽身出來，多多照顧自己，吃好穿好，然後把心思放到修煉上來。
柯冉打量著，孃的修為，可能這些年還倒退了。估計，就在賺錢養她，根本沒顧得上修煉啊。
這怎麼行呢。
給爹孃延壽以後，她還想努力蒐集靈藥，把爹孃的修為提升上來的。
顧曜他們年輕人也都來送了一程的。
不過後來為了給冉冉與爹孃送別的時間，他們便沒追上去。
但是，柯冉哭著回來那個小模樣。
反正烏茵茵和殷敏都跟著哭起來。
段蘇是覺得，小女神可可憐憐的，想給個懷抱安撫安撫。不過一想到父王那句‘喜歡女子’，她立即腦門著火。搞得她現在這種憐愛小女神的心思，竟然真的很奇怪似的。
實際，她就很正常的心思，想安撫小女神而已。
至於季滄浪。
他此前只是覺得冉冉這小奶胖很可愛也很有趣，又是長生術苗苗，那麼娶回來，他既喜歡，利益也同樣得到了，如此，也算一舉兩得。
此時，卻忽然，嗯，真的有點子心疼。
更想娶回家了！
畢竟，能讓他喜愛的女子就不多，能讓他心疼的，這還就是第一個。
顧曜與柯冉認識的的時間比所有人都長。
自然最懂柯冉。
他其實也發覺了。柯伯父和沈姨的衣飾，還是二十年前的那些，並且柯伯父手上還有獵殺妖獸留下的暗傷。
其實，不用觀察，顧曜從柳夜那兒也知道。
這些年柯伯父和沈姨一直都在獵殺妖獸賺靈石，黎陽那地界，妖獸不多，卻十分厲害。夫妻二人，這些年很是吃了些苦頭的。
至於吃喝用度方面，更是堪稱拮据。
倆夫妻省下來的錢，全都寄給冉冉了。
但這些，他也不好插手。
畢竟這是父母對子女的愛，它最最珍貴，不能褻瀆。
而且。以柯伯父的為人，絕不會收受外人的恩惠。
顧曜絕不會去侮辱柯伯父作為一個父親的驕傲。
而冉冉那麼聰明，怎會看不穿這些。
估計沒少偷偷哭呢。
這會兒應該也在憋著勁努力學好長生術，好賺錢養家。
如今季伯父的巫歌，也快要學完。
剩下就是妖族的《仙妖》巫歌習全，冉冉解開她的本命靈寶。
植靈術應該會有突飛猛進似的發展，屆時培養靈植出來，他這邊幫著找些好賣家便罷了。
別的，冉冉自己就應該能解決。
他的冉冉。從來就是最好的！
不過顧曜還是十分憐惜。
要是此時在宗門，他還可以拉冉冉要隱蔽處說說話。
這宅子卻人多嘴雜，又是季家的大本營。
顧曜就想著不給冉冉添亂了。
但他還是買了一包好吃的靈獸肉，悄悄塞到冉冉的房間。
這會兒也唯有吃的，才能讓冉冉精神起來了。
接下來，兩個月後，柯冉結束了《仙神》巫歌的學習。
還是跟此前一樣，這巫歌的曲調，師姐妹三人，就沒一個唱對的。
但是發音咬字，卻絕對規規矩矩學得很全。
這也就夠了。
本來她們要學的也是發音。
但是柯冉發現，她們的卷軸，都只解開第二段，後面還有段字數最多的擺在那兒呢。
季伯父這巫歌裡可沒有。
她不知道修真界跟妖族達成的協議，這畢竟是高層的大事。
她們師姐妹三人又沒被喊去參與這些事務，也沒人跟她們說起。
故此學完《仙神》，三人湊一起，還狠狠發愁了一陣。
然後一起去找師祖。除了師祖，也沒誰能解決這個難題了。
結果師祖老神在在地說，這事已經解決，讓她們收拾收拾，隔日就回宗門。
說是給她們請的巫歌仙師，很快就會到雲鼎宗。
柯冉她們頓時高興壞了，一頓馬屁狠命拍下去。
反正柯冉和烏茵茵把師祖一邊一個袖子一拉，各種好話沒命地冒了一串。
殷敏都臉紅紅說了句。“師祖最好了！”這種話呢。
絳雲仙君就感覺…還行吧。
不過，她們這邊啟程的時候。
發現季滄浪和聶櫻居然也跟著去雲鼎宗學巫歌。
故此，兩人也是一路同行。
顧曜他們師徒三人自然一起回去。
在路上的時候，柯冉才知道，她們接下來的巫歌仙師，居然。
是個妖精！
震驚一萬年。
妖精啊。她們可真是第一次見！
然後，三人第一時間想到。
妖精吃人啊啊啊。
雖然那位巫歌仙師妖精被請來雲鼎宗，處於人族大本營，估計不敢吃人。
但是面對能吃人的物種。
這……
三人都有點小緊張，暗搓搓問師祖。
“要是被妖精吃掉怎麼辦？”
結果師祖就給了他們一個白眼。“妖族只有未開智的小妖才吃人，一般有修為的都不吃人。”
柯冉師姐妹三人頓時斜眼看。
書上不是這麼說的。還說有妖修喜歡吸食人類鮮血提升修為呢！
絳雲仙君被這反問搞得有點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這是修真界誹謗妖族的東西，裡面包含太多方方面面，不好講。
實際上，妖族那邊也誹謗人類喜歡抓妖族殺來吃掉，以期長壽。
反正，兩邊都在互相給對方抹黑就對了。
“反正不會吃你們，放一萬個心。”絳雲仙君懶得解釋，就直接拍板
可是三個小徒孫沒見過世面地還問。
“那妖精要是長得特別醜怎麼辦？師祖，書上說，妖精都是怪模怪樣的醜八怪。”
這話……
絳雲仙君就忍不住撇撇嘴。
“放心吧，妖族這次給你們派了個最好看的。”
妖族第一美，妖皇一口氣送了個頂尖的過來。
打的什麼主意。
絳雲仙君還能不知道。
說到底，還不是老大老二兩個小‘色’胚給鬧的。這好‘色’的名聲，都傳到妖族去了。
你說說這兩個不省心的。
絳雲仙君想起這事就來氣。
修真界修真界給來美人計，妖族妖族也來這一招。
兩個不成器的，唉！
要是都像小的那個那麼乖巧就好了。
柯冉她們覺得，就妖族那些歪瓜裂棗，哪怕挑個最好看的，估計也是醜八怪。
她們都做好了被醜死的準備。
不過這吐槽，被從妖族回來，裝作做任務途中回來，跟上大部隊的傅秋聲聽到。
他就挺無語的。
這是紅果果的誹謗啊。
實際上，妖族化形，往往都是俊男美女，基本沒有醜的。尤其血統純正的大妖，個頂個都是美人。
那伏香，就更不用提。
任何人見到他，都會冷吸一口氣的程度。真正的鶴立雞群，容貌冠絕天下的真美人。
畢竟伏香乃是專出美人的九尾天狐一族。
柯冉倒不在乎對方容貌怎樣，就是不要醜得太徹底，看著眼睛不疼的程度，就行。
她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學巫歌不是。
如此，一路舟車回到雲鼎宗。
雖然此次遊歷也就一兩年，但是經歷卻挺多的。
柯冉她們回來，竟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首先第一個就衝向植靈園。
畢竟出門的時候，烏茵茵和殷敏都在師祖的注目下栽種好了三種果樹種子的，她們些小樹苗長得怎麼樣了。
而柯冉則想去看看，她用這種新法子種植的那些遠古化毒丹的藥草怎麼樣了。
可千萬不能死了啊。
師祖當時候盯著這些藥草的時候，明顯發出了閃著金子的光芒。
而她因為師祖這光芒，頓時心情那個澎湃，滿眼裡都在冒金子，吼！
雖然出門的時候，柯冉有一再請求師尊幫忙盯著點。
但是至尊這人吧，有點兒缺心眼。
柯冉不放心。
故此，她衝進去植靈園的時候，還有點忐忑。
但是看到那些靈草的時候，她就尖叫了。
絳雲仙君其實最關心也是這件事，故此跟玉潄仙君那邊交代沒兩句，就急匆匆回來看寶貝靈草。
結果還沒進植靈園，就聽到小徒孫這一聲嚎叫。
當時絳雲仙君心底咯噔一聲。心中頓時罵了碧藕那臭丫頭一百遍，叫她好生看管這些靈草小苗苗，叫她好生看管！啊，這臭丫頭，不會把他的珍貴靈草給毀了吧。
絳雲仙君一時那個怒髮衝冠。
急切地閃身進去。
隨後，看著那靈草，也是一怔。
不過此時不是憤怒，而是驚訝。
這些靈草，他原本以為，怎麼也得長個十來年，才能長出來。
誰知道，這才不到兩年，竟然都已經長成了成株。
這長勢堪稱蓬勃。
絳雲仙君敏銳地發現，靈泉井邊種的兩種果樹，此時竟已然亭亭如蓋，其上還結起了小小的果子。
這樹木，他記得離開宗門的時候，尚且還才一人高，還是幼株。
雖然種了十來年，但的確還很稚嫩。
沒想到，它們成長期卻如此迅猛，兩年時間長成參天大樹，這倒是他不瞭解的。
或許上古之物總是比較神奇。
“師祖，你看，你看看，我的法子沒錯吧。”
柯冉此時拔了一株稗仙草，其根鬚上，分別纏著三根細弱的靈力線，而這些線一紅一黃一青，對應上了三中果子的顏色。
“師祖，瞧，這三種樹，鉗制住了稗仙草，使得它們沒辦法偷靈草的養分。吼！這樣一來，我的創業計劃成功了，師祖。”
什麼創業計劃的，亂七八糟的詞。
不過絳雲仙君靈力一感應，的確，這些靈力絲果然鉗制住了那稗仙草。
使得這些草，只能成為幫忙拉攏靈力和養分供一旁的靈草茁壯成長。
這小傢伙。
當年見她種植一大片雜草，然後還將雜草和各種靈草搭配種植，每次都輸個灰頭土臉的時候。
絳雲仙君心底不是沒笑過她。畢竟這事兒，碧藕當年也幹過，但都失敗了個徹底。其實別的植靈師也試過，有人專門死磕了一百年，最終無果。
但誰能知道。
如今卻讓這小傢伙幹成了。
絳雲仙君心中不免感慨，不愧是長生術小苗苗，機緣非同一般人。
“不過，師祖，這靈草的藥性，不如我在瓊雪女帝藥園之中見到的萬分之一啊。”
柯冉愁眉苦臉，盯了盯右手。
她知道，想繼續提高藥性，估計得靠寶貝使力了。
絳雲仙君倒是覺得估計寶貝的作用是其一，其次這種程度的靈草，不種個一百年，基本沒法用，故此，還有得等。
“學好巫歌，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但他還是給了一碗雞湯。
“你們的巫歌仙師已於前兩日到了雲鼎宗，明日你們便去明德殿修習巫歌。”
柯冉一聽片刻都不需要耽誤，宗門都給安排好了。
頓時十分開心。
她現在恨不得一口氣學完巫歌，然後來搞事業賺錢。
她真的快沒時間了。
顧曜這邊，聽到明日教授巫歌的，乃是妖族的伏香巫師。
顧曜頓時一陣無言。
冉冉這好‘色’的小毛病，唉，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改改。
若有哪日她的目光只為他傾注，該多好。
段蘇這邊也直覺。
妖族這美人計，恐怕真會把小女神給勾走。
這伏香之美，不說容貌如何，主要那神韻之美，修真界或許也就顧曜他娘，能與之比一比。
季滄浪也直覺，這次妖族玩很大，怎會把如此美人派過來。
伏香不說其俊美乃是妖界第一，便是地位，在妖界也不下於妖皇。乃是將來要繼承巫妖殿巫主的存在。
如此重量級人物，竟然派來教小植靈師唱巫歌。
這不是為了巫歌，完全就是為了小植靈師。
聶櫻…她沒想那麼多，她就想看個美人。久聞伏香大名很多年，這是第一次能真正見到，她一晚上都激動得沒睡踏實。
至於柯冉師姐妹三人。
她們此時還只知道，妖族要派一個不那麼醜的妖精來給她們上課。
故此，期待之類的沒有，就想學巫歌了。
所以，第二天三人來到明德殿的時候，那是一臉平靜。
聶櫻差點給她們仨翻個白眼，尤其老大老二，她直接丟了白眼過去。
這兩個這也太能裝了。
平時見個美人走不動道，這會兒倒好，裝起正經人來了。
就連段蘇這種穩重之人，此時都忍不住看了兩眼門外呢。
她們倒是一臉小無聊的表情。
柯冉她們三個也察覺到氣氛有點怪異。
她們還忍不住互相看了看對方的臉頰，粘了飯粒還是弄髒了還是怎樣？
這些人今天一個個盯著她們看什麼。
隨後，一陣金鐘響起。
然後是走動時，衣裳的輕動。
因為她們是背對著門口團座聽課，講案正對著她們的。
所以，也沒回頭見那妖精。
雖然師祖說妖族會派個好看的來。但是就書中對妖怪的描述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醜八怪還兇殘嗜殺，總之不是好東西。還有柯冉電視劇裡看到的，關於妖族，好像長得好看的演員都死光了，全挑些歪瓜裂棗。
那個炮灰金翅鳳，長得尤其磕磣。
反派基本無好臉，所以，她對妖族也沒什麼期待。
故此，等那身影細碎聲到了講案。
她還在鼓起勇氣，打算貢獻自己的眼睛的時候。
卻聽到旁邊烏茵茵冷吸一口氣，手撐著後面，人都軟了下去。
柯冉頓時嚇了一跳。
不會吧，這麼嚇人的嗎？
那她到底是看還是不看啊。
真的，她就學個巫歌，用不著這麼廢眼睛吧。
柯冉還在做思想工作的時候，袖子被烏茵茵用力扯住。
“柯、柯冉，不、不得了，我要暈過去了。”
柯冉：“……”
她心想。臥槽，這麼嚇人的嗎？
能把人醜暈，這是怎樣一種存在。
蛇皮獸眼這種搭配嗎？
“這位小弟子，你是否身體有恙？”
誰知，此時講案之上，一種韻律美到極致的聲音響起。
“我、我，我沒事…”
烏茵茵一副即將死去的表情。
柯冉此時有點兒明白，烏茵茵是被美死的。她那模樣，基本上閉上眼，可以安詳死去。
只因這麼好聽的聲音，怎麼也不可能是個醜八怪。
柯冉頓時悄然抬一眼看過去。
她頓時完全呆住了。
這會兒，她也想跟烏茵茵一樣，閉上眼睛安詳死去。
因為見到這種美人，基本死而無憾了。
這種美，你都無法形容。單純他站在那裡，周圍的一切就都黯然失色。或者一切也都因為這美而變得柔和起來，像幽蘭一般芳香。
尤其這大美人眉目流盼之間，居然定格了一眼打她這裡。
柯冉差點捂住小心臟。美人，別這麼盯著。
咱定力，當真不夠，嚶嚶嚶。
聶櫻他們視線斜過來。
很好，這兩個基本沒救了。
躲在暗處的絳雲仙君和子安仙君二人，也都忍不住扶額。
那個老二，他們本也沒什麼指望。那就是個缺心眼的，什麼事都寫在臉上。
可是長生術小苗苗，這臭丫頭卻還挺能裝的。
這會兒，估計有點裝不下去了。雖然小臉還算鎮定，大眼睛裡的光芒，卻似乎要將伏香捉過來了。還有那擱在桌案上的小胖手，死命地揪住一點桌邊，那麼胖的手背，還冒起來了青筋……
可想而知，她此時的心情。
妖族很好。一次性，這就把長生術小苗苗搞定，並且人家玩的還是陽謀。
這真讓人有苦說不出來。
若是伏香教完巫歌那日，這臭丫頭哭著喊著求嫁。
那…可如何是好。
絳雲仙君這邊都已經開始打算給柯家那對夫妻寫封信，要不然還是來雲鼎宗看著孩子吧。
這小奶胖子，估計跟美人跑之前，也就還能記得點父母。
至於其他人，肯定是記不住了。
柯冉要是聽到他們如此想，那就要呸呸呸地呸他們一臉。
她的確被美人炫目到差點失神，但是當美人自我介紹他的名字和來歷。
巫妖殿的巫師伏香！
哦，這個名字她熟悉啊。
電視劇裡，也就伏香還算清秀佳人，是妖族裡一抹亮色。
而伏香在書裡，後期與顧曜的娘互相愛慕，兩人在大戰的戰場上私奔了。
劇情就是這麼個狗血劇情。
因為無論裡，顧曜的娘是超級大美人，而電視劇也是當紅大美人客串，故此，這個形象是無比深入人心的。
但是柯冉就沒搞懂，為啥大美人這麼想不開，畢竟顧曜他爹挺帥的，比那小妖精好看多了。她當時候只能想，或許美人喜歡清秀小美男這一款的吧。
現在，她完全懂了。
就伏香這美色。
誰能頂得住不跟他私奔。
勾勾手指，誰不屁顛屁顛跟著跑。
哦，當然除了她以外。
一旦知道伏香將來要跟顧曜的娘不清不楚，柯冉就立即撐腮，瞅著伏香。
她在想。這麼一人一妖，到底是透過什麼契機認識的呢。
季家她住過的。
那種高門大院，內院的女子哪怕有修為，恐怕想隨便出入家族，也不是那麼容易。
更不用說私會情人這種事。
伏香經巫主和妖皇的叮囑，帶著‘美人計’的任務而來。
美不美人計，他並未放在心上。
他此行前來，倒是想見見傳說中的長生女神，是個什麼樣的小娃兒。
他曾與九仙婆婆有過一些交情，又繼承了一些遠古巫妖的記憶。
故此，對遺失在修真界歷史長河之中的長生女神這個存在，他算是不多的略知一二之人。
在巫妖的記憶中，長生女神是個可愛的奶娃兒，純真善良又深具正義感。
這些且不提。
他腦海中有一幕畫面。卻是長生女神與魔王同歸於盡，最後血染長河的景象。
留給當年巫妖的最後記憶裡，臨死前的長生女神，是一雙含著淚水的哀若至深的大眼睛…
那種神情，伏香只在痛失摯愛的人身上見過。
故此，他心中一直為此震撼，也無限憐憫。
如今。眼前這孩子，的確奶乎乎的，大眼睛清澈見底，的確十分純真可愛。
伏香便想，讓這麼個娃兒變成那記憶中的樣子，她一定經過過極大的痛苦吧。
也不知道這孩子以後命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