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014

江聆頓了一兩秒,語調裡有不易察覺的顫動,像情動,更像不知所措,“要怎麼證明……”

傅妄:“你不是最會了嘛。”

他又在嘲諷她,連做這種事,都不忘記刺她一刀。

江聆躁動的心被他的一句話潑了盆冷水。

這根本不是愛人之間的調情,她不配做傅妄的愛人,只是個取樂的物件罷了。

江聆心裡空空地,虛軟地應,

“好啊,但我有條件。”

“……”

傅妄意料之中地扯唇笑了,靠近她耳畔,

“你提,要天上的月亮都摘給你。”

江聆:“你確定要聽嗎?”

“他怎麼欺負你了?和我說說。”

江聆還沒說完,痛得直哼。

江聆輕輕吸了口氣,慢慢陳述那些於她而言不堪回首,卻記憶猶新的過往,

“嗯…”

“今天下午我從酒店離職,他跟我說給我介紹新工作,把我騙到他的車上,然後他把我壓在車窗上,撕我的衣服…摸…”

空氣一時死寂。

傅妄彷彿對她的用詞感到新穎。

江聆:“滿月酒店,朱從戎,把他開除。”

“……”

一直釣凱子的女人,會使用“欺負”這兩個字嗎?

他沉聲問,

傅妄安靜了一會,對她的第一個要求居然不是討要月亮或者鑽石而感到不解。

“我當時只是個新人員工,不敢反抗,所以只能忍,每次見到他就繞著走,或者跟同事結伴。”

“原因呢?”

“做不到嗎?傅妄。”

“他是活動部的負責經理,那時候他看我經常一個人,就對我動手動腳的,趁我在工作就摸我的手,腰,肩膀,有一次還摸過我的屁股。”

他手扣著她的細腰,很老實地沒有亂動亂摸,面對面地,溫聲詢問她受人欺負的每一個細節,像貼心又溫柔的男朋友。

“我剛進酒店工作的時候,經常獨來獨往。有時候趕上酒店辦宴會活動,會去宴會廳幫忙打下手。”

傅妄預設。

江聆:“他欺負我。”

是傅妄偏頭咬了她一口,咬在她脖頸皮肉最細的地方,用刺烈的痛覺堵上了她的嘴。

他或許不想再聽下去。

也許因為她說得既無聊又囉嗦,又或者傅妄對於江聆已經是屬於自己的這件事產生了意識,因而佔有慾強烈,不願再聽其他任何人曾碰觸過她的話。

他的牙齒在她細嫩的皮肉上廝磨,覆蓋掉了一小片骯髒的吻痕。

江聆痛得眼冒淚花,手扯著他肩頭的衣服,“你同意了嗎?傅妄。”

“只讓他丟了工作是不是太輕了。”

他的溫和輕慢的語氣裡隱隱透著陰狠。

江聆不像他,天不怕地不怕,誰都敢惹。

她說,“就這樣就好,而且我也捅了他一剪刀,算扯平了。”

“……”

“既然你答應我了,現在你要什麼,就要吧。”

江聆看著他,直白坦蕩,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粘膩。

傅妄靜靜回看她眼裡的涼薄與溫順。

她真如同與他談生意一般,把他當成是急於吞她入腹的虎狼商人,把自己當作是沒有感情的商品,眼裡連一絲羞恥和不甘都沒了。

傅妄忽然少了興致,鬆開手,慢慢直起腰。

她沒向他證明自己心甘情願,反而向他證明了,這就是赤摞裸的利益交換。

江聆察覺到氛圍的變化,手指扣著桌沿,不著痕跡地往桌心裡挪了些許,眼睛盯著他問,“今天,不做了嗎?”

傅妄冷冷地捏過她的下巴,臉俯近過去,溫熱地氣息交纏的瞬間。

同一時刻,手機鈴聲響起。

傅妄頓了須臾,鬆開了手指,摸出手機。

手機螢幕的亮光照著他眉目俊朗。

他看到來電人後,毫無留戀地走出了房間。

江聆的眼睛尖,掃到了螢幕上吳捧月的名字。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想與傅妄親密接觸的理由太多,會失掉所剩無幾的尊嚴,不想被他看見自己情動時的卑微模樣,有吳捧月橫在中間心裡刺撓,怕壓抑的記憶與感情回溯。

要是有存在銀行裡,每天吃利息就能養活自己的一筆鉅款,到那時她也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傅妄吧。

已經放下的東西本就不該再死灰復燃,她當然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迫不得已。

門開了小半扇,虛掩著。

他講電話的聲音從外面傳進門廊,壁燈的暖光在門縫間鋪開一個暗黃色的三角。

“嗯,今天有點事,明天吧。”

“當然是你更重要。”

“沒有。”

“別想那麼多。”

“非得現在麼?”

“…”

“行,都你說了算。”

他講電話的聲音特別溫柔清潤,紳士乾淨得跟鄰家大哥哥似的,和江聆說話時那股陰險腹黑的dirty味完全不一樣。

江聆把手繞到身後,按開房裡的燈。

一霎那間,鋪天蓋地的白光湧進眼眶,她把手收攏到眼前,擋了擋。

隔了一會,她垂下手掌,剛好傅妄講完電話,推門進來。

江聆手撐著桌面,腳下到地板上。

她拂了幾下自己坐皺的裙面,微微侷促地說,“你現在要走嗎?”

“你如果要走,我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她表現的很疏離,好像一點都不關心他在跟誰打電話。

亮光碟機散了曖昧的氣氛,此時的對視不再如方才晦暗纏綿。

他站在她面前,黑漆漆的雙瞳盯著她

說,“我今晚不回來。”

陪他的小公主需要陪一整夜。

江聆不可遏制地想歪了,他和吳捧月的關係還真親密。

想著想著,她朝鞋櫃底下虛空地望去,神色淡淡地應,“嗯……”

傅妄一挑眉梢,“生氣了?”

江聆趕緊否認,“沒有,你是大忙人,經常不在家是應該的。”

傅妄掀唇薄笑,看不出情緒,

“我回來之前,不要亂跑。”

這是讓她不能離開這座莊園的意思嗎?

江聆抬起眼,問,“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傅妄:“最早週六。”

江聆:“但我明天想回出租屋一趟,有些東西在那邊要搬過來,而且我退房也要跟房東辦手續。”

她租的小出租屋,每逢二十五號交一次房租和水電費。今天二十,江聆想趕在兩個月交替算錢的日子之前退房,以免為那點兒逾時的房租和水電費和女房東又起爭執。

傅妄是不愁錢,可他的錢是他的。江聆現在還是窮人一個,一分一毫不必要的花銷對她都很重要。

傅妄:“過幾天我送你過去。”

江聆:“我想明天去。”

傅妄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說了兩個字,

“聽話。”

兩個字。

沒有溫柔寵溺的意味,

只有不能反駁的必須聽話。

江聆懂了,她在這裡的所有行動,都必須得到他的許可,尤其是出入莊園這種“大事”,更需要他的同意和陪伴。

江聆忽然覺得,她是自己親手把自己送進了一個金碧輝煌的鳥籠裡,而她就是一隻被囚禁在其中搖首乞憐的金絲雀。

空氣冷僵,江聆的神色也僵得難看,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好的。”

傅妄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嗯,我會盡快回來的。”

江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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