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053
傅妄很溫順地應：“好, 不撕。”
“聽你的話，我輕輕地脫。”
江聆：“我今晚不去你那裡。”
傅妄車已經停下了, 停在大樓前。
“都到地方了，來一下唄。”
江聆：“明天要送花，今晚上還得熬夜趕訂單，真去不了。”
傅妄：“你店裡該多請幾個人了，當個老闆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太累。”
江聆：“那也是後面要考慮的事, 今天的事，今天要做完。”
傅妄安靜了一會，然後別了下頭, 踩油門的腳遲遲沒有動。
氣氛都烘托到這個程度, 一路上她也沒有說要回去, 等到現在才說今晚上不跟他走，傅妄似乎有點不太高興。
傅妄的理解，這是江聆對曾經的他，對她百般粗暴侮辱的一種報償。
這不是那個和老闆接吻的霸總嗎？
江聆啞然。
彼時剛過夜晚八點，正是港城最熱鬧的時候。聆聽花店還沒關門，付楚媚坐在前臺，一邊刷電視劇，一邊捆紮鮮花，做包裝。
看著推門而入的兩個人。
付楚媚迫不及待地略過寒暄，看了看他，問道：“哦哦，這位是？”
“嗯……”
“老闆，你回來了，談的怎麼樣？”付楚媚趕緊從櫃檯裡繞出來，搬椅子給老闆和她男人坐，燒茶的壺也連忙插上電，手忙腳亂像招待貴客似的。
傅妄以為，江聆覺得他想這些事太輕浮游戲，所以她不喜歡。
傅妄：“哪裡亂了？”
傅妄：“那是什麼？我說你穿上它像婚紗？”
一旁，付楚媚小聲地喃了句臥槽。
傅妄可以給她時間，但偶爾也會被她的謊言和冷漠傷到。
傅妄冷冷淡淡地說，“不用了，人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這倆人還是有情況啊，但看江聆這麼冷漠，該不會是以身換錢，才拿下來幾家會所的大訂單吧。
走出幾步，他側回身，對著江聆說，
“你裙子還在我車上，是放我那裡，還是先給你。”
“他是傅妄，你們應該見過。”
傅妄冷冷地笑了, “你就不能對我直白一點麼？”
傅妄：“你剛剛在路上怎麼不說？”
江聆：“……”
江聆：“不是……”
江聆要是不喜歡他了，怎麼會一再接受他對她的親暱舉動和示好, 她要是真的還喜歡他，他們相處間這些若有似無的否認和拒絕，又算什麼呢？
一時間，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悄咪咪地看著他倆間的眼神拉扯。
江聆頓了一兩秒，說：“先放在你那裡吧。”
付楚媚眼睛頓時放大了一圈。
看著她半天說不出緣由，”算了。”傅妄一踩油門，轉動方向盤，調頭往她花店的方向開。
怪不得老闆最近接這麼大一筆生意，果然上頭有人啊。
江聆和他坐下來，應了句，“兩家談好了，還有一家明天去。”
傅妄：“就因為, 你覺得我會讓你穿那身衣服，然後再撕了它？”
傅妄：“你跟會所籤的訂單是從三天後開始的，你今晚要忙什麼呢？”
茶冒了熱氣，她拎起茶壺，倒了兩杯，“先喝茶吧。”
他有點無力，想問問她到底怎麼想？
江聆：“我有點亂，要想一想。”
“走了。”
但顯然，她的反饋太輕了，還不夠重，她狠不下心對他，所以傷疤撕不開，也好不了，她對他的戒備和不信任永遠都無法打消，只能在進兩步退三步的拉扯裡搖擺不定。
江聆：“我說過了，今晚上要加班，有工作。”
江聆握起茶杯，不言不語，眼睛卻往他離開的身影上瞥。
江聆沒有發現他的情緒, 只是看著車外的路面，提醒他, “這裡不能停車。”
江聆：“……”
江聆：“是……”
付楚媚有點失望，老闆只說了他的名字，沒有說身份，代表兩人可能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親暱。
傅妄看著她臉上的拘謹，咧嘴薄笑，“也行，到時候你直接來就好。”
他離開花店良久。
被瞞了一年多，一直以為江聆清心寡慾的付楚媚彷彿發現了驚天大新聞，“老闆，什麼情況，什麼情況？？”
下班時間都過了，付楚媚一點兒要走的意思都沒有，滿心都是她老闆的八卦新聞。
江聆說：“什麼什麼情況？”
付楚媚：“你和他啊，果然我說他對你有意思吧，不然那天局上那麼多人，他一直盯著你看。”
“你們現在什麼關係啊？什麼時候好上的？”
什麼關係。
江聆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她亂，也是因為這個。
起初和傅妄做炮友，容許他接近，有生意合作，只是想解解悶，加上江聆也不反感和他有短暫的□□關係，順便還能解一下氣。
可回過神來時，卻似乎越纏越緊，難以脫身了。
如果和傅妄重新在一起，以他對自己的執念，戀愛的盡頭必然是結婚，但經歷過與他兩次決裂的江聆更想一個人過。
趁現在，兩個人都還沒有陷得更深之前，她要不要和他徹底斷開所有聯絡更好呢？
付楚媚看著江聆一臉凝重，“你們不會是那種，生意場上的□□交易吧。”
江聆：“……”
“不是那種關係，有點複雜。”
“他想跟我在一起，一直對我好，但我覺得一個人更好，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總會有矛盾。”
付楚媚：“談戀愛不就行了，感覺不合適，再分開嘛。”
江聆說：“他跟正常人不一樣，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不可能再分開。”
付楚媚：“啊，這麼霸道的嘛。”
“欸，不過換一個角度想，這種人很長情啊，偏執的人都長情，不論你怎麼樣，他永遠只喜歡你一個。”
“你就真的一點點都不想跟他在一起嗎？感覺他看著挺溫和，也挺有禮貌的。”
江聆：“我再想想吧。”
“嗯嗯。”付楚媚點點頭，情感方面的問題屬於私人問題，她做為旁觀者給點建議就好，過多幹預也不好。
江聆看了一眼時間，“過八點半了，你下班吧，我再待一會，處理一點事。”
付楚媚：“會所的新訂單？”
江聆：“嗯。”
付楚媚：“行，那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家，再晚了路上不安全。”
話音落下，她慢慢吞吞地收拾東西，半刻後，也離開了花店。
江聆一個人留在店裡，處理今天接到的新訂單資訊。
她的思緒飄飄忽忽，打字的速度比平常慢了很多，一小時能弄完的事情，她足足做了兩個小時才做完。
十點半的港城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那也僅限於商業繁榮的地段，她所在的街道過了十點，慢慢地就沒了人聲，除了幾家網咖酒店，和燒烤店還開著，也沒別的人煙。
江聆關掉電腦，拎上包，鎖好花店的門，去搭地鐵。
通往地鐵站的小道上，人流稀落。
江聆戴上耳機，慢慢地走。
也許是音樂的聲音灌滿了耳洞，她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某人亦步亦趨的跟隨。
到了地鐵站，進了站內，江聆抬眼一瞧時間才發現，自己要坐的那一趟3號線，只剩了最後一班車。
站門口廖廖無人，她坐在站前椅子上，手放在外套口袋裡發呆聽歌。
站裡的空調好冷，她縮了縮脖子，嘴上也念了一句冷。
倏爾，一件黑色的襯衣從身後蓋下來，飄飄落在她纖瘦的肩膀上，卻帶著溫熱又踏實的厚度。
江聆嚇得趕緊轉頭，一看見是他，愣住了。
“……”
“……”
他晚上的時候，被她再三拒絕好像還有點鬧脾氣，現在怎麼又眼巴巴跟上來了。
江聆緩緩地轉回臉，手指捏著肩頭的衣衫，更加心煩意亂。
許是感受到她自我糾結與矛盾的壓力，傅妄繞到她身旁坐下，懶洋洋地說：“好久沒坐地鐵了，正好重溫一下。”
他不著痕跡把本該壓在她身上的擔子卸了一半，而江聆卻更感到壓迫。
傅妄：“別這麼正經。”
“你不願意跟我正經談，還想多考慮考慮，那就隨你。”
“多少時間我都願意耗在你身上，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他的意思無非想說，他有耐心，願意對她付出時間，讓她重新對自己產生信任和愛，為此，他甘願等待無盡的時光。
可江聆卻問：“假如我根本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想一個人呢。”
傅妄看著她，眸色涼了幾分，“我懂你在想什麼，我們分過兩次，你覺得這一次就算成了，今後也不會長久，所以患得患失，想幹脆和我一刀兩斷，是嗎？”
江聆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傅妄語氣強勢，“如果我說不行，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沒有別的選擇，你要怎麼辦？”
江聆淡定回答，“舉報你偷稅漏稅，讓警察把你抓進去。”
傅妄笑得不行，而後，對她說：“我可是正經生意人，從來沒有犯過法。”
江聆其實也就是開個玩笑。
她冷了臉，不再說話。
傅妄看著她，猜測，約莫是今天在吳捧月面前，對她的袒護讓自己偏執濃烈的愛意過分洩露，還有在禮服店裡講的那些話，讓她有些怵了，所以她想往後退，退回到她和自己分開的那一段平靜安寧的日常生活裡。
她怕自己跟他再玩下來，回頭越陷越深，想脫身也脫不出去。
可惜，傅妄做了這麼多，不是要給江聆有自己選擇的空間，而是讓她只有，且只能有走向他這一個選擇。
她沒想錯，也想錯了。
從他們在遊輪上重逢，她就永遠脫不了身。
傅妄盯著她的側臉，撩開擋住她眼尾的一縷發，露出她清麗乾淨的臉頰。
冰冷的手指滑到她的耳垂，脖子，晦暗偏執的佔有慾從漆黑眸中若現。
他一改近來對她溫順隨和的低姿態，沉聲說道，
“不好意思了，江聆。”
“這輩子，我不可能放過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