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命犯瘋批
“姚烈。”
沈階摁住姚烈的胳膊,將軍刀奪過去,並一把將他從蘇晚身上拉開。
姚烈玩味的眼神在他和蘇晚之間打轉。
“怎麼,你也變得和張回一樣了,成了跪在她腳邊,只會搖尾乞憐的狗。”
蘇晚睜開眼睛,摸摸臉頰,沒有損毀,這才爬起來,躲在沈階身後。
“不能動她。”沈階的聲音很冷:“你若動她,第一個不饒你的,不是徐鳳池,也不是我,而是王爺。”
聽沈階拿出徐文年來壓自已,姚烈這才斂了掠奪的心思。
軍刀在掌心把玩兩下,衝著蘇晚露齒一笑,陰惻惻的說道:“來日方長。”
說著拂袖離去。
姚烈一走,蘇晚便說道:“我要洗澡,我要換掉這裡的被子。”
沈階皺著眉,眉宇間縈繞著一股幽暗:“你可真是……恃寵生嬌。”
“你既捨不得我死,也不願讓姚烈碰我,又如何會忍心叫我坐這種被子。”
蘇晚瑟縮了下,擺出一副可憐樣,還側著頭微微的啜泣。
“舟車勞頓數日沒有梳洗,我自已都厭棄自已了。”
“好,我為你安排。”
眼睛強行從她凝著淚珠的眼尾移開,沈階伸出修長的手,替她梳理因為掙扎而散亂的髮絲。
三千青絲垂於肩側。
沈階幽幽然的說道:“幸好我不是你的夫君,倘若我是,我會挖出那些對你投來覬覦目光的眼睛,會砍掉曾經觸碰過你的手腳,會拔掉曾對你說過情話的舌頭。”
蘇晚心一沉,這個沈階是個病態,她怎麼給忘記了。
一時投入太多,總在他面前哭泣扮柔弱,喚起了他熊熊愛火是為了守護自已,可別把自已給燒死了。
眼神凌厲道:“你的思想太極端了,也太狹隘了。”
沈階勾起唇角:“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極致的佔有嗎?”
蘇晚瞧他眼底蘊藏著一股陰暗的情緒,好像難受到了極點,眼尾似小山雀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說道:“喜歡一個人,是全心全意的希望對方好,是想盡一切辦法成全對方,極端的佔有不叫喜歡,那叫毀滅。”
“嗯,我知道。”他忽然垂下頭,“你想讓我成全你和徐鳳池。”
蘇晚人還在西北,還要在沈階的護翼下苟活,連忙解釋:“我可沒說。”
當身體沉浸在浴桶裡,蘇晚才覺得自已活了過來。
她想了很多事情。
姚烈假死脫身,瞞不住鳳池,鳳池肯定也知道她是被姚烈擄走的,只怕這幾天一直快馬加鞭的追來。
也許……也許鳳池他也到西北了。
方才沈階說了徐文年的名字,姚烈和沈階眼神對視似乎意味深長。
難道是鳳池到了?並且找到了徐文年?
想到這裡,蘇晚忽的一下從水中起身,頭髮來不及絞乾,直接半溼著,懇求看守的護衛去找沈階。
沈階就住她隔壁,那護衛不肯去,蘇晚就要翻牆。
那護衛哭笑不得,又見蘇晚語氣囂張跋扈,人又生的極美,絕不是個尋常女子,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只好將沈階喊來。
雪白的身軀,裹在一身桃粉色的襦裙裡,如春日盛放的桃花。
她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肩頭,夜色朦朧下,宛若下凡的仙子。
走的近了還能嗅到她身上的清香。
這樣的女子,若是隻被他一人獨享,那該有多好。
“沈階,”見他現身,蘇晚迎了出來,拉著他的手,親暱的將他拽進屋裡,叫他坐下,並且給他倒了一杯粗茶。
“你臉上的傷還會痛嗎?”
先顧左右而言他,在洽談氛圍合適的時候,再提及自已真正想問的問題,一貫是蘇晚的處世之道。
沈階用手撫摸自已臉上的疤痕。
“身體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痛了。”
瞧這話說的,那就是心痛,這是在譴責她嚒?
蘇晚笑笑:“若是養護的好,這些疤痕是能消掉的,況且你本就長的好看,這些疤痕在你臉上,也不會讓人覺得你醜。”
沈階的目光幽幽暗暗,道:“你是真的關心我,還是……”
蘇晚搶在他話前頭開口了:“你能不能讓鳳池帶我走,我知道他追來了,他現在就在這裡,是不是?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沈階抬起眼皮看她。
真是個聰明的女子,拿捏人心恰到好處,只是他不能讓蘇晚跟徐鳳池回去。
“朝中那位小皇帝壓不住蠢蠢欲動的眾方勢力,徐文年起事已是板上釘釘,一旦開戰,上京城裡會充斥著暗探刺殺,反倒不如西北的鐵蹄軍營安全。”
蘇晚氣結:“你就篤定徐文年能造反成功?”
沈階望著屋內的燭火,笑笑,誰知道呢,他又不在乎。
一旦徐文年造反,身為長公主之子的徐鳳池便要與他一刀兩斷,親生父子兵戎相見,怎麼不算是報應呢。
他笑道:“擺在明面上的勢力劃分,徐文年成功的機率很大,這就足夠了。”
蘇晚卻不信:“徐文年已經娶了長公主,又被先皇封了異姓王,已是萬人之上,何必幹掉腦袋的謀反之事。”
“大概是想把一直瞧不起他的長公主狠狠踩在腳底下吧。”
蘇晚吃驚:“長公主愛他都來不及,又怎麼瞧不起他。”
沈階微微偏頭,露出一絲狡黠:“我猜的。”
搖曳的燭火下,徐文年的臉龐看起來很健康,沒有一絲病氣。
他斜靠在榻上,忽然重重摁住徐鳳池的手。
“起來吧,地上涼,別跪壞了膝蓋。”
徐鳳池背脊筆直,風塵僕僕,面露土色。
蘇蘇失蹤,他便猜到是姚烈假死趁機擄走了她,便一路風塵僕僕,帶著幾名暗影衛就孤身犯險來了西北。
“父親。”抑住喉間的腥甜,徐鳳池低垂著頭顱。
“我不計較姚烈的身份,我知曉他是你的私生子,我不在乎。”
“你的西北軍,你的王府,你的勢力,我都可以不要。”
“我現在只要你把蘇晚還給我。”
徐文年嘆息:“這是你第幾次跪在地上求人還回你的蘇晚?那次也是如現在這般,跪在地上哀求廢太子的嚒?”
鳳池面色蒼白。
望著這張俊逸出塵的,與自已年輕時如出一轍的臉龐,徐文年心底湧上一股舐犢之情。
“跟著我,我將來會讓你做江山霸主,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一隻手搭在徐鳳池肩上,徐鳳池只覺得千斤壓頂,但是背脊卻依然挺直如竹。
“我永遠都站在母親那一邊。”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徐鳳池捱了一巴掌。
“沒有絕對的權勢,你就只能如同一條喪家之犬跪地求人。”
徐鳳池舔舔唇,勾起手指抹掉唇邊溢位的鮮血,語氣堅定:“我知道是姚烈擄了她,快把她還來。”
徐文年有雄心壯志,一直存著問鼎天下的心思,卻不想鳳池竟然是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心知不能將那個蘇晚交給他。
他對自已沒有一點父子親情,若是沒了蘇晚做牽制,來日只怕鳳池會親自率軍來討伐他。
畢竟是親生的父子,徐文年存著讓鳳池接替他的心思,不願意將這份父子情全部毀掉。
而蘇晚,卻成了父子親情維繫的一張牌。
真可悲。
血緣都斬不掉的父子情,卻要靠一個女人來維繫,他也覺得痛心疾首,望著跪地不起的鳳池氣的差點吐血。
“她出身寒微,卻能成功嫁給你,心機之深是你無法想象的,鳳池,你莫要被她欺騙了。”
徐鳳池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我當然知道她心機深沉,也知道她素來有幾副不同的面孔,可我還是不可自拔的喜歡她。”
“大概,是隨了我的母親吧。”
徐文年咬牙切齒,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這次徐鳳池卻是躲了過去。
抬起眼眸笑望著他:“父親怎麼突然惱羞成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