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以上位者形象示人的陳落生此刻異常的脆弱。

縱使蘇晚冷血心腸,面對他這樣低姿態的示弱,她無法用結束兩個字回絕他。

只能態度曖昧,言辭模糊的說道:“別灰心,我們之間還有無數種可能呢。”

陳落生嘴角終於扯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所以,你心裡只有我?”

蘇晚點頭:“我心裡是有你的。”

他沒有察覺這兩句話有何不同,滿心歡喜,心中的天秤從親情,傾斜到了蘇晚這邊,他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再去向祖母爭取一下。”

一聲輕笑落地,蘇晚搖搖頭,嘲諷著陳落生的幼稚:“即使你祖母點頭,許我嫁給你,我也不能嫁。”

“為什麼?”徐鳳池面色蒼白,喉嚨裡的那口血氣堵著嗓子眼,又要一口吐出來,“你生我的氣了,你氣我骨頭軟,對家人妥協了。”

“可是你叫我怎麼選擇!”

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過去幾日的煎熬幾乎要把他吞噬了。

他的爹孃弟弟姐姐,家中飼養過的奶嬤嬤,還有那些丫鬟們,全都是一副與他作對的嘴臉。

他只是要迎娶蘇晚而已,可是在他們眼裡,自己成了個被狐狸精蠱惑的糊塗蛋。

她們拼命要把他拉回正軌。

所謂正軌就是迎娶一個門當戶對,甚至門第更高的貴女為妻。

“我抗爭了,可是當我看到祖母的脖子被繩索套住,雙腿懸空,翻著白眼的那一幕,我只能把膝蓋放軟,給她們跪下,乖乖認輸。”

“祖母待我極好,我幼時出過水痘,是祖母奮不顧身,把我抱到她屋裡精養,我這才活了下來。

少年時讀書的書袋,也是祖母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

祖母屋裡總是備著紅糖麻花,因為我愛吃……”

他絮絮叨叨的說了祖母的好話,蘇晚聽了心裡微微泛起酸澀之味。

瞧瞧人家的祖母,這才像個祖母的樣子,一心一意的待這個孫子。

不像她的祖母,成日裡只想著算計她,從她這個庶孫女身上榨取剩餘價值。

說到後面,陳落生的語氣越來越小,他近日被罰的次數多,不是罰跪就是挨鞭子抽,還要絕食抗議,精神萎靡,說的話也有些顛三倒四。

但是到最後,總結出來就四個字:他既要又要。

“晚晚,”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晚,如同立下不可破滅的誓言,字字清晰:“我要祖母也要你,你不能不要我。”

佈滿血絲的眼睛緊緊鎖在蘇晚身上,陳落生重複道:“你不能不要我!”

說完這句話,強撐的身子彷彿洩氣的皮球,一頭栽倒下去。

蘇晚拍拍他的臉頰,把他的意識喚醒,一絲血跡從唇角溢位,陳落生用殘存的意識,死死抓住蘇晚的胳膊,用力之深,像是要嵌進她的體內。

“你不要走,留在我身邊,我發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等著我,也許兩三年,到那時我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不需要借靠其他任何勢力,只有我能說一不二的時候。

我會與清遠郡主和離,然後光明正大的明媒正娶的迎你過門。”

蘇晚略有些心疼的抱住陳落生,不敢用力,怕把這個破碎的人折碎了。

倘若她是個純情的少女,她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餘生押在陳落生身上,可她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過的女明星啊。

納蘭容若的一句詞說的特別得她的心: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漂浮不定的感情和千變萬化的人心是最不值得下注的。

一想到未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會不斷消磨掉他們的感情,有一天,也許深情款款的陳落生遇到了危機,會埋怨她為什麼沒有個強大的孃家幫襯。

到那時,她該如何自處?

當斷則斷,不斷則亂!

蘇晚的手撫摸著滿身冷汗的陳落生,停在他的喉結處,指尖輕輕搔動著。

這樣脆弱的陳落生真是惹人憐惜,她若是位高權重的公主,怕是會忍不住將他帶回去做自己的面首,可惜呀。

她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替陳落生擦拭額頭的冷汗。

不苟言笑的陳落生也因為她的這般接觸眉目都舒展開了。

“你瘦這麼多,這幾天一定沒有好好吃飯,我叫你府裡的丫鬟送點吃的,我餵你吃,好不好?”

暫時撇開陳落生,尋到短暫的間隙,飛速的思考如何應對眼下的情景。

把陳落生安置在側室的靠榻上,蘇晚推開了門。

看見方才那個丫鬟正站在陳老太太正門口發呆,她遙遙招了招手,輕輕喊了一聲:“這位姐姐,勞煩你一件事。”

梧桐呆愣片刻,一回神就看到那個狐狸精在朝自己招手,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她很害怕,怕這個狐狸精來勾她的魂魄。

方才她出神發呆,腦子就不斷的在勾勒著狐狸精的身影,不過只瞧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真可怕,一定是狐狸精給她施法下詛咒了。

蘇晚笑意盈盈:“姐姐,勞煩你去廚房拿一碗粥來,你們家的三少爺餓到昏厥了。”

梧桐心想:三少爺哪裡是餓昏了頭,分明是被你蠱惑了心智,勾去了魂魄才會昏厥的。

她支吾幾聲,遲遲不動。

身後門窗晃動間,一道聲音從裡面傳出。

“陳三肚子餓了,還不快去廚房拿些吃的來?”

徐鳳池眉峰冷厲,不知何時,走到了門前。

蘇晚抬眸,四目相對,火花閃現,一個大膽又荒唐的計劃快速在腦子裡醞釀。

不一會兒,梧桐端來了一碗雞絲粥,蘇晚接過,回到側室,扶起陳落生,一勺一勺的親自喂到他嘴裡,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

待他面色恢復了一絲血氣,蘇晚才開口:“陳落生,我可以一直等你,別說兩三年,就是一輩子,我都願意等下去。

可是,”

話鋒一轉,她故意卡頓在這裡,釣起了陳落生的心。

陳落生抓著她的手,著急問她:“可是什麼?”

“可是張回不會給我機會的,他把我擄走的那幾天,日日夜夜在我耳邊發誓,發誓他一定要真正完全的得到我,他說他要娶我。”

陳落生勃然大怒:“張回是在胡說八道,他怎麼可能會娶你,他是騙你的,你知道韓清淺現在是個什麼下場嗎?她被張回欺騙,傷身傷心,就在他擄你走的第三天,她撐著病體,絞了頭髮,去做姑子了。”

蘇晚臉色煞白:“可他一定會對我死纏著不放的,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我弄到手。”

陳落生咬牙:“我提劍去砍了他!”

蘇晚慘笑:“別說這樣的氣話。”

陳落生眼中含淚,驚慌無措的看著蘇晚。

蘇晚這才緩緩回應他無助的眼神,聲音低啞,“其實我們倆也並非走到了絕路,若是敢拼一把,將來如何,還是我們自己說了算。”

見陳落生來了興致,蘇晚徐徐勸誘道:“只要你能找到一個人品貴重,可以百分百信賴,並且不畏懼張回強取豪奪手段的適婚郎君,將我託付給對方,我與他成親,做一對假夫妻,待到時機成熟,互相簽訂和離書,就能與你再續前緣了。”

陳落生起初眉頭緊皺,後來或許是想通了,覺得這個法子還真的能解了他們目前的燃眉之急,就說道:“你說的這位郎君,可不好找啊。”

蘇晚旁敲側擊:“你仔細想想,你的朋友裡面,就沒有這樣一位不近女色,且位高權重,人品貴如君子的人嗎?”

恰在這時,徐鳳池敲響了側室的門,溫潤的聲音響起:“陳三,你祖母有話要和你說。”

陳落生眼睛頓時一亮,抓著蘇晚的手,輕聲說道:“鳳池不就是絕佳人選嚒!”

蘇晚掩下激動之情,淡淡的說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怎麼會應下這般荒唐的諾言。”

陳落生卻勝券在握:“他今年二十有二,不論是家中長輩還是皇上,都對他的婚事頗有微詞,早有傳言,今年開春安南國遣派王女做特使,那王女風華正茂,此番來大梁,就是為了覓得一位如意郎君。

眾觀朝堂內外,夠資格迎娶王女的適婚郎君,也就那幾人,我猜鳳池一定不願意娶那位王女。”

他安慰蘇晚:“我有信心說服鳳池與你結假成親,最重要的是,鳳池的人品我信的過,他這人,是從來不近女色的,坊間傳聞他可能有龍陽之好,嗯,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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