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織夢機四
重新折返衝上來的大福狗眼一愣。
本以為是雄鷹，怎麼還看到了郝東燃。
站起身，身下女子早就因為大出血而死亡，郝東燃虛弱的走了過去。
揉了揉大福的頭，跪在雄鷹身前，“沒事吧...”
“東燃...你怎麼會在這裡？...”，雄鷹一怔，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郝東燃咧嘴一笑道：“驚喜吧，我來救你了”
雄鷹墜落的位置，徐徐落下三女一男，不同於女子身後有骨翅飛行，男子則是穿著一身可以飛行的戰甲。
“你怎麼救我...”，雄鷹看向那四人即將到來，強忍著疼痛欲要爬起身。
卻被郝東燃扶助，他能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問道：“婉兒，如果只有兩分鐘了，你想做什麼？”
“我...”，雄鷹一怔。
郝東燃微微一笑，吻了上去道：“等我救你...”
“兩分鐘，足夠了”
遠處暴起的四人，伴隨著沖天火光，灼熱的讓人都無法呼吸。
一聲怒吼，郝東燃再次清醒過來，可口中沒有了嘶吼，而是不斷重複著。
“再早一點！”
而現在的他已經被織夢機吞噬到胸口都露出慘白的肋骨。
喬杉雙眸一顫，她明白郝東燃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看向丁錚點頭的動作，再次按下啟動鍵。
第三次，第四次...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所有人都像是站在熱鍋上的螞蚱。
喬杉早就被汗水浸透，不斷給郝東燃的身體輸送營養液。
觀測室內小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在這次郝東燃甦醒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中控室。
“哥哥...你很想救她是麼...”
“我幫你一次吧，怎麼說我們都是同一種人”，喃喃著，小芳深處左手食指。
那原本肉乎乎的手指竟然快速變化，變成錯綜複雜的線條，點在總機上慢慢纏繞。
一段段資訊，隨著幾根直達實驗室的線條，快速湧入。
睜開眼的郝東燃，沒有繼續去追尋夜鶯而是看著那個紅衣女從一樓的某個房間走出後，緊隨其後走入了那間房。
他有一個疑惑，為什麼這個女人幾次都要往返這幾個房間。
五樓的二號房間。
三樓的十四號房間。
一樓的配電室。
可是這一次，郝東燃忽然發現自己的雙眼有了些許變化。
用力眨了眨，卻發現可以透過物體看到本質。
燃燒的火焰似乎已經被強行遮蔽，可以清晰的看到書桌內的物品，包括物品之中包裹的物品。
“可能是馬上要回光返照了吧”，郝東燃哈哈一笑，觀測室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這裡的空氣寂靜的讓人可怕。
不過他們只能看到畫面，卻不能看到郝東燃看到了什麼。
正在思考的郝東燃，準備離開一樓的配電室，可是忽然一怔。
將目光放在了一個電箱上。
走上前，他似乎看到電箱下面有一個黑色的輪廓，用力一推，電箱動了。
蹲下身子，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用拳頭狠狠砸向地板，木製的地板發出脆響，展露出一個只能一人透過的入口。
觀測室內所有人雙眸發顫，就看到郝東燃跳了進去，畫面也變得發黑。
洞口不大，可卻無比深邃，牆壁上各種訊號阻斷器只有拇指大小，可密密麻麻的足有幾百。
隨著深入，郝東燃看到了那個讓他多次尋找的巨型定時炸彈。
正盤踞在國安局地下三十米的位置，可為什麼那個女人要不斷重複的往返幾個房間呢？
郝東燃順著線路一路摸索，來到角落的時候摸到了一根隱藏極深的鋼管。
抬頭看向泥土的上方，郝東燃暗道：“這一定是用來引爆這東西的，不過以我的智商不能理解...”
“那麼現在就需要找到她們將雄鷹帶去了什麼地方...”
拉扯感出現。
他聲音十分微弱的開口道：“502，314，一樓配電箱，下面就是定時炸彈”
“時間晚一點...我就能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還有幾次？”
郝東燃抬起頭，看向外面的喬杉，不解道：“你還哭了...我都沒哭，小家子氣...”
他的聲音幾乎等同於沒有，只有氣息帶出來的一絲，讓寂靜的實驗室，還有觀測室內所有人愈發安靜。
“還有兩次...”
“已經找到了...不行就放棄吧...”，喬杉哽咽道。
“神經病...我特麼...都...”
“不差...這兩次了...你們先去排彈...我去找她...”，郝東燃疲憊的閉上眼睛，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閉上眼睛的一瞬。
已經沒有力氣讓頭擺正，就歪在一旁，隨著肉眼可見的肺部緩緩起伏。
織夢機的消耗一旦開始，除非結束，就不會中斷，就算是郝東燃此刻已經恢復意識，可是身體還在不斷給織夢機供奉。
“晚一點...讓我能...”
“找到她...”
眾人面面相覷，唯有丁錚抹去淚痕跟喬杉點了點頭。
那黑色肺部，似乎還在訴說著郝東燃多年吸菸的惡習，可在所有人眼裡那黑肺卻是不能消失的存在。
一旦心臟呼吸都被吞噬...
睜開眼，郝東燃看著濃煙滾滾的國安局露出微笑。
“我來找你了”
“丟不了的，炸彈我都找得到，你我還找不到嗎？”
“等我接你回去，萬寧就死定了，我這輩子追死她們”
焦黑的牆壁，倒塌的建築，一層接著一層，行屍已經找不到幾個了。
或許都已經葬身火海，或者早就跑去了城中，變成了行屍大軍的一員。
譏笑聲那麼刺耳，可也給郝東燃指明瞭道路。
許久後。
觀測室內的所有人嘆了口氣。
丁錚道：“將他帶出來吧，放進培艙內”
“這個人死不了，老天爺不會讓他死，肯定的”
夜鶯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直接衝出，一路跑去實驗室中。
“我呀，其實叫做林婉兒呢”
“現在的我，是不是很勇敢？”
“我也...很高興可以認識你”
抱著已經被打回本體的婉兒，郝東燃已經無聲，淚水無法落下，因為結局已經在這裡註定。
她們沒有帶走婉兒，而是在這裡殺了她，若不是郝東燃趕來，就已經準備挖出她本體容納了病毒的心臟走了。
對啊，已經挖走了，屍體沒有任何作用。
她們只需要病毒升級過後的心臟，為什麼非要帶走這麼一大個人呢。
“我記住了”
“我已經把你們所有人的臉都記住了，等我...”
“等我用這個世界最殘忍的方法，殺了你們”
一根根破空而來的骨刺，一串串的火炮將天台上的抱著婉兒的蕭條背影淹沒。
他抓著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可以感受道鮮血的溫熱，可是這都已經成為了一串串冰冷的資料資訊。
“領導說，我這個人太過靦腆和懦弱了，需要一個壯碩的身體，看起來兇一點，這樣就能不被別人輕視”
“其實我很軟弱的，是一個沒有勇氣的人呢”
夢中不斷迴響的一段段對話，那張害羞的小臉，揹負著拯救所有人離開的背影慢慢重合。
三天後。
培養艙外，喬杉拿著資訊報告，看向郝東燃的身體指標螢幕略有沉吟。
“還真是令人費解，他的恢復能力是從什麼地方出現的呢？”
“完全沒有任何消耗”
“就好像是從搞笑動畫片裡面走出來的特殊能力”
“真是奇怪，而且病毒也沒有辦法分析”
嘆了口氣，喬杉望向培養艙內的郝東燃，此刻他的身體還處於瀕死的邊緣。
慘白的骨骼雖說沒有繼續腐化，但是因為織夢機的副作用，讓他的恢復能力彷彿受到了阻礙。
除了現在能夠靠著培養艙維持住他的生命特徵外，根本無計可施。
看向這張臉，不知不覺喬杉居然覺得有些心動，可能是郝東燃之前的壯舉，讓所有人都覺得無比震撼。
可她知道，這種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嘗試的。
或許他真的是個天選之人？就如他當時囂張的口出狂言，真是令人費解。
等這裡恢復安靜，一個嬌俏的身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進來。
小芳微微一笑，看向還在沉睡的郝東燃輕聲道：“哥哥你好厲害哦！”
“不過比我還差了一點點，快醒過來吧”
“小芳還沒有交過朋友，你可是我第一個朋友呢”
略有沉吟，小芳緩緩抬起手說道：哥哥，小芳在幫你一次吧。
一層層生物電流從她的手指迸發而出，插入培養艙的藉口。
如同一層層密密麻麻的電網，順著培養艙內包裹郝東燃的液體開始覆蓋。
綠色的血管，紫色的血管，紅色的血管，毛細血管，開始層層攀升。
肉眼可見，郝東燃的身體開始修復起來，而小芳的臉頰越愈發慘白。
直至郝東燃重新長出那密密麻麻交錯的肌肉，小芳才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的擦了一把額頭汗液。
“小芳沒力氣了...哥哥你要快點好哦”
“我得回去睡覺了，小芳好累...”
許久，這裡再次恢復平靜。
唯有那一層柔嫩的面板開始逆生長，身軀毛髮，指甲一一展現。
一雙眼眸微微顫抖滾動。
隨著培養艙內滾動的液體開始翻騰，這剎那。
郝東燃猛地睜開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