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蔣志回頭一看,有四個長著絡腮鬍的壯漢,賊眉鼠眼、鬼鬼祟祟地離他們不遠不近地跟著。
慕曉曉一家人十分緊張,像電視劇演的那樣,腳步時而快時而慢,後面的四個人也時而快時而慢。
一家人脊背發涼,手腳出汗,現在可以確認了,真的被人跟蹤了。
這四個人要幹什麼?為什麼要跟蹤我們?
“爸媽,趕快跑,我們往人多的地方去。”
慕蔣志拉著板車,大踏步地跟著慕曉曉往集市跑去,後面的四個人緊跟著加快腳步要追上他們。
“站住,別跑。”一箇中氣十足的彪形大漢在後面喊道。
慕曉曉一家人一聽,跑的更快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細密的汗珠沁滿了額頭,汗水浸溼了後背的衣衫。
馬上快到集市了,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小商小販已經開始擺攤,有的已經叫賣起來,有的剛開始卸東西。
“我叫你們站住,你們沒聽見沒有?”
有一個鷹鉤鼻的彪形大漢一把拖住慕蔣志的板車,任憑慕蔣志如何用力拉扯,板車也一動不動。
慕曉曉回頭一看,趕忙過來拉板車,但兩人與四人之間的力氣相差懸殊,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們沒有錢。”
慕曉曉扯著脖子大喊,試圖引起路人的注意,但讓她失望是,來來回回的路人彷彿是看不見聽不見,都低著頭匆匆離去。
“你們別害怕,我們請你們去吃飯,帶著你們一起去賺大錢。”長著鷹鉤鼻的彪形大漢將腳重重地踏在他們的板車上。
“英雄,我們不餓,也不想賺大錢,請英雄大發慈悲放過我們。”慕蔣志一秒切換書生模樣,作揖拱手,恭恭敬敬地說道。
“帶走,別給臉不要臉。”鷹鉤鼻壯漢冷哼一聲。
“救命,救命,大娘救救我們,幫我們報官。”慕曉曉衝著剛才好奇看過來的大娘大聲喊道。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大娘頓時一秒失明,雙眼無神,手哆哆嗦嗦地上下來回摸索,嘴裡還嘟嘟囔囔地說著:“咦,我的柺棍去哪了,誰看見我的柺棍了?”
慕蔣志一家人看到周圍人的反應,內心頓時哇涼哇涼的,還有什麼比人心冷漠更讓人感到心寒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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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你們不去逃命,怎麼又往回走?”
嚴寬攔住一對神情焦急的小夫妻,別人都往遠離嶺山的方向跑,只有他倆反向而行,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
“大人,讓我們回去吧,我們的孩子還在家裡。”
女人跪在地上搓著手嗚咽地懇求著,眼角有未擦乾的眼淚,眼睛裡滿是紅血絲,鼻頭紅紅的,一看就是哭了好久。
“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嶺山,你們是不要命了?”
兩人要是回到嶺山肯定必死無疑,嚴寬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女人的請求。
“大人,求求你們,讓我們回去吧,我們不怕死。”
女人匍匐在地上,抽泣著,不停地衝著嚴寬磕頭,頭部撞擊地面,發出砰砰砰的響聲。
“淑芬,別鬧了,我們走吧,太危險了。”旁邊的男子蹲下身子就要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子。
“別拉我,你不去,我自己去,狗蛋還在家裡。”
女人死活不肯起來,狗蛋可是她的命根子,她結婚10年,看了無數的大夫,吃了無數的中藥,好不容易才有了這一個孩子。
里長通知全村撤離的時候,丈夫告訴她,狗蛋去奶奶家了,婆婆將帶著他離開,她就沒去婆婆家確認,哪知遇到婆婆才知道,狗蛋那天下午自己回家了,雙方都以為狗蛋在對方家裡。
“淑芬,你聽我說,我們再要一個,再要一個。”男子還試圖勸說著妻子。
“你走,你走,你再去找一個女的和你生,我只要狗蛋。”女人哭喊著用力推搡著男人。
“怎麼了?”
景佩澤聽到此處的喧鬧聲走過來,對一臉無奈的嚴寬問道,嚴寬簡要地說明了情況。
“您是這裡最大的官嗎?能不能救一救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都怪我沒有看好他。”
女人對著景佩澤砰砰地磕著頭,額頭碰到堅硬的地面上,流下了一行行鮮紅的血跡,讓人不忍直視。
“快起來。”景佩澤趕忙扶起女人,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小時候他調皮打碎了祖父最愛的琉璃盞,母親義無反顧地將他抱在懷裡,替他承受祖父的家法,那個溫暖的懷抱,他一直都記得,但不知為何,從他16歲開始,母親就再也沒對他好過,沒有對他笑過。
“你彆著急,我幫你去找孩子。”景佩澤臉上出現了一絲不可察覺的失落。
“將軍,萬萬不可,太危險了,讓我去吧。”嚴寬單膝跪在地上,鄭重地請求道。
“你在這裡駐守,阻擋有想要返鄉的百姓,易天你與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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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蔣志一家人被四個彪形大漢生拉硬拽著來到一間院落裡,裡面大概有四五間客房,有一間房間裡傳出了嘈雜的口號聲。
“不發展就沒有錢,發展才是硬道理。”
“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只要聽話服從,只要堅持,我們也能發家致富。”
“我們要聽話、照做,服從、配合。”
“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自己........”
那一聲聲的口號喊得是震耳欲聾,讓人聽了忍不住激情澎湃。
“你們跑什麼跑,說了是帶你們來發家致富的,你們還不信?”鷹鉤鼻暗示手下的人搜身,自己則走進了喊口號的屋子。
“將你們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我們先替你們保管著。”其他三個壯漢對一家人開始進行仔細的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