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曉曉顧不得脫掉鞋子,飛身躍起跨坐在美婦人身上,雙手交疊,雙臂伸直,有規律地用力向下按壓。
“你住手,不要侮辱我的母親!”
少年沈詞安憤怒地將清兒摔到地上,提膝蹬出,一腳猛踹嚮慕曉曉。
“砰!”
儘管慕曉曉側身一躲,但腦袋仍重重磕在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笨蛋,我在救你母親,別搗亂!”
慕曉曉捂著頭頂腫起的大包,氣得全身炸毛,像一隻要咬人的小野貓。
救我母親?
沈詞安從未見過如此粗鄙的救人之法,哪怕再微小的希望,他也不忍心放棄,他抿著嘴壓制住他內心的憤怒與悲傷,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她的行動。
“我的孫兒,你沒事吧!”
劉神醫抱起摔在地上的抽泣到失聲的清兒,憐惜地將他摟在懷裡,生怕下一秒有人將他的乖孫搶走。
“快,你來按~”
雖說最近都能吃飽飯,但慕曉曉體質仍舊虛弱,按了一刻鐘後,她汗水雨下,胳臂痠痛到抬不起來,她實在是沒有一絲力氣了。
“笨蛋,說你呢!別愣著,這不是你娘嗎?你不想救她了!”
身為當朝宰相的嫡子沈詞安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罵過笨蛋,也從未有哪個姑娘敢如此對他大吼大叫,可為了她的母親,他不得不按她說的做。
“怎麼按?”
“很簡單,你學著我的動作,按這裡,跟著我的節奏來按,1 2 1 2 --”
雖然沈詞安不知道這姑娘嘴裡說的1 2 1 2 是哪裡的方言,可憑藉他的聰明才智和剛才的觀察,他的動作標準程度絲毫不比慕曉曉差。
兩人輪換著按了好一會,美婦人仍舊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單薄的輕紗在微風吹拂下露出她如玉般白皙的手腕,還未褪去脂粉的臉龐是那樣明豔動人,她閉著眼睛好似只是睡著了!
“要不我再試試?”
一張鬍子上滿是鼻涕泡泡的臉突然出現,李神醫拿著一根銀針靜靜地站在旁邊。
冷靜下來的李神醫意識到:如果今天這個婦人死在這裡,他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你別停,李神醫,您快行動!”慕曉曉立刻讓出位置。
“丫頭,記得,用銀針刺激這四個穴位,假死之人有可能會甦醒過來,這是手陽明經的曲池穴,這是少陰心經的極泉穴,這是厥陰心包經的郄門穴,這是厥陰心包經的內關穴。”
李神醫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股仙風道骨之勁,就是和他滿是鼻涕泡泡的臉極其不搭。
“咳,咳,疼~”
美婦人捲翹的睫毛微微閃動,嘴唇微合,倏爾睜開美眸。
“母親,你醒了!”
一向情緒隱忍的沈詞安眼圈微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真的好美,這不是古代版劉亦菲分菲嗎?雙眼回盼流波,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嘴唇雖無血色,但有一種說不出的病態美。
這真是赤果果的打擊,美人就是生病還這麼美......
美婦人愛撫地摸摸沈詞安的臉頰:“安兒,別哭,母親還在!就是我的胸口怎麼這麼疼!”
美婦人感覺她的每一口呼吸都扯動著胸口的疼痛,像有一把鈍刀穿透那麼疼。
慕曉曉尷尬地摸摸後腦勺:“鵝,應該是肋骨斷了,但剛才是特殊情況,只能那樣救,請夫人原諒我的魯莽!”
慕曉曉找來合適的布條將美婦人的胸腔固定好,細心的囑咐她不要隨意移動,就看見站在旁邊的李神醫對著她頻頻擠眉弄眼。
“夫人,您好好休息。”
慕曉曉假裝淑女般小步慢走,隨李神醫退出屋內,可剛一出門,她的豪爽走姿暴露無遺。
沈詞安隱身在屋門後,凝皺著眉頭,透過門縫觀察兩人的一舉一動。
“神醫呀,真是神醫,四針下去,卡卡卡,就把將死的人救活,就是華佗在世也沒有如此醫術呀!”
“小丫頭,別恭維老夫,要沒有你剛才按了那麼多下,那個婦人的命也救不回來!”
他習慣性地去捋自己的鬍鬚,卻弄了一手黏膩的鼻涕。
我這麼多年樹起的神醫形象呀!哎,今天全毀了~
“你隨我來吧,丫頭,今天要不是你幫忙,我的清兒說不定就沒命了,我師傅曾傳我一件寶物,可這寶物卻怎麼也打不開,你拿回去吧,說不定你就是那個有緣人!”
寶物?是金的麼?能賣錢麼?慕曉曉滿臉期待地點點頭,又點點頭。
李神醫帶著慕曉曉來到醫館後院一處破舊的倉庫,撅著屁股,在一堆爛箱子中翻找了起來。
慕曉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神醫的動作,對他說的寶物產生深深懷疑。
“找到了!快接著!”
這就是你說的寶物?就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匣子,賣廢品都賣不了幾塊錢,慕曉曉內心極其拒絕。
可她走近一看,卻大吃一驚!
木蓋上雕刻著一圈奇奇怪怪的符號,而這串符號竟然是神奇的阿拉伯數字。
莫非這東西也是穿越之物?
李神醫所說的師傅看來也是穿越之人呀!
慕曉曉興奮地接過此物,小匣子顛起來很輕,看起來像一個小藥箱,但任憑慕曉曉怎麼用力,就是打不開這個匣子。
“小丫頭,回去琢磨吧,我都琢磨這麼年了,還沒開啟呢!”
李神醫心想:可把這倒黴玩意送出去了,師傅也不知道咋想的,留了一個破匣子怎麼也打不開,還摔不壞,有時候一睜眼就出現在他床頭,怪滲人的,氣得他將它丟到這裡。
“小女謝過李神醫!”
慕曉曉感覺自己絕對收了個寶貝,她興奮地一手抱著大白,一手提著小匣子離開了!
“大白,你吃啥了,咋嘴角紅紅的!”
“哼,我啥也沒吃!”大白心虛地搖搖腦袋假裝睡著了。
醫館裡這時傳來李神醫一陣陣悲痛的嚎叫:“啊~哪個殺千刀的吃了我珍藏的藏紅花,別讓我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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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夜晚寧靜又安詳,圓未圓的明月高掛天空,村莊裡大多數人家都已睡下,慕曉曉的屋內閃爍著灰暗的燭火,映照出她上躥下蹦的小身影。
慕蔣志走進屋內問道:“曉曉,你傻笑啥?從剛才就抱著這個破箱子!”
慕曉曉指著小箱子上的阿拉伯數字:“什麼破箱子,爹,你看!”
“這是現代之物?”
慕蔣志驚詫地瞪大眼睛,叫起睡著的齊蘭珍,一家三口點著昏暗的燭火仔仔細細研究起小箱子的每一寸肌膚。
可任憑他們是用刀子撬,還是用石頭砸,甚至是用火燒,小箱子都是紋絲未變,完全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