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天都這麼黑了，這兩小孩跑哪去了？”
劉老太抬頭看看漆黑的夜空，一拍大腿，拿起火把，拔腿出門就去找，其他三人緊跟其後。
一家人轉遍了村子都沒有找到，只好繼續朝晉城方向尋找。
“學成，妍妍，你們在哪？”
慕曉曉一家人的身影完全隱藏在烏漆麻黑的夜色中，只有劉老太手中的火把閃耀著零星的光芒。
剛走出村子的周學成聽到了慕蔣志的喊聲，也回頭看到了那一點點光芒，但卻沒有選擇回應，而是將自己的身影躲藏在一棵大樹後面。
“學成，妍妍，你們在哪，你們能聽見我們說話嗎？奶已經同意讓你倆留下來了。”慕曉曉的聲音離周學成越來越近。
“你倆在哪呀，奶剛才說話有點重，你們快回來吧。”
劉老太焦急地擦擦頭上的汗水，混濁的小眼睛藉著微弱的光芒四周尋找。
可是，回答他們的，只有初春青蛙的呱呱叫聲。
“啊～啊～”
周學妍趴在周學成的懷裡，想要回應姐姐和父親的呼喊，她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好不容易來接他們，哥哥卻要帶著她跑掉。
周學成趕忙捂住周學妍的小嘴巴，又將兩人的小身子往樹後藏了藏。
正當他以為一家人已經走遠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慕曉曉一張充滿怒氣的臉龐出現在周學成面前，平時充滿笑意的大眼睛，此時射出兩道寒光，狠狠盯著他。
“我，我，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周學成有點心虛，結結巴巴地說道。
“所以呢？”
慕曉曉不是有點生氣，而是真生氣了，她皺著眉頭，癟著小嘴，腦門上的毛髮好像要飛起來。
“你，你們家也不富裕。”周學成低著腦袋，不敢看月光映照下的慕曉曉暴怒的臉龐。
“所以呢？”慕曉曉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
“姐姐，抱抱～”
周學妍閃亮的星眸，迷茫地看看姐姐，又看看哥哥，伸出自己的小胳膊，撲騰撲騰地要慕曉曉來抱。
慕曉曉怎麼忍心對這個可愛的娃娃生氣，一秒切換溫柔大姐姐模式。
“走，回家。”
抱著周學妍的慕曉曉給周學成甩下一句話，轉頭就離開了，周學成只好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爹，娘，奶，我們回來了。”
慕蔣志三人看到平安歸來的兄妹倆，心裡的石頭瞬間落了地，尤其是劉老太，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
“學成，奶說的都是氣話，你和妍妍可以一直呆在這個家裡，一會洗個澡早休息，最右邊的房間是我二兒子住的，你和妍妍先住著，等有空給你倆再蓋一間。”
“謝謝奶”
周學成在外乞討半個月，不知道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受了多少白眼，他能看出劉老太並不是壞人。
一家人該洗澡的洗澡，該收拾的收拾，慕曉曉也在洗漱之後躺在床鋪上，沉沉地睡著了。
但是平時從不愛做夢的她，卻做了一個長長的、特別真實的夢，她置身於夢裡，竟也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曉曉，曉曉，快醒醒，起床吃飯了。”
齊蘭珍使勁搖晃著慕曉曉，慕曉曉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眉頭緊皺地閉著眼。
“蔣志，快來呀，你看曉曉這是怎麼了？”
齊蘭珍一邊用力搖晃著慕曉曉，一邊衝門口大喊。
“怎麼了，怎麼了？”慕蔣志都來不及穿鞋，光著腳就跑了進來。
“曉曉不知道是怎麼了？怎麼也叫不醒了？”齊蘭珍心慌地跺著腳。
“彆著急，彆著急，我看看。”
慕蔣志坐到床頭探了探鼻息，摸了摸心跳，沒問題呀，這心跳剛勁有力。
“蘭珍，沒事，我猜她在逗咱倆玩呢，看我不使出殺手鐧。”
慕蔣志極其暴力地捉住院子的一隻老母雞，從它雞屁股狠狠拔了一根雞毛，氣地老母雞咯咯直叫，轉頭用力叨了他一口。
“哎呦，小樣，你還報復我，小心我把你變成老母雞湯。”慕蔣志放出豪言。
“把誰變成老母雞湯，你敢燉它，我先把你燉了。”劉老太的腦袋從廚房中探出來。
“娘，不敢，不敢。”
慕蔣志趕緊拿著雞毛走進房間，對著慕曉曉的腳心，左撓撓，右掏掏。
慕曉曉在夢中正被一個潑辣的婦人騎在身上捱揍，臉蛋被她打的高高腫起，右臉也被劃出一掉長長的傷痕，這時候，腳心卻傳來不可忍受的瘙癢。
“啊，癢死了。”
慕曉曉一腳踹在他爹的臉上，蹬得慕蔣志後腦勺重重地磕在了床樑上。
“嘶，疼，曉曉，我告訴你，你要不是我閨女，你早就捱揍了。”
“爹，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做夢呢，夢見一個老女人打我，巨真實。”慕曉曉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
“你嚇死娘了，剛才怎麼叫你，你都不醒過來。”齊蘭珍擔心地扭扭慕曉曉的小臉。
“是的呢，娘，我剛才做夢都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我就夢見咱家去縣城做生意，不小心佔了別人的攤位，被揍的可慘了。”
慕曉曉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小臉，不確定自己的臉是否真的被那個老女人抓花。
“夢都是相反的，要是做夢能成真，你爹我早就成億萬富翁，想當年，你爹做夢夢見彩票號碼，一大早興沖沖地去買，結果…”
慕蔣志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通，一轉頭，母女倆早就沒了身影。
慕曉曉早上卻一直魂不守舍，真的是夢嗎？為什麼她覺得就是現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