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和蘇韻香前後腳進了家門。
杭舒章挽袖進了廚房幫忙,蘇韻香也不好端坐閒看,跟著杭舒章後頭進了廚房。
杭母見到倆人回來,可倆人之間的微妙氛圍還是沒有變化。
杭舒章瞧著杭母不悅的面色,小心的上前接過杭母手中的青菜,端著盆走出廚房到門口水缸清洗。
蘇韻香朝杭母略一行禮就在灶前小凳上坐了下來。
蘇韻香看著灶內的火光,不知在想什麼。
杭母看著明明滅滅的火光映著那張秀麗白淨的臉龐,心頭暗歎一聲。
都是苦命的孩子。
吃晚食的時候,杭嘉樹見到這冰冷的氣氛,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自己早出晚歸的,姐姐和蘇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
可母親都不曾管,自己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比較好,省得惹火燒身。
杭嘉樹等著杭母一放筷子,立即也放下筷子,匆匆丟下一句“我回房讀書”就起身走了。
杭舒章深吸一口氣,收拾碗筷回廚房洗淨。
而後拎了一桶熱水回房給蘇韻香,“韻香梳洗一下去去塵。”
蘇韻香淡淡的嗯了一聲,開口道謝:“多謝杭先生。”
“韻香不必如此客氣。”杭舒章說完就走出了房門。緩步來到杭母的屋子,低聲問杭母:“我想與蘇小姐坦白,母親以為如何?”
杭母看著蹲在腳邊的女兒,平靜的說道:“你不是心裡已經有主意了麼?怎還多此一舉來問我。”
“兒還有母親尚可商議,自是想說與母親知曉。”
杭母看著難得露出柔軟一面的女兒,抬手輕撫杭舒章的臉龐,“自你在外行走,甚少與我說貼心話了。”
“今日說書,茶客有一句評語甚有警醒之意。”
“說了什麼?”
“有師長在,有人愛護,才儘可做無憂無慮追雞逐兔的活潑少女。”
杭母嘆息說道:“是母親沒有本事,不能讓你無憂無慮。”
杭舒章抱著杭母的胳膊以額蹭了一下,“母親尚在兒身邊就已很好了。”
“好孩子。”杭母看著女兒沒有了往日的不耐與疏離,低聲說道:“你也別怪母親往日裡說得難聽,女娘孤身一人生存極其艱難。”
“是,兒知曉母親是憂心我將來不好過。”
杭母推開杭舒章,“知曉就好,別黏著我了,快去找蘇小姐把話說開,省得一屋子人都跟著大氣不敢出。”
“是,母親早些歇息。”杭舒章囑咐完杭母出來,回到房門前敲門。
“進來吧,門沒有鎖。”
杭舒章推門進屋看到蘇韻香端坐在書案前執筆,心頭暗暗可惜,若自己是個男子,得此嬌妻人生當是無憾。
搖頭驅出不切實際的想法,想得再多也無法改變現實。
“韻香,我想與你聊聊。”
蘇韻香頭也不抬,淡淡說道:“杭先生有何話,直說就是。”
杭舒章聽著蘇韻香淡淡的話語,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總不能一張口就說:蘇小姐,承蒙你錯愛,我非男子,請你往後不要再痴戀我?
心頭徘徊許多話,最終說出口卻是,“不知韻香往後有何打算?”
蘇韻香聽得杭舒章這句話,只當杭舒章想提前解契,“是韻香留在杭家礙著杭先生的什麼事兒了麼?”
“非也。”
“那何以杭先生有此一問?”蘇韻香放下筆,轉頭看向杭舒章。
“我隨口問問。”杭舒章還是覺得無從說起。
蘇韻香反問杭舒章,“今夜何以杭先生不去與秦家表兄同宿?”
“我瞧著韻香近日心情不佳。”
蘇韻香冷冷的說道:“韻香心情不佳與杭先生無干,杭先生不必掛懷就是。”
杭舒章看向蘇韻香那張冷臉,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同住一屋,自是該關懷一下。”
“杭先生的心意,韻香已然收到,若無其他事,韻香想安歇了。”蘇韻香說完站了起來,轉身去鋪床。
“韻香這兩日生氣可是因為杭某?”杭舒章決定還是先問清原因,萬一不是因為自己,自己隨口亂說豈不是讓人家誤會?
“是韻香自己自尋煩惱,與杭先生無關。”蘇韻香解下外衣,只著中衣,掀被躺下。
“那何以韻香與杭某如此疏離了?”
蘇韻香不看杭舒章,眼睛閉著,淡淡說道:“你我本也只是空口夫妻,不曾親密過,何來的疏離?”
杭舒章心想,蘇小姐說的在理。
可看著淡漠的蘇韻香,杭舒章心頭還是複雜得很。
自己為何不想見她難過呢?
自己為何害怕說出來讓她更難過呢?
“韻香可是心悅杭某?”杭舒章想著想著,鬼使神差的問出了這句話。
蘇韻香一下就睜開了眼,心想,原來你知曉,你知曉你還裝作瞧不見,見著我拈酸吃醋心裡指不定在笑我有多傻呢。
“是又如何?”
杭舒章懸著的心就此放下,還沒來得及開口。
蘇韻香接著說:“杭先生是不是很得意?冷眼瞧著我為你捏酸吃醋,牽腸掛肚,而你到外頭自顧風流。”
“不是。”杭舒章急忙說道。
蘇韻香擁被坐了起來,看向杭舒章,“不是什麼?”
“唉,我,我......”杭舒章一下就舌頭打結了。
蘇韻香長出一口氣,“我蘇韻香敢愛敢恨,杭先生既無心於我,韻香自是不會再糾纏於你,你我平安共度這幾年即可。”
“不是,我,我無法回應韻香的情誼,韻香請別誤會。”
蘇韻香直截了當的問:“你好男色?”
杭舒章皺眉,果然是誤會了我與桑姐姐。
“杭某不好男色。”杭舒章有些無奈。
“既是如此,為何冷眼瞧著韻香為你發狂?莫不是杭先生當真是不舉?”蘇韻香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杭先生不好男色,又不回應自己。
杭舒章豁出去了,直言道:“其實,其實,杭某與韻香實為同一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