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老搖手,連聲說道:“得了得了,這裡又不是京都,不用如此多禮,閒話少敘,杭家後生,老夫有事請教。”
“柏老請說。”
柏老躬身向前,語氣焦急的問道:“你是如何得知地龍可治火龍之疾的?可有什麼依據?祖上是行醫的麼?你師從何人?”
啊?自己就是一個寫話本的,這要如何回答?
我要是說夢到的能讓人信服?
“這......”杭舒章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麼答話。
柏老卻是誤會杭舒章想藏私,面色有些不高興的說:“這是造福蒼生的藥方,還請杭先生不要藏私才是。”
“非是杭某藏私,說來慚愧,這不過是杭某寫話本胡編亂造罷了。”面對太醫院第一聖手,杭舒章可不敢冒充高手。
!!!
柏老聽完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杭舒章說的是什麼意思,瞬間大聲怒斥,“既是寫話本就好好寫話本,為何要亂寫關於醫術的話本?請醫問藥多嚴謹的事,萬一有人誤信,鬧出人命如何是好?”
杭舒章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這,我就在這小小的許家鎮坊市說書,也未曾流出手稿,聽書之人多半都是販夫走卒,是以......”
“是以就可以胡編亂造?”柏老氣呼呼的接話。
蘇韻香和杭母本來在燒水準備泡茶,聽得柏老氣呼呼的大聲咆哮,急忙忙跑出來看。
蘇韻香看著臉色惱怒的柏老再看看被訓得不敢抬頭的杭舒章,以及大氣不敢出的秦桑和柏老帶來的後生,溫聲問道:“怎麼了這是?”
柏老不理蘇韻香,還在譴責杭舒章,“不懂就不要亂寫,害得老夫費了老大勁從京都趕到這裡卻是撲了一場空。”
“你說你寫什麼不好?非得拿醫藥來當作鬧劇胡寫?”
“你寫你也的寫得有根據一些,寫一些沒根沒據的東西出來禍害世人。”
“虧得老夫還以為有高才埋沒在民間,急忙忙的出京都來尋人。”
“最後竟然什麼也不是,你竟然告訴老夫是胡編亂造。”
“氣煞老夫也。”
柏老氣得心口起起伏伏,大口大口喘氣。
柏寧上前扶住柏老,拍著柏老胸腹,給柏老順氣,“爺爺不要生氣,氣大傷身。”
“我能不氣麼?”柏老氣得吹鬍子瞪眼。
蘇韻香端了一杯茶水過來給柏寧,柏寧把茶水吹涼才遞給柏老。
“爺爺,喝口茶水消消氣。”
柏老喝下一杯茶水才略微好一些。
柏寧輕聲說道:“爺爺,我瞧這位杭先生寫得有理有據,連脈象也寫得有那麼幾分樣子,地龍的藥性也寫得有模有樣,必不是空穴來風,您啊就別生氣了。”
“你閉嘴,我當真是老糊塗了,居然誤信市井謠傳。”柏老有些無力的嘆息。
蘇韻香可不管那些,直接說道:“虧得柏老還號稱太醫院第一聖手,不過如此。”
柏寧聽得有人辱自家爺爺,當下站出來說道:“你是何人?何以出言辱我爺爺,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柏寧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杭舒章上前想阻攔蘇韻香,蘇韻香拍了拍杭舒章的手,朝柏老淡淡說道:“燈不撥不亮,理不辯不明,既然有此疑問自是親去試驗藥性,而不是逼著人家拿出完好藥方來。”
柏老被蘇韻香這兩句搶白,心下羞愧。
自己還當真是老糊塗了,一聽疑難雜症有解救之方就急糊塗了,不是想著去驗證而是想找人。
找到人聽得是杜撰就生氣譴責,是出了京都把養氣功夫也丟在京都沒有帶出來麼?
柏老站起來朝杭舒章賠禮道歉:“是老夫失態了,還請杭先生恕罪。”
杭舒章側身避開,不敢受柏老的禮,上前扶起柏老,“柏老醉心醫術,何來的罪過,更何況是在下胡鬧在先。”
柏寧也上前扶住柏老,“爺爺何必這般低姿態。”
柏老看著杭舒章再看看蘇韻香,指著蘇韻香笑著問杭舒章,“這位是你妻子?”
“是。”
“你有個明事理的賢妻,妻賢夫少禍,小子眼光不差。”柏老被蘇韻香一句話說得通透,當下放開了心態,笑眯眯的讚了一句。
蘇韻香被柏老這一句話說的面頰泛紅,杭舒章看一眼蘇韻香,而後才接話,“多謝柏老誇讚。”
“行了行了,老夫要去驗證這地龍的藥性去了,平白浪費許多時間。”柏老搖頭嘆息,舉步要走,忽的想起來一直沒說話的秦桑,轉身朝秦桑微微點頭,“老夫告辭。”
秦桑這才開口說道:“柏老請慢走。”
送了柏老出門後,秦桑笑著看蘇韻香,“表弟妹這脾性倒是火辣,正好補了絮娘這優柔性子。”
杭母點頭,“是這理。”
蘇韻香原本就被柏老一句賢妻說得羞愧,昨日還吃醋胡鬧,今日得一句賢惠稱讚,當真是諷刺,現下又被秦桑一句脾性火辣,心頭只覺自己鋒芒太過。
之前在添香樓裡整日陪著小心,猛一脫籠有些收不住性子。
“韻香知錯,往後韻香會收斂脾氣。”
杭舒章走回來說道:“不必,韻香這般就很好,我整日瞻前顧後就怕惹來禍端,可禍也沒少來。”
杭母說:“一家人,該什麼樣就什麼樣,若是在家都小心謹慎,哪還有什麼家的樣子。”
蘇韻香鬆了一口氣,連忙答話,“是,謝過母親。”
秦桑大大咧咧的說:“還是在姨母這裡自在。”
杭母佯怒斥責秦桑,“少說些好話來哄我,你們這些皮猴子都是被我慣壞了。”
杭舒章插話,“桑姐姐要搬來與母親同住麼?我去幫忙搬行禮。”
秦桑搖手,“我白日裡來就好了,現下這副樣子住進來多少有些不便。”
“也成,那你今日還是陪著姨母吧。”杭母拉著秦桑。
蘇韻香和杭舒章見狀,雙雙告退回房理話本。
“絮娘。”剛關上房門,蘇韻香就軟聲叫了一聲杭舒章。
杭舒章心頭暗叫不好,怎麼感覺韻香在調戲自己?
“韻香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