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瘋子

被釘在地上的人因為劇痛而顫巍巍地喘息著。

樓易歡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張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卻猙獰無比的臉，平靜說道：“其實在藥堂見到你時，就很想把你這副面具扯下來，可惜……你跑得太快了。”

槍尖在傷口裡緩慢地轉動，鐵質的面具被扔到一邊，只剩下了時不時因為劇痛而抽搐呻吟的人。

“你……這個瘋子……”

樓易歡輕笑一聲，“你的運氣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呢，不然為什麼在那麼多後世中，偏偏挑中了我？”

原主惡狠狠地盯著她，滿是恨意。

“長話短說好了，現在我問，你答，給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介意在你這鬼氣燻人的身體上再多開幾個洞。”

不等眼前這位“原主”再說什麼，樓易歡已經直接開問了，“第一個問題，秘境裡那些被關在地下的神魂是不是你聚集起來的？”

原主冷笑一聲，“是又怎麼樣？不過是一群渣滓，死了又沒人記得，不是嗎？”

樓易歡沒理會她發癲，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你是怎麼復活成這副鬼樣子的？”

原主偏開頭，明顯是打算不配合的，然而樓易歡也是說到做到，直接手起槍落，又戳穿了她另一邊肩膀。

“啊啊啊！！”

樓易歡面無表情地看著因為痛苦而慘叫的人，一手掰過她的下巴，“說。”

“是……是隨機的……隨機附身到了一個路過的魔物身上……”

“當時你不過區區一個忘塵境，可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奪舍。”樓易歡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拖延時間只會消耗我的耐心，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原主氣喘吁吁地看著死壓著自己的樓易歡，看著看著卻突然很大聲的笑了。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個淡漠如機械，一個癲狂若瘋子。

原主掙扎著抬起頭幾乎要碰到樓易歡的臉，

“你就不怕被外面的那些人看到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張臉！你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這樣只會成為異類，他們同樣不會真心地對待你，這群修士只會自私地捍衛自己的權利和利益，理所應當的犧牲別人來成全自己的道義。”

“樓易歡……我親愛的軀殼，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和我合作怎麼樣？我們一起毀掉這裡的一切，天要殺我，人也要殺我，那我就殺光所有人，為我們陪葬！”

樓易歡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這就是你殺了那麼多人祭天的理由？”

“不……你不會明白的，你真以為我們那位好師尊會帶一個天賦差得離譜的流浪兒當弟子嗎？”

說完，原主大概是疼的厲害了，直接摔了回去,咳嗽幾聲悠悠的繼續說到：“他只是看中了我的氣運而已，幫我築基延長壽命，卻從來不管我的功課，給了我一柄完全不適合我的槍，一切都是敷衍而已，為的就是等到時機成熟利用我的氣運助他飛昇！”

“上一個是我……下一個，就是你。”

“是嗎？”樓易歡似乎是聽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選我當祭品，那還真是不長眼了。”

原主看著她，一副早就看透的模樣，“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突然有了肉體很興奮吧？”

樓易歡：“某方面來說，我確實是孤魂，不過比起這個，我倒是好奇，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思籌劃這一切的呢？是從那個陳萩開始的嗎？”

“陳萩？你覺得那個混蛋也配入我的眼嗎？”

聽了這話，樓易歡眼底多了幾分戲謔，“本能和記憶是不會騙人的，你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陳萩嗎？”

原主似乎被這話噁心到了，一副陰沉沉的模樣看著樓易歡，“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和我記憶中的‘樓易歡’好像不太一樣。”

原主眉頭緊皺，像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有‘我’的記憶卻沒有‘我’的感情，一個渾身鬼氣，卻不穩定的身體。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說服自己，你就是‘樓易歡’的呢？”

原主聽了這話有些激動，似乎是慌亂一般掙扎著想起來，“說服？我就是樓易歡，這就是事實！”

樓易歡一槍壓著她，看著她那張臉緩緩道：“前些日子，青珩那邊有了訊息，說我們從青木盟帶回來的‘宣蘭’不過是一具由鬼氣凝聚成的人形，根本不是宣蘭肉體。”

“不過有意思的是，她居然有宣蘭的記憶和情感，為了防止自己‘進食’傷到陳萩，甚至提前把他支了出去。”

原主試著她手指撫過的位置沉默片刻忍不住問，“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難道不好奇宣蘭的肉體去哪了嗎？”樓易歡捏著她的下巴，火靈力順著攀附而上燒著了原主的臉。

原主試著臉上灼燒的感覺當即瘋了一般掙扎著，“你要幹什麼！你這個噁心的鬼東西！！放開我！！混蛋！”

樓易歡看著她那臉上逐漸被燒掉了的一層面板，冷笑一聲，“鬼東西？吞噬了‘我’的神魂繼承了‘我’的記憶，就真把自己當成人了嗎？”

“比起‘樓易歡’這個名字，我倒是覺得另一個稱呼更適合你呢......”

說話間，被釘在地上的“原主”已經被燒沒了臉皮。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張“樓易歡”的臉皮下，竟然露出了另一張女人的臉，正是青木盟陳萩的那位身染重疾的師妹——宣蘭。

“‘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