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果我走丟了，記得把我找回來
“槍用得還順手嗎？”
樓易歡一手撐著下巴盤腿坐在他對面看著他，意有所指地回應道：“順手得很，以至於有的時候我會產生‘這也許就是屬於我的’的錯覺。”
原主的火靈根不算上佳，資質也一般，若不是配合了些基本咒術用怕是都驅使不了它。
但她剛重生到這裡的那一晚直接就上手了，而且沒有產生一點排斥。
就像那位秘境中繼承了原主負面情緒的“愧”所說的。
這槍根本不適合原主。
聽了她這打趣似的話聽燭反而點點頭，“你的錯覺倒是很準。”
“我不是聰明人，您不說明白我會瞎想。”樓易歡直白道。
“槍就是給你的，我要收的徒弟也是你。”說完，聽燭又補上了一句，“現在的你。”
樓易歡默了默，雖然隱隱約約的也有些這方面的猜測，但……這多少聽著不太真實。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你只需要知道，你沒有佔了任何人的什麼東西。”
“等會。”樓易歡揉了揉眉心，“既然是這樣，那你一開始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我現在的殼子不是我的前世嗎？還有那什麼氣運。”
聽燭清清嗓子，有些心虛似的，“這就是你本來的軀殼，當時的那些話…半真半假，不過想讓你自己找回氣運倒是真的。”
樓易歡一臉複雜地看著他，滿臉寫著四個字——“你不靠譜”。
聽燭對上她那不相信的眼神後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不信？”
樓易歡不置可否地看著他，“我討厭被操控。”
這話似乎讓聽燭眼底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聽燭看了她良久，而後嘆了一口氣緩緩道：“第八層的東西，應該跟你走了吧？”
樓易歡怔了一瞬，雖然不知道聽燭為什麼突然提起了這個，但……
幻境中的事情是不會呈現在意識裡的，聽燭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百年前，我去過第七層，也看到了那個殘陣。雖然不是很擅長這些東西，但要補好也不難。”
聽燭一邊說著，一邊完整的在手中用靈力凝聚出了那個殘陣的樣子。
“因為我算出來，這陣法不該是我來開啟的。裡面留著的東西，似乎註定屬於另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和我有很大的關係。”
“在那之後的百年時間裡，我一直在試圖找出這個人，直到十五年前，我算出我必然有一段師徒因緣，所以我下山，找到了還是個嬰兒的你。”
說罷，聽燭散開了凝聚的靈力，“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事情，也肯定你就是那個最適合開啟陣法的人，可是有一點很奇怪。”
“你當時的軀殼裡只不過是個不全的殘魄，甚至連人魂都算不上，而真正的‘你’，似乎並不在這個世界。”
樓易歡看不出什麼情緒，聽到這才插了一句，“只是因為一段師徒緣分，和對那個能開啟陣法的人的好奇心，你就把‘我’帶了回來？”
“不止。”聽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身上的氣運也很奇怪，似乎並不屬於一個人，但又都是和你很密切的人凝聚起來的，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是種天賦，所以我就把你帶了回來。”
百年前的那個魂師是聽燭？可沒記得有人提起過他是玄靈根啊，還有他說的這些事情，這種精確程度絕對不是普通卦術能算出來的。
這個人身上的未知數太多了。
“好奇我為什麼知道得這麼多？”聽燭眉峰微挑，“我還知道，那個世界的你幾乎沒什麼靠譜的姻緣，唯一一筆小橫財，貌似還是從一組資料中得來的。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一組資料會值錢。”
聽到這，樓易歡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我只是不太敢猜，畢竟我想到的這種機率也太小了。”
自古以來就沒有一個人同時是玄靈根和天靈根的，而且還能修煉到如此地步。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幾乎沒怎麼社交過，有些訊息確實知道得不多。’
比如聽燭除了是個體修，還是個魂師……
“這有什麼不敢的？你見哪個天靈根能活到我這種年紀的？”
樓易歡感覺腦子不夠用了，“您的意思是，您能活到現在，是因為……”
“天靈根廢命，但玄靈根卻能連通神魂逆天改命。”主動補全了樓易歡的後半句，聽燭頓了頓，“不過也有代價。”
“什麼代價？”
“死後只能下地獄。”
樓易歡沉默了。
聽燭倒是沒什麼在乎似的，“天靈根算天算地，所以天道恨不得這些人早死早超生才好，但我偏偏有玄靈根續命，天道想殺我卻又不能干涉，若是我這樣的人還能成神，那天道豈不是很沒面子？”
這話聽的樓易歡感覺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不過也沒什麼可擔心的，畢竟在人界再活個幾百年是沒問題的。”
幾百年……
樓易歡撤回了自己的同情心
其實出發前，她和青衍單獨見了一面，還差點動了手。
原因很簡單，青衍從那隻吞噬了宣蘭的神魂的愧的口中得知了“原主”被殺的全過程，青衍察覺到她不是原來的樓易歡，所以想給她帶回去審問。
不過當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放棄了。
據當時青衍說的，原主出發去魔界之前確實和陳萩見了一面，但見到的是假的。
吞噬掉宣蘭神魂的愧幻化了陳萩的樣貌騙“原主”摘掉了令牌，這才讓另外一隻愧有了可乘之機，也就是她之前見到的那個，自稱“真的樓易歡”的傢伙。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假原主沒有直接佔據原主的殼子，而是搶了宣蘭的殼子，帶著原主去了魔界。
原本樓易歡是想不明白她這樣做的原因的，但從秘境中見面時她說的那番話中樓易歡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為了報復。
她覺得聽燭是在利用她，所以才想製出“樓易歡已經死在魔界”的假象，以此脫身。
這樣就能解釋，她為什麼要在攬月宗的地界投放那種妖化的弒靈藤了，畢竟在她看來，攬月宗的人對她好，全是為了她這一身氣運而已。
至於為什麼要到處收集氣運，大機率也是想成神想瘋了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呢？僅僅只是為了收我這個徒弟？”
樓易歡回憶完畢再度開口，“如果是隨便養個徒弟來了結因果，養之前的‘我’不也是養嗎？為什麼還要在‘我’死後，把現在的我召回來？”
這話問出來輪到聽燭沉默了。
其實他預知到的事情遠比他剛才說的要多。
那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他很重要的人，渾身是血地靠在他懷裡，拽著他的衣袖一字一句地說著什麼。
這句話他聽了百年才聽清楚，也因此記了百年。
“師父，如果我走丟了，記得把我找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