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更年期”
樓易歡喜歡逗小孩，但也不是不知道分寸，下山後就把人放下來了，“你說櫟陽仙尊也在這？”
祁瀾卿一試著她鬆了力道便迅速輕快的落了地，習慣性地順了順衣袖的褶皺，“所以我打算直接走。”
“嗯？為什麼？”樓易歡瞧著他一副小孩模樣的大人舉動，“怕他笑話你？”
“……是也不是。”
‘這彆彆扭扭的模樣跟離家出走的小孩似的。’樓易歡如是想著。
“得了吧，你這樣走了能去哪？別一出去就被人販子抓了。”
祁瀾卿看了她一眼，“你最好別真的把我當小孩。”
“不當小孩你小子想幹嘛？想當老子了是吧？”
這怒氣衝衝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樓易歡抬頭去看，結果一個完整的人影還沒瞅著就試著身邊擦過了一個陣風聲。
“怎麼？長大了看不上你師父了還是怎麼的？要不是你師伯給你保底，你覺得你還能安穩地在秘境裡待到最後？”
祁瀾卿腦瓜子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揉著腦袋試圖辯解，“沒有看不上您，這不是您讓我多出來走走的嗎？”
櫟陽被氣的還想打人，但看著這小胳膊小腿的模樣，那手舉起來又狠狠地放下了，壓低了聲音道：“我那是讓你可以出‘門’！後山的門！沒讓你離宗！也沒讓你滿世界地到處跑！逍遙門山下的十二集市不夠你逛的嗎？明天就跟我回去！”
“我還有事……”
櫟陽輕嘖一聲，不容置疑道：“天大的事，也得跟我回去。”
‘這場景怎麼有點……似曾相識呢？’
料理完這邊，櫟陽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樓易歡，“小鬼，聽說你秘境中用的那些魂術都是你自學的？”
樓易歡拱手，“回仙尊，是這樣。”
聽了這稱呼櫟陽擺擺手，“我和你師父同輩，你叫我師伯就是了，不用那麼生分。”
櫟陽打量著樓易歡，像是要把她看透似的，過來半晌才收回了視線道：
“你很有天賦，秘境裡的那道定魂符雖然潦草了些，卻也有效果。”
話畢，櫟陽十分自然地提溜起了自家徒弟，“我替這小子謝謝你，不過他也替你擋了後面的魔物，你倆算是扯平了。”
樓易歡笑了笑，“是。”
剛被放下來又被提溜起來了的祁瀾卿心累地揉揉眉心，“您能給我放下來嗎？”
櫟陽沒搭理他，瞧著樓易歡這寵辱不驚的模樣點點頭，也沒了剛才那嚴肅的長輩模樣樂呵呵的道：“你師父就是嘴硬心軟，其實在外頭看的也是著急了剛才才語氣不好，你就當他是更年期反覆，別跟他計較。”
更年期……
樓易歡默默品了品“更年期”這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著空中傳來一內勁送出來的聲音，
“你走不走了？要不我送送你？！”
被吼了一嗓子的櫟陽也不生氣，“走了，好好學，有空來逍遙門玩。”
“師伯慢走。”
瞧著人走了，樓易歡輕嘖一聲，“要不說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呢。”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樓易歡像是回到了之前安穩的日子，每天除了跟著聽燭修習魂術就是去顧書疑那邊幹上一碗苦藥。
秘境中接連幾次的透支讓她的神魂中摻和進了鬼氣，聽燭固定了時間給她淨魂，加上顧書疑的藥療，整整一個月才清乾淨。
也就是在這之後，聽燭才正式開始教她基礎的魂術。
而教授方法也是格外的簡單粗暴。
最初的時候聽燭直接封了她的神魂，讓她自己衝破封印，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不得要領，給她在神識中困了一天一夜才出來。
“魂師最重要的基礎就是要先把自己的神魂訓練到極致，你要時刻記得自己是誰，你的名字，你經常隨身攜帶的物品，或者是你身邊熟悉的人，這些都是證明你還在自己軀殼裡的證據。”
樓易歡若有所思，“那要是不記得了會怎麼樣？”
聽燭瞧著她，“忘記自我的人通常會走向極端，那種感覺不是你現在的情況下能想象得到的。”
“沒人喜歡自己變成一塊透明的玻璃，那種一眼能看到底的無力感和空白感足以把人逼瘋，這樣的人為了找回自己，什麼違背常理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所以，在不能保證自己可以完全壓制對方時，魂術永遠不能成為你的底牌，因為你預料不到自己會不會因此被反噬，就像你在秘境三層中遇到的那個一樣，懂了嗎？”
樓易歡想了想自己當時那種控制不住的戾氣，點點頭，“懂了。”
日月其邁，歲律更新。
時間一轉眼便過去了五年，樓易歡也終於長到了二十歲。
五年的時間裡，樓易歡成長的很快，但聽燭一直壓著她的魂術，依舊只允許她接觸那些中層之下的術法，說是高階的魂術需要等她修煉到至少沐澤境之後才能碰。
她也是難得的收斂了性子，平日裡除了學魂術，就是練槍練字，這麼長時間過去，雖說這字依舊不算太好看，但比起之前的那些鬼畫符屬實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只是她的境界晉級得很慢，五年過去，現在也不過是個襲天境中期，距離沐澤境還差了兩級。
關於之前靈脈滯澀的問題，聽燭也幫她疏透過了，至於修煉依舊緩慢的原因，大概就是她這雙靈根的體質了。
形象來說，單靈根和雙靈根的修行就像是填滿一口井和填滿兩口井的區別。
雙靈根要想晉級，必須付出雙倍的努力才行。
原本她確實是著急的，所以一整天下來幾乎不睡覺，休息的事時間全用來修煉了，但後來被聽燭發現後給制止了，說是學習魂術必須保持精神良好的狀態，否則很容易被反噬。
並且硬性規定，每天最少都要睡四五個小時，畢竟她現在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一直不睡覺的程度。
這天早上，樓易歡早起了練槍，卻發現聽燭比平日裡早來了半個時辰。
“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可以下山去逛一逛，不過晚上必須回來。靈珠不夠了就去後屋裡拿，給你自己添置些物什也好。”
樓易歡有些意外，收槍走回去，“怎麼突然發善心了？今天也不過年啊。”
“本來是不打算這麼早放你下山走走的，但實話來說，你學東西的速度比我預想的要快。”
說罷，聽燭抬手扔給她一樣小巧的東西，樓易歡抬手接下，張開手心發現，竟是一隻十分簡約的銀色耳掛。
看著像是三四條極細的螺旋銀絲糾纏在一起編制的，紋路簡單，但看著卻不難看。
樓易歡把玩著這小巧的東西，“您這……幹嘛給我這個？”
她平日裡從來不打扮自己，連頭髮都是隨手拿了根髮帶捆起來，那長槍幻化的簪子用完了就隨手插頭髮裡，連挽發都不用挽。
“本來按照我的預計，這‘定神靈物′’是要再過兩年給你的。”
聽燭看著眼前這個已經長高不少的徒弟，難得地多解釋了幾句，“今天是你生辰，下山去放鬆放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