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士兵停下處理降俘,李曉秋等人繼續迫近。
她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身上的鐵甲反射著火把的亮光,雙臂抬起半人高的長槍,黝黑的槍管散發著寒意。
此時,侯君集朝著前方大喝:“麴那旭,投降不殺!”
李曉秋等人一同開口:“投降不殺!”
麴那旭跑的更快了,他可是聽說了,大唐雖然不殺俘虜,卻會在精神上侮辱他們。
那多可怕!
侯君集眼睛一瞪,氣得不行,扭頭對著蕭秋道:“蕭秋郎君,打他那匹馬的腿!”
聞言,李曉秋目光凌厲,架起槍桿子。
‘砰——!’
……
女莊。
前兩日清明,李茵帶著莊戶們準備了麻錢祭奠,過後便是春耕。
今年莊上不僅不缺大牲口,還能租給周圍村莊應急用。
“莊主,今年要種莊上吃的糧嗎?”
李茵將手中的筆放下,腦中要寫的東西太多,好在系統提前處理了一番,不用她親自進行去現代化。
“不了,全部種成試驗田,另外,這兩日就要開始賣種子。”
只靠莊上傳播新種是不行的,得叫百姓們一起來種,這樣才能迅速在大唐傳播開來。
“去年在南方種植茶樹的商賈傳來訊息,今歲茶葉可以銷往各地。”
馮三喜拿著本本記錄:“數量仍舊不多,只可供應富貴人家。”
“足夠了。”
這樣便能撈到不小的一筆錢財。
李茵又道:“三喜叔,種甘蔗的人有訊息嗎?”
“有呢!”
馮三喜眼中含笑:“去年百姓買糖得咬咬牙,花不少工錢,今歲只要皺皺眉便好。”
六味齋號稱長安物價最低,一斤奶糖尚且要80文錢,而大多百姓辛辛苦苦一整日也不過賺四五十文。
偏遠地區賺的更少,一日十文都算多。
墨水順著筆尖滴落在宣紙上,暈染成一片。
“造紙生意談的如何?”
李茵道:“他們各自掌握的技術並不差吧?”
“是也。”
想到當時之景,馮三喜開始嘆氣:“雖比不上莊上的技術,但再多供應兩倍的讀書人綽綽有餘。”
“可他們偏不。”
李茵笑道:“若我是世家之人,也要糾結是否要賣更多的紙張。”
但她不是世家,便不會滿身貼著標籤,步伐也能夠更加輕盈。
“莊主。”
馮三喜長吁短嘆,終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這樣會不會太過強硬?”
莊子周圍隱藏的侍衛越來越多,可見……
“三喜叔,女莊與世家,只得存一。”
李茵走到窗邊,嬌嫩的繁花競相綻放,翠竹捱過冬季,迎來了一生最傲然的時光。
除開她心中理想不談。
若女莊與世家立場一致,老李還會支援她嗎?
莊子的存在,何嘗不是在牽制世家。
李茵呷了口清茶。
女莊、世家、皇權,相互牽制,環環相扣。
雖然將女莊放在其中過於不要臉了一些,但如今的局面的確如此複雜。
“若有一日,世家紛紛將土地獻給朝廷,之後大肆辦廠。”
“他們告訴所有百姓,你們來做工吧,我們給的工錢比種地多,廠子嚴格按照勞動法來執行。”
“他們同樣告訴百姓,唐律有言,耕地不可荒廢,你們不用擔心沒有糧食吃。”
李茵扭頭看著馮三喜:“你還會去租田地種嗎?”
“朝廷該去哪裡找人種地?”
“又或者他們不再收取佃戶的糧稅,將田地私自轉贈給百姓,到那時我們又該如何收回土地?”
若土地不是百姓的,他們種或者不種,與是否能吃飽有關。
可若土地是百姓私有的,他們即便再累,再窮,也會將田地好好種上。
到那時,朝廷還敢找百姓要田地嗎?
馮三喜一時語塞。
“莊主,可有什麼解決辦法?”
“有的。”
只要給足百姓們信心,叫他們相信不種地也能吃飽飯,一切就好解決了。
“今日兄長說要來蹭飯,三喜叔,叫食堂做北京烤鴨。”
她好久沒吃鴨子了,有點饞那蔥醬味兒。
“還想吃什麼?”
不能叫大家只吃一道烤鴨子,總要配些別的菜食。
“再來一份蒜蓉青菜,叫我解解膩,兄長說要吃山楂凍,還來得及做嗎?”
“下午當做甜品吃,來得及。”
不願再去書寫腦子裡的知識,李茵擱下毛筆出去散心。
莊中有個小馬廄在,平日裡養客人們的坐騎。
自從那匹小走馬來了之後,便成了它的專屬之地。
“耽擱了數月都沒給它取名字,怕是認不得我了。”
李茵忙的不行,哪裡有時間去瞧那匹小走馬?
只是聽說它囂張的很,不想待在馬廄便滿莊地跑,晚上了才會進去睡覺。
還總是噓噓餵它豆子的佃戶們。
“守約,你說叫什麼好聽?”
裴行儉認真地思考了半晌:“霏清、翎銜、銀律、浮白……”
他一口氣說了十幾個名字,一聽就有水準,遠不是之前的大寶那種。
“好聽!”
李茵讚歎:“它愛吃豆子,那就叫小豆子吧。”
叫那什麼銀律、浮白的,她自個兒都記不清楚。
“……”
裴行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委屈地嚥下了口頭的話。
小豆子是隻母馬,皮毛油光發亮,體態優雅。
冬季時還不顯現,如今正是陽光明媚的時候,對方就像是一坨超大的銀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李茵見一次愛一次。
“小豆子!”
遠遠便瞧見一坨刺眼的銀光,李茵眯了眯眼睛,立即向對方狂奔而去。
“守約,夏季要來,我要給它挖個水池,直接引入河水那種!”
李茵像是被美色迷昏了腦袋的帝王,小豆子不僅是銀色汗血寶馬,還是一匹走馬。
李世民全世界地蒐羅,也才找到三匹。
那處,小豆子站在馬廄裡,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來此地許久,它觀察了好些時日,才確定此處不僅毫無危險,還有一群整日服侍它的生物。
想去哪去哪,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還能隨便訓人,宛若天堂。
正泛著懶,便聽見一道尖銳爆鳴。
小豆子?
難不成又來給它喂豆子吃了?
它緩緩睜開眼睛,一個大臉盤子出現在面前——
“籲律律~!!!”
“莊主,你嚇到它了。”裴行儉緊隨其後,從口袋掏出一把豆子,餵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