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透乾淨的聲線裡含著微微的啞,漆黑的眸裡隱約有水光波瀾,視線分毫不差地鎖在女孩兒臉上。他虔誠且卑微地單膝跪在她面前,向公主殿下奉上全部的真誠。

南意低垂著眉眼,跌進少年眼裡無限的溫柔和期待中。

鴨舌帽下那張無可挑剔的臉日日夜夜出現在夢裡,寧知許每一寸肌膚,每一處五官輪廓,她在心裡描摹過無數次,深深烙印在心尖。

一同烙刻於心的還有他從來不會兌現的承諾,以及反反覆覆將她推開時的絕情。

他還是會走的。

遲早會走的。

下一次他依舊會選擇放棄她。

在所有備選裡,南意是那個隨時被排除的存在。

無法言說的悲傷瀰漫散開,小姑娘一眨眼就會立刻掉下來眼淚,所以她盡力睜大眼睛。繃直的唇角翹起一絲絲苦楚的弧度,聲線乾澀的厲害:“寧知許,是......小狗走遠了,主人就要拉一拉繩子嗎?”

女孩兒的話音輕飄飄的,卻如千斤之重砸落下來。

少年抬眸,眸底僅存的一小簇光狠狠震盪破碎。

南意一次次向他靠近,竭盡全力的包容他那些敏感自卑,給予他全部光明和希望。而他因為走不出心裡那道坎,將公主殿下的驕傲和尊嚴踐踏的一塌糊塗。

兩年的熱烈等待換來的又是他的逃避拒絕。

他拿什麼求她原諒。

房間內靜可聽針,少年幾乎是狼狽的移開視線,慢慢起身把矮桌搬到床邊。零食都放在一邊的置物籃裡,他又把買來的晚餐一一擺在她面前。隨便一樣菜都是依著南意的口味和喜好來的。

“別不開心了,吃點東西吧。”

寧知許拆開一次性筷子遞到小姑娘手邊,啪嗒,一滴淚珠砸在他的虎口處。

冰涼的觸感令他瞬間繃緊了每一根神經。

南意是強忍著不哭的,每掉一滴淚她就用手背擦一下,然後吸吸鼻子逼回剩下的眼淚。

“南意.....”寧知許慌張上前,指腹快要貼上她的臉頰。

小姑娘猛地拍開他的手,小刺蝟一般豎起全身的刺:“不準碰我。”

停在半空的手掌幾秒後收了回去。把筷子搭在餐盒邊緣,少年柔軟溫和到沒有絲毫的脾氣和不耐:“我明早過來叫你起床。吃完飯早點休息。有事隨時叫我。”

‘隨時叫我’這類的字眼穩準狠戳中女孩的敏感。

睜著泛紅的眼睛,南意反問:“我能有什麼事?隨時叫你.....寧知許,你哪一次在了?”

心裡有如刀絞,愧疚和心疼潮湧而上。女孩兒通紅的眼尾擊碎少年的所有防線,讓他發了瘋般只想挽留彌補:“以後都會在。不會再離開你了。”

南意不信這樣的話了。

女孩小心翼翼維護著在他那裡所剩不多的驕傲和自尊,說了違心的話:“不需要。你以後離我遠點吧。”

她覺得按著寧知許的性子要不然會道歉,要不然會霸道一點強留在她身邊。

可是都沒有。

少年收起全部的鋒芒,跟著她的喜怒哀樂行事。他沒有脾氣,也沒有任何解釋,沉默地接住她所有反撲的負面情緒。

心甘情願對她俯首稱臣:“南意,我會一直在。寧知許許……永遠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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