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狗,接一下。”

陳安歌舉起紙箱子,用力往上抬了抬。寧知許接了過來。分量不輕,不知道他藏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寶貝。

陳安歌這人有點收納癖。

以前修車的時候就愛收集一些廢舊的零件。

“輪胎?扳手?”

“好東西。”

單手壓著天台圍欄,身手利落地從露臺上翻過來。也不管地上髒不髒,陳•不拘小節•安歌兩腿一盤,席地而坐。

寧知許跟著在他對面坐下,看他蠻力撕開紙箱上的透明膠帶。把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許狗,你今年沒參加高考,算是給別人讓出一個重點學校的位置。便宜他們了。”

“修車行有個小弟,和你一屆的,腦子好使,就是家裡條件不好,週末出來打工。”

“我每年都讓他把教材留下來,想著你個狗遲早用得上。”

高二到高三的教材不少,十中複習資料更是多。陳安歌這麼沒耐心的人,硬是一本本把課本和筆記拿出來摞在寧知許面前。

“這些玩意我是看不懂。那小子也是十中的,學習好。用他的也能湊合湊合。”

“你個狗腦子更好使。這一年你就好好複習,然後明年去把今年沒得到的狀元位置給哥哥拿回來。”

手指撫上包著透明書皮的複習材料,寧知許心口發緊。

檯球廳在地下一層,夏季返潮,儲存點東西不容易。

所以陳安歌一定是冬天把箱子搬進屋內,春夏再把它放在比較涼快乾燥的露臺。

書頁每張都有摺頁,可是書皮是嶄新的。

想到陳安歌這個學渣竟然知道把參考書包上書皮,寧知許毫無預兆地笑出聲,很輕的一聲。

“我操。”

“哥哥說了那麼多,你就這?”

“你果然不是人。”

陳安歌換個姿勢,單腿曲著,然後從褲袋裡摸出煙盒,點了根菸咬在唇角。

半闔著桃花眼,鼻孔看人,賊幾把拽:“怎麼樣?是不是內心感動無比。沒事兒,想哭就撲進哥哥的懷中。”

說著還真的張開懷抱,一副大方瀟灑的姿態。

少年慢慢抬頭,輕勾唇角,笑得都有點蕩:“陳安歌,包書皮,你娘不娘?”

“我草你大爺的。”

陳安歌直接把煙盒甩了過去,有種一把火點了這摞傻逼資料的衝動。

寧知許抬手接住了。

淺淡的笑意也凝固住了。

剛才那一瞬間他們彷彿又回到了以前,肆無忌憚的和對方開玩笑,生活雖然很操蛋,但他們挺快樂的。

而現在,在他們臉上更多展現出來的是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輕而易舉捕捉到他的情緒。

陳安歌輕吐煙霧,手指狠狠點在書面上:“寧知許,別他媽給老子搞矯情的那一套。世界虧欠我們的,那我們就自己奪回來。”

“我不管你這一年是想墮落還是怎麼,反正,一年後,你必須考上最好的學校。”

“我這輩子就指望著你呢。我是不想努力了。”

這麼吃軟飯的話,愣是讓他說的很理直氣壯。

少年笑著仰躺在天台上,看天空中露出點點魚肚白。

酒勁上頭,他聽見自己說:“謝謝你,陳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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