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鋼琴搬回來一週,唐梔一次都沒有彈過。

陳安歌挑了個吃晚飯的時間問她:“嫌便宜?”

唐梔疑惑地啊了一聲,沒明白他在問什麼。

大廳沙發這兒的白熾燈特別刺眼,小女孩兒仰頭時會刻意迴避燈光。所以從陳安歌的角度看去,她半邊臉掩在暗影裡,只露出一小塊白淨的肌膚,細膩光滑到可以看見細小絨毛。往下是弧度柔美的下顎線,修長的天鵝頸,精緻纖細的鎖骨.......

不可否認,長大後的唐梔更加驚豔奪目。身上還有不可多得的真正溫柔婉約的氣質。

許久沒開葷的陳老闆按著眉心艹了一聲。

唐梔以為自己沒聽到他的話導致他沒耐心了,往他身邊挪了挪。

“你剛才問我什麼?”

她衣服上有特別淡淡香味,應該是洗衣液的味道。陳安歌身上就沒有,都是煙味。

“我說.....”他沒抽菸,嗓音卻啞的過分:“你不彈鋼琴,是覺得那琴便宜?”

“當然不是了。”

唐梔極快否認,慌亂地解釋:“我很喜歡。只是白天你睡覺,晚上要經營檯球廳。那個會很吵。”

前些日子工人們說找個吊車過來,把鋼琴送到二樓臥室,卻一直沒有落實。

陳安歌琢磨著該催催他們了。

“今天不營業,你練琴吧。”

他準備把卷簾門拉下來。好像不是她會干擾檯球廳生意,而是做生意耽誤她練琴了。

女孩在他起身時抓住他的手臂,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一股力氣,竟然把他重新拉回沙發上。

陳安歌用餘光瞧她一眼,沒生氣,也沒表情:“幹什麼?”

唐梔那雙眼睛亮晶晶的,面板瓷白透亮。陳安歌這一瞬間竟然在想,給她養的還不錯。

“陳安歌。”

她聲音軟,語調裡帶著歡快,有點勾人:“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她第一次沒哭著問這樣的問題,始終在笑。是一種‘你別騙我了,我都知道’的明朗笑意。

換言之,這是篤定的口吻。

她在說:陳安歌,你喜歡我。

陳安歌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擺弄著打火機金屬蓋子,他放鬆地斜倚在沙發一角。桃花眼微眯,逆著光,說不出的浪蕩旖旎。

“怎麼得出來的結論?”金屬碰撞的聲音有規律地響起。難得,他不想抽菸。不想讓煙味染了那股淡香。

唐梔學會一個成語,叫做得寸進尺。

於是她又湊近一點,眼睛好似天上彎月,眉梢眼尾都是笑意和歡喜:“我就是知道。”

啪嗒。

打火機蓋子合上的聲音在這寂靜環境裡尤為突兀明顯。

陳安歌指腹摩挲著冰涼的金屬材質,眼底燒起一團熱烈的火焰。

“唐梔。”

他叫她,一字一頓,咬字清晰:“那你知道老子喜歡女人會怎麼做嗎?”

這是問句,卻根本沒給唐梔回答的機會。他像是一隻蟄伏在叢林裡的兇猛野獸,瞄準時機就撲上去把看中的獵物撕得片甲不留。

此刻,唐梔是那個被野獸看中的獵物。

陳安歌壓過來,結實的軀體擋住她眼前所有的光。

可是她不掙扎不反抗,異常乖順。

這個人是陳安歌吶。

纖細柔軟的小手觸控少年濃黑的眉,女孩兒的笑意沒有收斂,眼波都漾著溫柔:“陳安歌,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很好看。”

蠢蠢欲動的念頭破土而出,陳安歌的手撐在她臉邊,菸草味和清香瞬間混合。

他莫名也笑了:“聽膩了。”

誇他好看,這種話,聽膩了。

他是個不懂謙虛的人。

“那再聽一遍。”唐梔仰起身去親吻他的唇角:“陳安歌,你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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