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許渾身滾燙,咳嗽聲又怎麼都壓抑不住,額頭抵在她的肩上,隨著起伏的呼吸聲肩胛骨都在震動。整個人顯然難受極了。

卻還在讓她乖。

南意環住他的腰,扶他躺下,看少年緊蹙的眉頭和乾裂泛白的唇,低聲嘟囔:“那你怎麼不乖啊.....”

因為咳嗽的厲害,寧知許是側躺著的,兩隻手搭在床上。

南意幫他把手塞進被子裡,定了個鬧鐘盯著他掛點滴和吃藥時間。

其實這些護士都會安排好的。

可她就是不放心。

一直到凌晨三點多,她還在坐在他旁邊守著。時不時地去摸他的額頭看他退沒退燒。

期間,又給他餵了兩次水和藥。

直到天快亮,他的咳嗽聲才逐漸弱下去,最後半張臉埋在枕頭裡,睡著了。不過睡得不是很熟,偶爾會囈語兩句她的名字。具體說的什麼,她聽不清。

想也知道,老幹部嘮嘮叨叨的那些話。

小姑娘趴在他身側,托腮看他。

目光掠過少年五官每一寸。

喃喃道:“我有一點想你,真的....就一點哦。”

熬到早晨六七點鐘,南意也熬不下去了。

腦袋一垂,趴在旁邊睡著了,一隻手還搭在寧知許身上。

連著撐了三天,這一覺睡得比較長。

寧知許醒來,喉嚨和頭都疼的不行,整個人暈頭轉向的。

望著天花板凝神幾秒。

昨晚的記憶浮出腦海。

南意在照顧他,好像還喂他吃藥喝水了。

偏頭看到睡姿不太雅觀的女孩子,少年手臂撐著身體坐起來。把她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輕緩的塞進被子裡。又把她抱起來放正,仔細蓋好被子才出去。

站在走廊盡頭壓低聲音咳嗽兩聲,寧知許想去換件衣服,順便給手機充個電。

可他恍然意識到自己無處可去。

檯球廳房租到期了,在這座城市再也沒有落腳的地方。

當時快到他母親忌日,他沒有時間去處理留在臺球廳的物品。

現在想起休息室兩張摺疊床,寧知許想回去碰碰運氣。

希望房東還沒來得及把房子處理。

……

寧知許坐計程車回的檯球廳。

半路上還是難受的厲害,手指掩唇乾咳兩聲,惹得前面開車的男人關切道:“你們年輕人現在身體可不如我們這一代人了,別看我五十多了,身體倍好,從來不感冒。”

寧知許剛想給個面子附和兩句。

司機大叔突然打個噴嚏,咳嗽兩聲。

氣氛尷尬一瞬。

男人揉揉鼻子,嘀咕一句:“真不經唸叨。”

少年望著窗外成排的樹木,街道熱鬧的人群,輕輕扯了扯唇角。

這座城市……

挺好的。

*

*

寧知許到檯球廳才發現捲簾門是拉開的。

少年踩著破木板下樓,推開裡面那扇門。

偌大寬敞的大廳裡傳來桌球落袋的聲音。

地下臺球廳昏暗又沒開燈。

寧知許循著聲音走過去,屋子裡飄散著熟悉的菸草味,彎身握杆打檯球的男生身影模糊。

少年站在幾米以外的距離,笑著吐了句髒話。

男生把最後一顆球打進洞,握著檯球杆緩緩轉過身。

嘴角銜著的菸頭紅光微閃。煙霧縈繞後的一雙妖孽桃花眼依舊盈著灑脫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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