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演講？不，反抗！
說話的男子自然便是姬無常。
“說起來，你們兩姊妹對於意靈的修煉如何了？”
姬無常突然問道。
“還未入門，意靈與魂力的衝突實在太大，根本做不到同時修煉。”
一旁的兩位一模一樣的少女自然便是藍家兩姐妹，藍素素藍洛洛。
“沒事，這個不能強求的。”
姬無常笑著搖了搖頭，眼中卻流露著一絲釋然。
果然，意靈絕不是那般容易修煉的。
或者說，任何魂師從正式獲取魂環開始後，便與意靈之間形成了一道堅固的隔閡。
只有能夠在未來領悟意境的存在，或許才能夠再次步入意靈的修煉吧。
當然，肯定也是有例外的。
就比如，姬無常與沈策。
一想到沈策，姬無常突然開口道：
“話說，沈策這些天跑哪裡去了？”
這傢伙因為是自己介紹來的，再加上本身的天賦不弱，順理成章的就被史萊克學院收入了內院。
現在的他已經是一位魂聖級別的魂師了！當然，他在意靈方面的修煉也完全沒有落下。
雖然姬無常天天到處亂跑讓他沒辦法對練，但是史萊克學院的內院當中還是有著許許多多能夠供他練手的人存在的。
特別是由於兩年前戰爭正式打響，所有史萊克學院的學員暫時放棄了回家的想法，專心致志的在學院內修煉。如同閉關式的修煉讓整個學院的實力都幾乎上升了一整個大階！
當然，這僅僅只是限於外院與內院，不包括各位海神閣的宿老們。
海神閣的各位宿老們除了玄老正式突破至九十九級以外，便只有言少哲成功突破至九十六級，並且一副隨時可能步入九十七級的模樣。顯然，他的底蘊已經達到，缺少的不過是某種契機。
“他好像是覺得天天不是打架就是修煉太無聊了，跑去城裡指導那些修煉意靈的災民了。”
藍素素撓了撓頭，不太確定的說道。
“與其管他不如想想自己吧！無常哥！”
藍洛洛吐了吐舌頭：
“我和姐姐的魂力修為都快趕上你了，再不努力可就要被我們超過咯！”
兩年的時間裡，她們也已然從魂王突破至了魂帝。
一個六十四級，一個六十五級。
而姬無常也不過六十九級罷了。
姬無常翻了個白眼：
“也不知道是誰天天纏著我嗚嗚嗚……”
姬無常剛想說什麼，就被藍洛洛迅速捂住了嘴巴。
“無常哥！這種事情能隨隨便便說嘛？！”
周邊好歹來來回回還有好多史萊克學院外院的成員，她們現在可是在海神湖畔散著步呢！
一旁的藍素素倒是沒怎麼反應過來，被自家妹妹瞪了一眼，也學著一隻手托住姬無常的胳臂，一隻手蓋在藍洛洛捂在姬無常嘴上的手上，傻愣愣的和妹妹直視著。
“哎喲～嗚嗚嗚～”
姬無常有些好笑，伸出舌頭在藍洛洛的手心處舔了一下。
藍洛洛瞬間臉色變得通紅，有些慌亂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而原本貼在手掌上的藍素素的手掌則由於失去了支點而一巴掌拍在了姬無常的嘴上。
…………
“呸呸呸，滂鹹！”
姬無常吐了吐舌頭。
“你才鹹呢！”
藍洛洛齜了齜牙，臉上依舊掛著羞澀。
女孩子什麼的，手心出點汗不是很正常嘛！
姬無常一臉嫌棄。
就算是再怎麼漂亮再怎麼仙女，只要還是個人，那麼從身體內排除的雜質就不可能好吃或者好聞。
“你還嫌棄上了！也不知道是誰連小桃姐的嗚嗚嗚……”
這回輪到姬無常著急了，一把捂住藍洛洛的嘴不讓她說話。
“不知羞。”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在這種情況自然也是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藍素素沒好氣的吐槽道。
“走吧，我們去看看沈策他表演的怎麼樣了。”
姬無常大手一揮，三人便朝著史萊克學院外走去。
…………
“記住，只有你們心中已然存在著一種執念時，意靈才會對你投下目光！而你們要做的便是抓住這個時機，繼續深追下去！”
“不管這種執念是為了什麼，只要足夠強烈，便能夠為自己所用！然後把握機會，將它轉化成自己的力量！屆時即便沒有魂力，你們依然可以與魂師對抗！”
和史萊克學院中相比，整個史萊克城中都是屬於人擠人的情況。原本是作為小販小攤們吆喝的廣場上，此刻正在進行著一場演講。
姬無常三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外面擠進來。
而姬無常的到來自然是引起了那位演講者的注意，於是乎演講的便更加賣力了。
但是，意靈這種東西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領會的，即便圍在廣場處的絕大部分都是連第一魂環都並未獲得的魂士乃至是普通人。
“說是這麼說，但是我們還是不懂啊。”
“就是啊！光說，該怎麼修煉我們還是不知道啊！”
在場的人並無哪怕一人成功修得意靈，所以會這般回答沈策一點也不意外。
如今哪怕僅僅是剛剛摸到意靈的邊，有了一定的戰鬥能力的人們都被逐個編排進了史萊克守城軍。剩下這些在廣場上的人們都是並未真正把握住意靈的人。
他們的數量幾乎是守城軍的十數倍乃至更多！
沈策看到附近的人們臉上都掛著一股焦慮，內心也很是無奈。
或許是從小便在意靈村長大的緣故，他們並沒有對這方面有太大的瓶頸。因為全村幾乎人人都領會了自己的意靈。
而沒有領會的，除去個別以外，其他都是死在了魂獸侵擾與對抗邪魂師的過程中。
可以說，意靈村便是用人命堆出來的也不為過。
意靈往往都是在生死時刻才能夠領會出來的東西啊！
可是，看著在場不知數量幾何的人們，沈策並沒有說出那句話。
因為他們現在即將對抗的並非是魂獸，亦不是邪魂師。
而是日月帝國，魂導師兵團！
如果讓這些普通人跑去正面迎接炮火，那麼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所以說，大家都不要著急！你們現在所需要做的，便是努力鍛鍊，將自己的身體素質迅速提升上去！只有這樣才能夠增加領悟意靈的可能性！”
“連吃飽穿暖都成問題，哪裡還有力氣去鍛鍊啊！”
是啊，再有力氣，那也是需要食物、水等等一系列供人吃穿住行的條件才能發揮的。眼下史萊克城的情況便是，城中的人數早已負載，而天魂和鬥靈兩大帝國似乎也在兩年前史萊克學院發表了戰爭獨立宣言後便停止與史萊克城的交易往來。以至於到了兩年後的現在，史萊克城連維持住這些難民們的一日三餐都有些艱難。
眼看場中愈發混亂，沈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將求助似的眼光落在了姬無常身上，期待著他能夠想想辦法。
“大家聽我說一句！”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很清晰的讓所有人都聽見了。姬無常使用了魂力來傳播，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走向了廣場中心的高臺上，姬無常的身影被所有人注視著。
“同志們……”
不知為何，姬無常脫口而出：
“你們有想過，自己是為何而戰嗎？”
全場頓時一靜，但是隨之又吵鬧了起來。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突然上臺的男子，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這位是海神閣閣主姬無常！”
沈策在一旁有些著急的喊著。
此言一出，全場這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一臉惶恐的看著姬無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位收留他們進入史萊克城中整整兩年的“土皇帝”。
兩年的時間裡，他們逃亡至此，剛好趕上史萊克城擴建。為了混一口飯吃不至於流離失所，他們選擇加入了擴建行列，用賣力氣的方式換取食物和衣服。
在此之前，姬無常從未出現在大眾們的視野範圍內。
而現在，這位名義上的最高領導者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們中央，而且看著是那般的普通。
是的，就是普通。
兩年的時間裡，姬無常的樣貌雖然並未發生太多改變，但是氣質卻彷彿全部收斂了起來一般，看著與常人無異，即便已經正式接手了海神閣，也絲毫沒有那“海神閣閣主”的威嚴。
他就這樣看著群眾，群眾們也就這樣看著他，雙方都並未再說話。
“你們，有想過自己為何而戰嗎？”
姬無常再次重複的問道。
而這一次，終於也是有了回應。
“就是為了好好活著啊！”
一個看著有些瘦弱的男子舉起了手，這般說道：
“我的母親身患重病，我就想存夠錢，能夠去史萊克學院換來一位醫師的治療。”
醫師便是武魂是治療系的魂師。
而有了第一個開頭的，那麼便會有第二個。
一個有些灰頭土臉的女孩舉起了手，不高的她並沒有讓他人看見，但是她的聲音卻傳出了很遠。
“我的父母死在了日月帝國的侵略之下，我要為他們報仇！”
她目光堅定，但是眼眶中卻閃爍著淚水：
“但是我沒有覺醒魂力，連意靈都一直領會不了。若不是有大人們的接濟，我連能否活下去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全場中大多都低下了頭。
是的，之所以被稱之為難民，自然是因為他們大部分都是由於日月帝國的侵略而被迫遠離家鄉的人。
他們每個人都有親人死在了戰爭之下，但是他們卻沒有能力報仇。最終，只能選擇來到史萊克，這個在各國人心中都是處於大陸第一的學院。
“我……我就想好好的活著。從小父母便教育我們，我們這些普通人都是牛馬，只配被魂師們奴役。現在又冒出魂導師來，這還不如歷史當中以前武魂殿的時候……”
一個青年有些憤憤然，但是似乎又想到了這位高臺之上的人便是那魂師當中身份最頂尖的一批，頓時就壓聲了。
在史萊克學院面前說曾經的大敵武魂殿，而且還一副仇恨魂師的樣子。
這叫什麼？找死不成？
四周的人們都是一副看白痴的模樣看著他，以至於他的臉色愈發鐵青。
“說得好！”
姬無常只說了三個字，眼中流露著一絲如釋重負。
他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了。
“啊？”
那位青年顯然是沒想到姬無常會是這個反應，要知道他以前哪怕僅僅是在父母面前提起這個話題，都會被父母惡狠狠的教訓一頓，以此來打消他對魂師大人們的牴觸。
可是，越這般，不就是越牴觸嗎？
只有身處底層，才能夠清晰的看到壓迫是來自何處的。
“同志們！我知道你們心中都有一根刺，一根深紮在心中，乃至靈魂裡的刺！”
“就因為武魂覺醒沒有魂力！”
“就因為武魂並不能有太大作用！”
“便被魂師瞧不起，看不起！”
“面對魂師，無論被壓迫，被奴役的有多慘，也依舊無法有能力反抗。”
姬無常看著眾人，一邊說著，精神卻一邊飛往他處。
他的眼角似乎有些溼潤，顯然是開始了與眾人共情。
可是……魂師和普通人共情？這是不是太過離譜了些？
就在人們即將交頭接耳之際，他的話語再次發起。
“我問你們，你們想要報仇嗎？”
“當然想！”
這一次的回答沒有任何人有猶豫。
“你們的仇人是誰！？”
“日月帝國！”
“錯了！”
姬無常的反駁讓眾人頓時一窒。
“你們的仇人是弱小！是那些壓迫他人的人！”
“即便如今沒有日月帝國，未來也會有其他來壓迫！來侵略！”
“而這種結果，便是因為弱小！便是因為你們不敢反抗！”
姬無常的話令得不少人火氣騰起。
“誰說我們不敢！如果我們和你一樣是強大的魂師，我現在就敢去和他們拼命！”
質疑他們弱小可以，但若是質疑他們反抗的心，任誰也不行！
“我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這不是因為你們還未真正領會嗎？”
姬無常神色平靜。
他知道，或許在如今將他自己所持有的觀念強行加持在這些難民們的身上根本走不通。
但是他並不是什麼哲學家，他所知道的也不過是他人用血與淚所領會出來的罷了。
“領會？領會什麼？意靈嗎？難道我們不想領會嗎？！”
所有人的攥緊了拳頭，目光憤憤的看著這位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海神閣閣主。
“舉手。”
姬無常的聲音平靜。
但是卻無人響應。
“我讓你們舉手啊！”
怒吼聲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慌慌張張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而隨著愈來愈多的人們都舉起了雙手，姬無常眼中的失望之色就愈發濃重。
但，更多的卻是不服。
對世道的不服。
他有看見人群當中不願意舉起手來的人們存在，而他們太少太少，也隨著他的沉默，四周人的提醒，而變得越來越少。
“我讓你們舉起來的不是張開的手！是攥緊的拳頭！”
“你們總說魂師將你們視作牛馬，難道這牛馬不是你們自己所定義的嗎！”
姬無常怒吼著：
“我讓你們領會的，不是意靈，而是想清楚自己應該為何而戰！”
“面對剝削！就該反抗！”
“面對那些將我們視作牛馬、對我們抽筋扒骨的魂師，我們就該搶過他們手裡的剔骨刀！打倒他們！”
“我們不應該是牛馬！我們是人！”
“我們所有人都應該是能夠堂堂正正，挺起胸膛的人！”
“而你們的拳頭，就是揮向那些壓迫者的力量！”
“現在，我讓你們把手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