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蘇歲安朝方丈雙手合十輕輕一揖,“不知方丈想要與小女子說什麼?”

最好說快點。

這兩天護國寺的齋飯雖說味道還行,可是都是素的!!

素的!!

沒有半點油水,她根本吃不飽!!

蘇歲安在心裡吶喊得多大聲,面上的神色就多謙遜。

方丈主持朝蘇歲安回了一禮,再次說了一句佛偈。

在蘇歲安“虔誠”的目光注視下,輕嘆了一口氣,才悠悠開口。

“這個事情,本不該由貧僧洩露天機,可又怕施主稀裡糊塗沾染了不該沾染的因果,是福是禍,貧僧與施主一說,能夠理清多少,全憑施主機緣如何了。”

“施主,你本早該墜入煉獄,有人在護國寺為你重新求了一卦,還望施主多多注意,此卦為斷卦,卦象兇險坎坷,唯有依附貴人才能轉危為安。”

“斷卦代表在施主的某一段卦象之中會出現一大片空白,空白也代表消亡,那個幫你重新求來一卦的人,付出了大代價。”

“施主若是執迷不悟,遲早也會重回第一卦的輪迴。”

一口氣把話說完,老方丈也不管蘇歲安能不能聽懂,又朝她道了一句佛偈才轉身回去了護國寺中。

老方丈說了一大串話,蘇歲安只提煉了其中的四句話。

早該墜入煉獄...

有人為她重新求了一卦...

付出了大代價...

重回第一卦的輪迴...

墜入煉獄,是她理解的意思嗎?

上一世,她被土匪劫走,清譽盡毀,緊接著就是父兄死在玉門城,母親跟弟弟慘死,而她也被充入教坊司。

怎麼不算煉獄?

重回第一卦的輪迴?

那是什麼意思?

她為何執迷不悟?

怎樣才算是執迷不悟?

難道,她復仇保住家人,是錯誤的選擇?

只要想到上一世的種種。

蘇歲安渾身發冷,那隱隱作痛的感覺,似乎再次席捲而來。

她的前額很快就沁滿了冷汗...

“安兒,你怎麼了?”

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前額,彷彿帶有魔力一般,成功撫平了她心中的慌亂。

她猛然回神,對上了紀蘭雙飽含擔憂的雙眼。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蘇歲安搖頭,擠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沒事,許是這兩天在戶外走動得多,染了暑氣 ...”

在蘇歲安的眼裡,這些事情,說出來,也只是徒增一個擔心的人,意義不大。

所以她沒打算告訴紀蘭雙真相。

“那可怎麼行?”

紀蘭雙臉色一變,連忙催促下人抓緊速度下山。

畢竟現在已經是暮夏,即使是在清晨,山間溼潤的空氣夾雜著熱力,還是容易讓人呼吸不暢。

一路回程,蘇歲安腦子裡迴盪的都是有人為她重新求了一卦,付出了大代價。

之前,她一直以為,她能夠重生回來是上天的恩賜。

可如今從方丈的話中,蘇歲安明顯感覺到了事情遠遠沒有自已想的那麼簡單。

她努力回想上一世在後面遇到的人。

發現, 真正能交心的,壓根就沒有兩個。

所以,她根本想象不出,到底是誰這麼偉大,居然還會為了救她而付出大代價...

馬車一路顛簸,紀蘭雙看到蘇歲安一聲不吭,本能地以為她真的沾染暑氣中了暑。

回去蘇府以後,也沒有消停,冰塊跟不要錢似的往蘇歲安的住處運送。

直到連柳兒跟梅兒都覺得冷。

她才作罷。

“沾染暑氣可大可小,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傍晚時候,草草沐浴了一番的蘇歲安被紀蘭雙強制按在床上歇息。

本來在寺廟天天吃齋飯,連頓飽飯都沒吃上,這會回來,又被勒令要吃清淡,紀蘭雙早已餓得沒了脾氣。

“孃親,我知道了,也只是不小心染了一點暑氣而已,等會就好了。”

“還‘不小心染了一點暑氣’?”紀蘭雙瞪圓了眼睛,“知不知道,暑熱一不小心就會熱死人的?你這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

蘇康聽到蘇歲安中暑的訊息趕來時候,正好聽到紀蘭雙帶了些嗔怪的責備。

進屋看到蘇歲安臉色蒼白地靠在床上,他連眉頭都要皺得打成死結了。

“怎麼就染上暑氣了?請大夫了沒?”

語氣裡不乏關切。

在前往護國寺的途中,紀蘭雙九一直在蘇歲安身邊唸叨蘇康回來以後所做的事情。

什麼蘇祺順來了找他,他要麼就是閉門不見,要麼就是沒有好臉色。

什麼宮宴之上,他公然不理會蘇祺順...

蘇歲安聽著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心裡卻已經在隱隱動搖自已對蘇祺順的態度——對於一個常年習慣把蘇祺順的話奉作圭垚的人來說,蘇康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再加上傅景榮之前跟她提過一嘴,蘇康也可能回來了...

想到這裡,蘇歲安收起了對蘇康的惡劣態度,輕輕喊了他一聲“爹”。

“誒,安兒。”蘇康頓時熱淚盈眶。

搓著手想要上前,可是又怕嚇到蘇歲安,只能在原地乾巴巴地問了一句,“你現在感覺如何了?”

蘇歲安點頭,“我已經喝了綠豆湯了。”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餓的。

紀蘭雙以為蘇歲安還是不想搭理蘇康,連忙橫在父女二人之間,把蘇康往外推,“安兒這會身子肯定不爽利,咱們先回去,讓安兒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等安兒康復了再說。”

“行行行,”蘇康忙不迭地順著紀蘭雙的動作往外走,“那安兒,你先好好休息,為父先走了。”

“走啦,話多。”

蘇康跟紀蘭雙的聲音逐漸遠去。

房間恢復了原有的寧靜,蘇歲安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快,餓死我了,有吃的嗎?”

梅兒跟柳兒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摸出了幾塊糕點。

“夫人一回來就說小姐中暑了,要吃清淡,府上的肉跟青菜都送給了周圍的百姓,眼下廚房那邊除了綠豆湯跟小米粥,就剩下我跟梅兒手上的桃酥了。”

看著梅兒跟柳兒手上油紙包著的、已經掉了碎屑的桃酥,蘇歲安哀嚎一聲。

“我已經素了好幾天了,這兩天都在挨著餓,為的就是能夠回府沾沾葷腥...”

結果...

居然只有小米粥跟綠豆湯...

要命的是,綠豆湯太濃,她太餓,這會真的有點暈。

一個趔趄,她差點坐不穩摔回床上。

柳兒急忙將她扶穩,“小姐,你還好嗎?”

一點都不好。

我餓。

蘇歲安生無可戀地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

一抹豔紅慢慢隱沒在天邊。

蘇歲安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天黑了。

等天黑,府上的人都歇下,她就可以出去覓食了!!

目標一旦出現,蘇歲安只覺得自已腿不軟了,頭不暈了,一口氣還能翻幾面牆...

可是想歸想,她現在手軟腳軟的,還得養精蓄銳。

蘇歲安閉目養神的模樣落在柳兒梅兒眼裡,就是她已經快餓暈了。

這下可心疼壞了兩人。

“小姐,要不奴婢跟柳兒鑽狗洞出去給您買個烤蹄膀或者燒雞回來?”

“是啊小姐,或者您有沒有想吃的,告訴奴婢跟梅兒,奴婢兩人腳程快,很快您就可以有吃的了。”

梅兒跟柳兒兩人的那點腳力,蘇歲安還是心中有數的。

“不必,我的腳程比你倆都快,你倆幫我守著就好,待我歇息緩過來了,親自出去找吃的。”

“小姐, 您都沾染暑氣了,還親自出去?”顯然,柳兒對於蘇歲安自已覓食的行為十分不放心。

蘇歲安涼涼笑了一聲,“不然呢?你倆那三腳貓功夫,要是真去鑽狗洞了,我還得擔心你倆跟狗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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