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初心到底是什麼
戚許聽著沈書元的話,感受著他的觸碰,整個人都愣在了原處。
清知在和自已道歉?
“我之前和道人說,想要護著你的初心,多護一護。”沈書元淡淡一笑:
“可如今想想,每個人的初心都該自已護著,若是自已護不住,旁人自然也不可能護得住。”
戚許下意識的握住沈書元的手:“我的初心,就是清知一生安康順遂,得償所願。”
沈書元點點頭,坐下身子:“所以戚許,我不會再拘著你了。
我覺得道人說的對,徒生執念,如果和你之間變成執念,那我們之間的愛意也就變了。
你若真的想離開,那就離開吧,出去看看,想想,認真的做一段時間的自已,這也很重要。
你若是想要回家看看也行,雖說趕不上過年了,但正月內應該還是趕得及的。”
戚許下意識握緊自已的手,將沈書元的手緊緊握住:“你不要我了?”
沈書元抬頭看著他:“是你想走,我願意鬆手了。”
這一瞬間,戚許突然覺得自已矯情了,他是想走,因為覺得自已拖累了清知。
可此刻清知真的不挽留,就這樣讓他離開,他卻又生出了一絲的不願。
走是自已要走,此刻清知也願意了。
自已不就應該灑脫的起身離開嗎?
為什麼卻握著他的手不願放開呢?
沈書元卻抽回了自已的手,對著外面喊道:“宵歌,將東西拿進來。”
宵歌搬了一個箱子,放在桌面上之後,又走了出去。
沈書元示意戚許去看看。
說不出心裡的感受,戚許不想上前,卻又知道自已拒絕不了,只能走到桌邊,開啟了蓋子。
裡面放的是當日成親時候穿的喜服,他將最上面的禮帽拿出,就看到下面疊的整齊的衣服上放著一個信封。
封面上只有兩個字——休書。
戚許迅速的將帽子放回去,又將蓋子蓋上,走回沈書元的身邊握著他的手,就像剛才他壓根沒有離開過一樣。
“我不是威脅你,只是告訴你,如果你走了,這一生也不再有任何一個瞬間想回來,也不用有負擔,我都備好了。”沈書元看著桌面上的盒子說道。
戚許閉上了眼睛,他是想走,卻沒想著兩人是一別兩寬。
但清知這樣的做法沒錯,自已都走了,難道兩個人還要為彼此守忠嗎?
“我想的不對,是不是?那你教我,原來你都會教我,為何這次非要讓我自已想呢?”戚許蹲下身子,抬頭看著沈書元。
“我教你的都是我所想之事,可能不會犯錯,卻不一定是你心中所願,所以你要自已想。”沈書元抬手摸上了他的眉眼。
戚許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已的手心裡,上下疊握,小心呵護。
“我在這世間,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清知好便好,若是因為我而讓你不好,我……”
他抬頭看向清知:“我可以去揍齊王,去告寧王,可我揍了自已告了自已又如何?
你會心疼,事情不會解決,你還是會為了我捨棄很多東西。”
沈書元點點頭:“我不會說以後不會了,只要和你有關的事情,我什麼都可以捨棄。
但,戚許我問你,我若真的被齊王所汙,你轉身離開,就不怕我覺得,你是覺得我髒了嗎?”
戚許抬手擋住他的唇,張了張嘴卻又發現什麼都說不出。
確實啊,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已選擇的是離開,就算清知不這麼想自已。
旁人呢?
離開能解決眼下的事情嗎?
若不是清知已經想好要如何行事,自已就那樣一走了之,然後呢?
就將這京城的事情都丟給清知,他就能不受傷害?順心安康嗎?
戚許邊想邊緩緩的站起了身,曾經的他想往上爬是為了權利,為了可以站得更高,為了可以將清知護在身後。
可現在的他,仔細想想,作為將領已經站得不低了,為何卻開始畏手畏腳,東怕西怕。
初心……
戚許抬手摸上沈書元的臉頰,他真的初心未改嗎?
“我不走了,這一生我都不會再說這句話。”
他轉身走到桌邊,拿出箱子裡的休書直接撕毀,丟入一邊的火盆,堅定地走到沈書元的面前。
“清知前路何方,我自相伴身側,前路如有荊棘,我必砍之。”
是啊,他這一生有何可懼,守護清知即可。
就像清知說的,一方安穩,一方百姓從不是一個人能守護的,而且沒了自已也有旁人,世間之事,行路百條,從無定論。
可他的初心,不是從來都只有一個清知嗎?
清知路途堅定,世間牽掛尚有,自已真的沒了,他應該也不會隨自已而去,至少要等到世間事皆了。
反而自已,世間無牽無掛,卻又前路迷茫,若是清知沒了,這一生除隨他而去一途,似乎也無他想。
所以這些年,自已又到底在畏首畏尾什麼?
沈書元抬頭看著戚許,招招手。
在戚許彎腰的瞬間,抬手拉低他的脖頸,親上他的唇。
“這是相守!”
戚許微微一笑,也回親一下:“這是相守。”
沈書元笑的開心,這樣的戚郎才是真的長大了吧?
再也不用自已哄著,也能主動給自已一個相守了。
想當初在欶縣,他哭著來縣學找自已,還是自已哄騙他才敢貼上來親一下。
賢然道人正好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抬手擋住眼睛:“大白天的,人來人往的,你們倆能不能注意點?”
他是聽說沈書元讓宵歌拿了東西來,怕自家的傻徒弟和人家吵起來,想來勸勸,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師父!”
戚許走到他的面前規矩行禮:“這麼多年,全靠師父指點,戚許愚鈍只能悟出幾分,剩下之處都靠師父周全,讓師父受累了。”
賢然道人正準備走,聽了戚許的話,越過他看向沈書元。
看到沈書元的的眼睛全在自已徒弟身上,就知道這一關應該是過去了。
他抬手拍了拍戚許的肩膀,沒有說話,便轉身離開了。
當年一卦,是運是劫,也是生死兩途交接。
他明白,此關不過,他們兩人此生再也無緣,現在一看天定良緣,自無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