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陸川日前詢問子游家中牆壁為何突然倒塌,子游支支吾吾閃爍其詞,只說是年久失修,再想詢問就以各種理由來搪塞陸川,似有什麼難以啟齒之事。

可陸川一眼就看出來,子游在撒謊!

“坍塌的牆壁碎石瓦礫盡在屋外,屋內卻纖塵不染,如此違反常理的事情,絕對不是年久失修,而是有人從屋內破牆而出!再結合父親這幾日甘願來子游家充當苦力,又阻止我找子游玩耍,子游一再回避著我。莫非是父親在子游家中大鬧了一場,讓子游別再跟我來往吧?不行,若真是如此,我非得跟父親好好談談,不能因為子游家境貧寒就瞧不起人家。”

以為分析出了事情真相的陸川眼睛一亮,誓要改變父親的想法。

如果陸秉天知道陸川這般想法,恐怕也會驚的想要開啟陸川的腦袋,瞧瞧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陸川想著第一時間把這個訊息告訴子游,讓子游以後也無須躲避他,說好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就不要被這些瑣事困擾心神。想通了這些,陸川的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大邁步走向子游的家。

只見這時,從陸子游家中側門冒出了一個小腦袋,機警的向四周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被人發現後,隨後大半個身子跨了出來,轉身一路小跑進了身後的群山之中。陸川本欲上前打個招呼,但見陸子游一臉神秘,心生好奇,便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陸川在子游身後不遠處遠遠綴行著,不多時就進入了密林深處,明明已步入深秋,可密林裡的樹木卻依舊枝繁葉茂,絲毫不見凋零的跡象。

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樹木虯勁有力的生長著,越往深處走,樹木愈顯高大,少說得有數百年樹齡,生的極為粗壯,不少樹幹需三五人合抱才行。還有些許五顏六色的小蛇吐著信子蜿蜒在樹梢,藏匿於綠意間,不時吐出腥臭的信子,警告外來者這裡是它的地盤。

許是昨日剛下過一場雨的緣故,密林裡陰冷潮溼,溼潤的地面顯得有些泥濘,陸川小心的避讓開地上的樹枝,步伐邁過,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腳印出現在身後。

“啪嗒。”

陸川不小心一腳踏進淤泥裡,擔心聲響驚動了前方的子游,趕忙收足躲藏在粗壯的樹幹後。見子游沒有發覺,這才從樹後走出,只是他再也不敢太掉以輕心。

在密林深處行走的久了,陸川內心深處隱隱升出一股煩悶,有一種想把一切都撕毀殆盡的衝動,這感覺和上次怪異的小井出現時候有些相似,但又隱隱有些不同。

極目眺望密林還是望不到邊際,不知道蔓延到何處去。陸川心中漸漸不耐,準備上前詢問究竟,卻發現子游身子半倚斜靠在棵參天大樹旁氣喘吁吁。

陸川見狀藏身於一棵根系繁盛的榕樹後,透過根鬚之間的縫隙觀察著不遠處的子游。

他眉頭微皺,深吸了一口潮溼的空氣,四處瀰漫著雨後泥土的清香,還夾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向著四周展望,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極為簡陋低矮的茅草屋,那裡似乎就是血腥味的源頭。陸川神色一動,想趁著子游還在休息的時候悄然摸過去,看個究竟。

大約過了兩刻鐘,子游稍作休整後準備上路,剛走沒兩步突然低頭看向腳下,神色一怔似想到了什麼,側耳傾聽了片刻,轉過身對著空無一人的樹林攤了攤手,無奈道:“陸川,你來了就出來吧,別躲藏了。”

陸川剛剛抬腳,還沒走兩步便被子游發現了。這讓他頗為驚異,但還是沒讓子游等太久,從盤虯的根鬚後鑽了出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陸川有些不解的問道。

陸子游瞥了陸川一眼,順勢從腳邊捉起一隻幼蛙,戳了戳它鼓脹的小肚子,沒好氣的說到:“我可沒有發現你,是它告訴我的。”

“青蛙?”

“是的,青蛙。你沒發現你四周與我有何不同嗎?“

“沒有。”陸川不假思索的道,等待著子游揭示答案。

陸川知曉子游從小便聰慧過人,觀察事物細緻入微。擅於將複雜的事情抽絲剝繭,根據一些蛛絲馬跡還原始末,這也正是陸川最羨慕子游的一點。不似他跟他父親,身為武者自信有我無敵,向來直來直往不喜彎彎繞繞。

子游瞟了陸川一眼,他又豈會不知自已的發小向來直覺驚人,根本不是那蠢笨之人,才不信陸川沒有察覺異樣,只是懶得思考罷了。

“你仔細聽這片森林的蟲鳴鳥叫。人類踏足森林,侵犯動物的領地,鳥驚魚散是常有的事,而你身為武者,身上的氣場強過我這個普通人數倍。而這顆樹下我休憩了能有兩刻鐘,蟲鳴便重新佔據了四周,而唯有你方才駐足的地方則顯得有些過分死寂。”

子游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那麼很顯然如果不是有武者跟在我身後,那就是有猛獸尾隨。假使身後武者心懷歹意,見到我體力將盡,總不至於這麼好心留給我充足的時間恢復吧。”

“那麼既然沒有歹意,又有這樣的耐心,能夠默默跟蹤了我一路,除了這幾天一直在暗處觀察我的你,還能有誰?“子游一字一句娓娓道來。

“心細如塵。”陸川心中不由得讚歎道。

可陸川還是有點不服氣的說:“這幾天你早就知道我在觀察你?那你怎麼都不理我,一直跟我說沒空呢。”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跟你一樣,不需要為了生計而奔波的。”子游半真半假的說了句,給了個陸川白眼。

“那你怎麼知道一定是我呢?要是我沒出來呢?”

子游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我也並不能完全確定就是你,本來就做好了準備。要是沒人出來,多走兩步我再回頭喊一句,真沒人出來,我就得準備跑了。”

“額。”陸川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賭氣般的對話進行了兩句,陸川突然切入正題:“子游你想去哪裡?”

這可把子游給難住了,沒想到陸川會這麼直接了當的問出來。

“在這裡遇見陸川本就在意料之外,而且此地離的實驗地點也不遠了,為了防止陸川亂跑給撞破秘密,還不如將他帶在身邊…”無數念頭在剎那之間從子游心頭掠過,只低頭略一合計,還是決定說點半真半假的話給搪塞過去。

“陸川,你知道前兩天難民草棚發生了命案嗎?”

“命案?我只聽聞是難民草棚發生了騷亂,死人了?怎麼孃親沒有告訴我?”

“村長夫人怎麼可能會跟你說這些,按照你的性子還不得偷摸著出村。”

“嘿嘿,還是子游你瞭解我。不對啊,那你現在一個人在森林裡幹嘛呢?天色都這麼晚了。”

“我…我其實也有點好奇,想著先去看看情況,要是沒有危險回頭帶你一起去,不過這下好了被你發現了,也省的隱瞞了。”

陸川將信將疑的打量了子游兩眼,在他心中子游可不是這種好事之人。

子游見陸川言語間眼神不住飄向遠處的簡陋的茅草屋,這打量的眼神看的子游心中暗自發怵,陸川野性的直覺也是他一直忌憚的地方。

子游心中一顫,趕忙出聲將陸川的注意力拉回來。“行了行了,我帶你去一起走吧,不過回頭可別跟村長告狀,這條路要是被知道了,以後偷溜著出村長可就成大問題了。”眼見陸川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子游趕忙出聲打斷。

陸川看了看子游,看了一眼草棚,若有所思。剛才的血腥味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不過思索一番後還是打消了前去探查的想法。

“下次自已一個人過去看看吧,距離那麼遠還能聞到血腥味,肯定不簡單”懷抱著這樣的想法,陸川跟著子游一起去難民草棚。

“那麼,前方帶路吧。”

一路上子游裝作並不是很熟悉路的樣子,一路上兜兜轉轉,每走幾里就停下來辨明方向。最後子游刻意選了一條遠路,繞行了不少距離。本就因為意外遇到陸川,耽擱了不少時間,這樣一來二去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

夜幕籠罩下的森林顯得格外陰森,雖已是深秋,不過這片廣袤的密林卻依舊是枝繁葉茂,在暮色下張牙舞爪。

大約一個時辰的功夫,難民草棚出現在二人眼前,還是依舊破敗,簡陋。蕭瑟的秋風吹得草棚頂的茅草不斷上下起伏,透過間隙發出嗚嗚的嗚咽聲,一股莫名的寒意縈繞在四周。子游右眼狂跳,心中微震,不知道為何,他老是有種大難將至的感覺。

“但願是我多慮了,今夜我只是來探查鬼究竟在誰身上,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子游看了身側陰影中的陸川,心中暗暗做了打算。

“啪。”

“發生什麼了。”突然的響動嚇了子游一跳。

看著如臨大敵的子游,陸川咕噥了一句,“剛有隻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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