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柯冷著臉,陰鷙的目光就盯在白嘉述那隻手上。

白嘉述笑了笑,撫摸少女的動作更憐愛了。

“我會覺得悲傷,為她感到悲傷。”

果不其然,謝庭柯臉色更難看了,像忍夠了似的,大步走來,

一把抓住了白嘉述的手腕,以不容分說的力度扯開。

“她是謝時鳶,不是謝媛媛。”

言下之意,這麼親暱的動作,不適合用在謝時鳶身上。

白嘉述淺淺一笑,因為他觸控了謝時鳶,謝庭柯就不爽了麼,還充滿了一絲所有物被侵犯了的憤怒。

“白總,你有未婚妻了。”謝庭柯冷然。

謝時鳶那麼在乎他,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親近他。

他接受這份親近的前提是,有了他這個哥哥,就不要再有其他礙眼的人了。

白嘉述搖搖頭,“謝總,你這話讓謝小姐聽到了,恐怕又要傷心了,她喜歡我,我是她的心上人,如果她清醒著,知道我來探望她,她會很高興。”

“作為一個合格的兄長,滿足妹妹的心願,讓妹妹開心快樂,不是一個最基本的要求嗎?謝總連這都做不到嗎,唉.....”

他深吸了口氣,咳嗽了幾聲,表示深切的悲慼,“謝總真是辜負了謝小姐的一番良苦用心,連謝小姐最渺小的心願都不能實現。”

白嘉述平時不愛說話,謝庭柯第一次發現,白嘉述這張嘴皮子還挺能說的,特別會陰陽怪氣,用著最柔弱脆弱的表情,說著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一口一個謝時鳶的心上人,好像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他是謝時鳶的心上人一樣。

對,作為一個兄長,讓妹妹和心上人見上一面,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謝庭柯就覺得礙眼。

白嘉述的笑容,表情,眼神,語氣,都通通非常非常礙眼。

謝時鳶喜歡這種表面柔弱溫柔,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白嘉述看著比他好說話,好親近,但通通都是假的。

這男人的險惡奸詐,和他不相上下。

他仗著身體不好,喜歡故作柔弱,偽裝著黑心肝。

“別裝作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了,白總,你要是有良心,你身為謝媛媛的未婚夫,顧及時鳶的名聲,就會和她保持距離,而不是頂風作案。”

謝庭柯沒空廢話。

“好了,探視時間結束,你可以離開了。”

聞言,白嘉述眼裡溫潤的光,閃過一絲鋒芒,笑得親切無害,“謝小姐長得真漂亮,不知道以後會嫁給誰?謝總會不會幫謝小姐挑選如意郎君?”

“探視時間結束,你可以離開了。”謝庭柯加重語氣,不介意重複一遍。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火藥味。

看來二人真不對付。

白嘉述溫溫和和的笑容,便突然在謝庭柯的下一句話中凝固,“不管時鳶未來的如意郎君是誰,總之,那個人不會是你,你一個身體孱弱,命不保夕之人,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白總和未婚妻儘快完婚,生下個一兒半女,留個後代,才不算辜負人生。”

這倆人的嘴巴都挺毒的。

白嘉述的咳嗽聲急促了些,似乎被這番話刺激的很難受,一隻手捂著胸口,蒼白著臉,好像要暈倒了一樣。

病房裡沒有外人。

不知道做戲給誰看。

謝庭柯冷冷地看著他的“表演。”

白嘉述咳得更厲害了,蒼白而聖潔的容顏,彷彿在柔和的光暈下鍍上了一層聖光。

一個唯美,孱弱得不可思議的男人。

謝庭柯就想問他,到底什麼時候死?

“我身體不適.....還需要坐下來緩一緩。”白嘉述捂著胸口,平復著心跳和呼吸,看起來難受極了。

謝庭柯冷笑了聲,繼續看著他的“表演。”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動靜。

謝庭柯臉色微變,那一眼異常凌厲森冷,好像白嘉述賴在這裡故意不走,是有什麼陰謀一樣。

他並不放心白嘉述和謝時鳶單獨待著,但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吵鬧,他只能推門出去。

就是這個時候,謝時鳶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便看到病床邊的男人,面色蒼白,捂著胸口,情況不太妙。

“唔妹夫,你怎麼在這.....”少女的聲音有點沙啞。

白嘉述的面色更白了。

他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如既往的溫柔。

“終於醒了,還疼不疼?”

謝時鳶長而濃密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微微扇動,彷彿蝴蝶撲扇的翅膀。

她立馬笑了,衝男人眨了眨眼。

看看,這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哪像一個陷入昏迷剛醒的人。

她只會笑。

就像做了壞事的小狐狸,睜開圓碌碌的眼睛轉一圈,捂著小嘴偷笑、竊笑。

白嘉述真有種在飼養小動物的錯覺。

“你衝動了。”他嘆了口氣:“就算謝庭柯是你哥哥,你也不必為了他犧牲自己。”

“我沒有為了他犧牲自己。”謝時鳶皺了下眉,她的命才最重要,她在確保了安全的情況下才做的那些事。

“你借了阿耀的跑車,那輛車都報廢了,還說沒有犧牲。”白嘉述搖搖頭,“都說你命大,但你以為這是一盤賭局嗎,拿你自己的性命去賭謝庭柯的感情?”

“我有九條命。”謝時鳶突然就說,“我的每一條命都在。”

“我沒有賭,也沒有輸。”

她預測了風險。

所有目的要達成,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就像人類購買喜歡的物品,也要為此付出金錢。

白嘉述:“......”什麼九條命,腦袋都包成粽子了。

他摸了摸她的臉,奶油觸感的肌膚,吹彈可破。

這樣的女孩,因為謝庭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會覺得這是一件悲傷的事。

“為了獲得他人的喜歡,值得你這麼努力嗎?”她對他很好,對謝庭柯也很好。

他和她的處境差不多,但從來沒有期望得到任何人的喜歡,更別提去獲取他人的愛了。

“值得吧......”謝時鳶回答的含糊,眉眼彎彎,“反正你挺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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