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找尋的真相
“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景,便是在大火圍困我們,快將我們燒死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出路,她將老二推了出去,囑咐我帶他離開。”
“而老三則隨著她,還有我們的妹妹被活活燒死,可你知道諷刺的是什麼嗎,找到那條出路的人是老三,他大可不必告訴母親,自已順著生路逃出去,說不定他還不會死。”
“明明是老三找到的出路,母親卻把生還的機會讓給了老二,時隔這麼多年,我依舊記得老三的眼神多麼絕望,我將看著他燒死在我的面前,大火吞噬他的生命。”
終於說了。
謝時鳶一直盼望著找尋的真相。
真相,永遠比想象中的荒誕。
她終於明白了,為何謝庭柯面對周宗政,總會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不自在和忌憚。
說白了,其實不是忌憚,而是愧疚。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們二人活了下來。
前者是長兄,所謂長兄如父,天生自帶血脈的壓制。
而謝庭柯在那場大火中,本不該是活下來的人,是親生母親將他推了出來,因為她的計劃,需要謝庭柯完成。
謝庭柯便懷著這段複雜的感情進入了謝家,這麼多年來,他無法違抗周宗政的命令,周宗政也像懲罰他似的,勒令他摒除所有感情。
因為他當年就是因為感情不豐富,為人過於冷血,才被周夫人選中的。
所以,他頂替了親生弟弟的性命。
所以在危機關頭,周夫人毅然決絕的選擇了他。
他懷著不可違抗的使命!
而周宗政因為這件事,一直充滿了怨言,如果不是為了復仇,二人只怕會成為仇人。
這樣的感情,豈止是一個複雜足以形容的。
誰都不能描述周宗政的內心世界,亦不能描述謝庭柯的真實想法。
這麼多年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是攜手扶持的兄弟,也是仇人。
對周宗政來說,謝庭柯的生命建立在另一個弟弟身上,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幕發生,卻無法阻止。
一切只為了計劃和復仇。
周夫人權勢過大,在這場紛爭中,她知道自已必死無疑,早早便想好了退路,保全兩個她看好的兒子,犧牲她和其他人。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謝時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形容。
人類,無時無刻不在角逐權力和財富,擁有了很多很多,依舊不能滿足。
“所以呢?謝兆德被令堂算計了,身中數槍而亡,你們趕到事發地的那一刻,他身邊的孩子還沒有死,他是不是本該活下來的,但你們殺死了他。”
如果這是真相的一部分。
那麼,真正的謝庭柯究竟多麼可憐。
他嚮往著回家,找尋親生母親和妹妹,一家團聚。
生命終止在回家的前一夜。
那個男孩本不該死的。
他亦是權力爭鬥下,被選好的犧牲品。
“我可以這麼理解,令堂從一開始重用謝兆德,把謝兆德培養成心腹,她便是出於把親生兒子掉包送入謝家的想法。”
“謝兆德從一開始,就是她物色好的工具人,謝兆德和謝老太太鬧掰,獨自來到A國,其實這背後都有你母親的推波助瀾,謝兆德所賺取的財富,是你母親的賜予。”
“令堂給予了謝兆德希望,成為謝兆德的貴人,瞄準的就是他背後的謝家,她就是打著狸貓換太子的主意!”
“謝兆德死了,但他身邊的孩子還沒有死,你們周家擁有眾多研究室,提取他身上的血液儲存下來,就是他活著的唯一價值了。”
“殘忍點說,抽乾那個孩子身上的血儲存起來,防止謝家懷疑假謝庭柯的身份,每當假謝庭柯被懷疑時,你們用的都是真謝庭柯身上的血液和毛髮!”
謝時鳶想的再殘忍一點。
為了確保假謝庭柯的身份無疑,說不定二人都做過換血實驗了。
白嘉述身上的病情,就需要換血手術。
這是一個慘無人道的實驗。
白嘉述寧願去死,都不願用這個法子。
周夫人呢?她早早布好了這個局,這麼好的方法,她會不用嗎?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你們周家是起因,所有人都被你們連累,所有人的命運都被你們玩弄,扭轉。”
謝時鳶感到悲哀,“我該怎麼稱呼如今的謝庭柯,我的哥哥嗎?真噁心,他才不是我的哥哥,他是竊取我真正兄長身份的竊賊!”
“所以我回到謝家,他可以和謝媛媛站在一邊冷眼旁觀,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和謝媛媛一樣!他們都是竊取了別人身份的竊賊!”
“所以他知道我救了裴耀,當年事故發生時,他也在那片森林裡,但他沒有選擇救我,帶我回家,他轉身離開了,因為我不是他的妹妹,我只是一個跟他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可是我真正的哥哥,他不會這樣做,他一定會救我的,帶我回家。”
真情實感的控訴。
謝時鳶沒有哭,眼眶儼然通紅,風吹起了她烏黑的長髮,淚痕恍惚間隨著微風流轉而過。
她終於不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了。
她的臉上沒了笑容。
周宗政想,或許以後她都不會再笑了,這個真相委實殘忍。
她說得沒錯,起因是周家。
但最後的結果,讓謝家承擔了。
沒有周家的內鬥,謝時鳶的母親不會抑鬱而死,不會和愛人分離,連親生兒子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頭。
周宗政罕見的沉默,手指扣在扳機上。
瞄準著謝時鳶眉心的方向,猛然調轉。
他的情緒看不透,摸不著。
半晌,冷冷嗤了聲,“說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你哥哥死了,你反而把害死你哥哥的人,當作了家人。”
“我提醒過你很多次,我討厭兄長二字,是你不聽勸。”
周宗政的目的是什麼。
無疑是讓謝時鳶仇恨謝庭柯。
有了恨,便不會再有愛。
謝庭柯所謂的動心,憐惜,便都成了笑話。
無需懷疑,這個時候的謝庭柯要麼在附近,要麼就已經在趕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