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破產後,她假惺惺的可憐他,被他趕走,又恢復了她們家的本來面目,功利、欺貧愛富,活脫脫的勢利眼。
他非常鄙夷鬱月寒一家。
看,他們家就是這麼噁心的人。
可是……這些只有他自已知道,他連林簌簌都沒告訴。
他好像管不住自已似的。
像是沒骨氣。
反而還在林簌簌面前表達一種,我窮,我努力,給她更好的生活。
變相維護了鬱月寒的形象。
另一方面,偏要擰著一股勁,暗暗較勁,她們家不是喜歡有錢人嗎?
那他就重新變回有錢人,讓她們家再次花費功夫討好他。
他都知道。
他這是賤。
晚風微涼帶著燥熱,夏日繁星點點,一輪彎月高懸夜空。
林簌簌的默不作聲讓鬱月寒很是惱火,上前抓住她肩頭,壓低聲音質問:“你們聯合起來騙我是不是?!”
俏麗的臉蛋湊了過來,圓潤的眼睛一掃醉意,瞳仁分明。
林簌簌心中微酸,江惟見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心中風起雲湧,面上仍舊風平浪靜,甜棗去扒鬱月寒的腿,牽引繩被扯動,鬱月寒身形一陣晃動。
四目相對。
林簌簌一言不發。
鬱月寒冷怒的臉忽而笑了起來,帶著些釋懷。
“好,他不想見我,就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鬱家的人說話都一樣。
霸道,我行我素。
她仰了仰頭,看了眼夜空,強忍著淚水,使勁睜開眼眶,眼珠左右轉動,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他想幹嘛,他一直讓杜景耀來勸我分手,不就是想讓我感激杜景耀,覺得杜景耀是個好人嗎?想把我推給杜景耀。
“好,好得很!
“江惟見你好樣的,居然不要我了。”
說到最後,她哽咽起來。
她知道江惟見介意她談戀愛,跟別人在一起,她任性、愛玩、沒有耐心去等、去跟一個人耗,所以用了這種極端的手段,跟別人在一起,想逼一逼江惟見。
沒想到他竟然介意到會親手把她推給別人。
她不甘、難受,明明是他江惟見先拒絕她的,那瓶代表她心意的星星至今還被她扔在雜物間裡落灰。
她告訴自已,她沒有錯。
都是江惟見的錯。
“好!他要我跟杜景耀在一起,好,我如他所願,他最好別後悔又出現在我面前!”
放下最後一句話,鬱月寒轉身離開,背影孤單,抬手抹了把淚。
甜棗不捨得鬱月寒走,追了她兩步,林簌簌腳步不穩,被牽引繩力道帶動朝前走了兩步,緊盯著她背影,眼含悲憫。
杜景耀回過身來見鬱月寒眼眶溼潤,低聲詢問了幾句。
鬱月寒看也不看他,正在氣頭上,不領他的情,甩開他手,吼了聲,“走開!”
杜景耀無措後退,不放心的緊跟在她身後。
兩人背影遠去,消失在街角。
林簌簌出神,望著喧鬧繁華的夜市街頭,霓虹燈牌閃爍。
而有些人,註定是要孤獨一生的。
“美女,你要打包的串好了!”店老闆拎著打包好的袋子在她旁邊熱情喊了句。
林簌簌回過神,愣了下,側身接過袋子。
“謝謝。”
甜棗高興的跳了起來,汪汪叫了兩聲。
林簌簌說讓它回家再吃。
甜棗就聽話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林簌簌還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回到家已是渾身汗綿綿,灰色棉布衣料貼在後背腰側,從裡向外浸著點點深色的小汗點,勾勒出纖細的腰肢。
“去吃吧。”
給甜棗把燒烤放在食盆裡,她便回房拿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準備睡覺,看了看手機,上司發了條資訊,讓她準備過兩天跟她出差。
她剛轉了一家大律所,裡面人才濟濟,她一個肅州政法大學的優秀畢業生在裡面都不夠看。
其他人都是碩士博士等學歷履歷非常優秀的高材生,班裡有同學面臨同樣的境況,直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簌簌回了個好。
到時候甜棗她就交給遛狗小哥照顧兩天。
她比別人幸運,撿了自家男朋友便宜,沒有房租。每個月的錢分成三份,一份寄給父母,一份留給自已,剩下的一份就留著養甜棗。
誰讓甜棗是鬱晚寒送的呢?
原來她只是擔個甜棗主人的名頭,實際上都是鬱晚寒在養。
鬱晚寒這個少爺,養狗特別費錢,好多東西比人吃的用的還貴。
林簌簌雖然給不了它那麼好的條件,但是已經在自已能力範圍內給它最好的了。
所以她現在正在努力賺錢,養家、養甜棗。
出差之前,她還給甜棗做了好長時間心理工作。
甜棗一知道要去遛狗那兒待兩天,不大願意去,大白狗全程耷拉著腦袋和眼皮。
這一點和某人有點像。
林簌簌也不太捨得,勸了它好久。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出差快要結束之時,工作接近尾聲。
負責遛狗的小哥打電話告訴她,甜棗不見了。
林簌簌瞬間慌了神。
“在哪兒丟的?”
遛狗小哥很抱歉地說:“我今天帶了好幾條狗一起去公園,上廁所的時候把它們拴在廁所外面,出來的時候,甜棗就不見了。”
但是,奇怪的是,其它狗都在,就甜棗不見了。
“您放心,我已經去找附近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再找不到,我就去找尋狗團隊。”
他真的很愧疚,出了這樣的事,是他的責任。
而且他也能理解,養狗的人,已經把狗當作自已的家人,丟了肯定心急如焚。
林簌簌著急,給上司請求提前回程,上司還算寬容大度,但是給她轉正考核的時候會把這一點納入考慮範圍。
著急忙慌回到肅州,遛狗小哥說監控查到了,是甜棗自已從牽引繩裡掙脫的,繩子還掛在樹幹上,而且從它失蹤軌跡來看,它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公園外的一條商鋪。
那商鋪有很多賣吃的,犄角旮旯的,甜棗逃脫了幾個監控探頭,隨後就無法尋找它的蹤影。
如同大海撈針,這年頭要尋一個人都難,更別說尋一條不會說話的狗。
“它會不會回家了?有沒有去我家附近去找?”
小哥搖頭。
“第一時間就去了,我還給你們小區保安說,看到你家甜棗就給我電話。”
林簌簌還穿著磨腳的皮鞋,從高鐵站趕回來鞋子就已經磨的腳後跟發疼了。
忍著痛,當機立斷。
“我去找。”
說著她挎著包開始尋找起來,首先就是甜棗初次消失商鋪街道,她一路小跑問了很多商鋪,尤其是賣吃的。
店主們都說沒見過,並且驚愕看著林簌簌滿頭大汗的樣子,一瘸一跛。
她從下午開始找,一直找到了半夜十點。
找過了商鋪、公園、家附近、甜棗經常去的幾個地方,全都一無所獲。
尋狗團隊明天才能開始工作,逐步排查搜尋線索。
遛狗小哥去幫她印刷尋狗啟示了,同時在朋友圈和當地網路上釋出尋狗啟示,動員更多的人參與幫助尋狗。
可是還要等,等到明天,即使開始尋狗,也不一定能尋到。
林簌簌幾乎癱坐在地,路過的巡邏保安過來勸她。
“明天再找吧,你家甜棗那麼聽話,肯定會回來的。”
現在不是冬天,不是吃狗肉的時候,而且肅州這附近的人不太愛吃狗肉。
最大的可能就是甜棗被好心人撿到帶回家了,或者是它找不到回家的路。
保安大哥這樣安慰她。
林簌簌鼻頭酸澀刺痛。
甜棗要是沒了,她靠什麼度過接下來一個人的日子。
她在路燈下的一束光影下緩緩蹲下身,呆滯的眨眨眼,眼淚滾了下來。
幾乎崩潰,風平浪靜的崩潰,心臟劇烈的撕裂疼痛感襲來。
鬱晚寒出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但沒有崩潰。
因為甜棗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思念他時的一份寄託。
兩年來,如果不是一人一狗互相陪伴,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度過這渾渾噩噩的漫長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