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好像生病了

回仙境之後，水清漓便扒了阮棠的衣裳給他洗了個澡。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密相處過了。

阮棠泡在水池裡，只露出一個盈盈笑著的腦袋，“阿水，你身上好香。”

水清漓面無表情的朝他身上澆著水，眼底一片煩悶之意。

他分明已經膩了每天這樣同阮棠泡在一塊兒了，可如果少年身上染上了旁人的氣息，他又會打心底覺得排斥和反感，只有將那些味道給洗乾淨之後才會覺得舒服一點。

阮棠不知道他心底這些想法，只是單純的因為他的親近而覺得開心。

阮棠泡在水裡，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小魚一般，快活極了。

“阿水，我有些困了。”水清漓洗得格外細緻仔細，阮棠沒了仙力之後身子本就大不如前，沒一會兒便漸漸有些累了。

“困了便睡吧。”水清漓正在擦他手上被黎灰吻過的地方，聞言頭也不抬道。

“噢。”阮棠應了一聲，頭在池壁上靠著，竟當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他睡過去不久之後，水清漓也進了水池。

仙子是不需要沐浴的，但水清漓心情不好的時候便喜歡在水裡泡著，沒失憶的阮棠為了討好他，花費仙力給他打造了這方水池。

池壁是靈石鋪成的，四季恆溫，池水也是他找了條靈脈引過來的，不論是修煉還是療傷都有極大的好處。

阮棠失憶之前便待他極好，仙境神祇般的人，旁人眼中遙不可及的白月光，卻對他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

而失憶之後的阮棠，也獨獨只認他一個人，對他極為依賴。

他第一次見阮棠，其實比旁人所要以為的都要早。

那時天光正好，陽光與天空都很溫柔，偶有微風拂過，湖水便漫開一層一層的波瀾，金色的陽光撒落於湖面之上，溫暖又漂亮。

金髮的少年赤足坐在岸旁的大樹，手裡拽著一根長長的樹枝，攪亂了一湖清水，也壞了淨水湖的寧靜。

他於紅日藍水中帶著朦朧的光影低眸一笑，金髮在風中微微揚起，像極了誤入人間的神祇。

水清漓有些看痴了，人也不自覺的走到了他跟前。

光影朦朧之中，金髮的少年抬起臉，露出一個絢爛又幹淨的笑容，“抱歉啊，弄髒你的淨水湖了。”

他歪著頭，眼中躍上幾分俏皮，“不過我想堂堂水王子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吧？”

那時的水清漓便已經極為討厭旁人沾染他的淨水湖了，可對於少年冒犯的舉動，他卻一點怒氣都生不出來，甚至還主動邀請對方去玲瓏宮做客。

鮮少有人知曉，失憶之前的阮棠也曾有過那樣鮮活肆意的時候。

也鮮少有人知曉，最先動了心的是水清漓，最初也是水清漓追逐在阮棠身後。

可什麼時候，一切就都變了呢？

水清漓將睡著的少年半抱在懷裡，捏了捏他軟軟嫩嫩的臉頰。

失憶之後的阮棠，簡直乖得不像話，他說什麼便信什麼，即便騙了他隨便說上幾句好話便哄好了，然後笑吟吟的望著他一聲一聲的叫著“阿水”。

他看著少年，心裡已經逐漸沒有了當初的悸動，抱著他的時候也不復當初的甜蜜，甚至排斥與阮棠的接觸，可他還是沒辦法放手。

明明是他自己將阮棠給關在外面的，可等人不見了，他又瘋了般整個仙境的去找人。

抱著阮棠的時候，他覺得頭痛、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在他的腦袋裡面扎著他一樣。

阮棠碰他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想躲開，排斥著與他的接觸。

可若是看不到人了，他又一陣心慌，想要將人給綁回來。

水清漓感覺自己好像生病了。

阮棠是他的毒藥，也是他的解藥。

他快要被折磨得瘋掉了。

可阮棠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會信任的看著水清漓，一聲又一聲，軟乎乎的叫他阿水。

水清漓面色沉沉，他垂下頭，想要親親阮棠，卻在反應過來自己的意圖之後一把將人給扔了出去。

阮棠被扔出去之後便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向他，“阿水，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了嗎？”

“沒事。”水清漓上了岸，垂著眼眸居高臨下的看他，“你自己洗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阮棠迷迷糊糊的看著他，不知道好好的阿水怎麼又生氣了。

雖然水清漓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可阮棠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