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只有一次
孔雀對他有敵意。
這一點，阮棠在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到。
他的記憶仍舊是殘缺的，但阮棠確信,他與這位追隨辛靈一同叛出仙境的仙子在過往應該是沒什麼交集的。
孔雀對他的敵意突兀，且尤其強烈，讓阮棠連有意忽視都做不到。
但，在他有意留意了一番後，孔雀這突如其來的敵意有了答案。
呵，原來是這樣麼，孔雀的秘密?
阮棠只覺得可笑。
但他並不準備追究，他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今天給的教訓也已經足夠了，現在還不是同他們算賬的時候。
黎灰再次召喚出黑洞，阮棠率先抬腳走了進去，這一次，沒有人再阻攔他們了。
黎灰在離開之前，回頭看了一眼葉羅麗戰士們所在的方向，意味不明的開口道：“自己的東西是偷來的，就不要把別人也想得那麼齷齪，不是誰都喜歡像你們那樣做個小偷的。”
說完，他也後退幾步，隱入黑洞之中。
黑洞在黎灰進入之後便關閉了，兩人出現的時間並不長，卻成功讓葉羅麗戰士們都陷入了一片雞飛狗跳之中。
亮彩啊了一聲，有些疑惑的看向孔雀，“什麼可恥的不是體質，什麼小偷，孔雀，他們是在說你嗎？”
孔雀自從阮棠說那句話開始臉便刷的一下全白了，眼下聽到亮彩問她更是先亂了陣腳，慌忙否認，“不、不是我！我不是小偷，沒有偷任何東西!”
亮彩本來是沒有懷疑她什麼的，只是隨口一問，但孔雀下意識的慌忙否認反倒讓她覺得有些奇怪起來。
就在亮彩還想問些什麼的時候，孔雀已經飛到陳思思的包裡躲了起來。
“思思，我來吧。”辛靈嘆了口氣，彎腰朝陳思思伸出手。
陳思思點點頭，扶著王默站了起來，同辛靈一起扶著她朝娃娃店走去。
“店長姐姐，王默她身上的毒……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辛靈沉默半晌，許久之後悠悠開口道:“有一個人，也許能救她。”
“大家先回娃娃店吧，我試試能不能延緩毒素的擴散，至於其他的……我們從長計議。”
舒言和茉莉緊隨其後，建鵬和亮彩不知怎的走在了最後面。
“亮彩，我怎麼感覺剛才那個金色頭髮的仙子比女王還嚇人啊？”建鵬小聲嘀咕道:“你說是不是長得越好看的人，下手就越重，就像那什麼……蛇蠍美人！對，就是這個！”
亮彩一邊感嘆他的心大，一邊又對他的話覺得無語，“主人，你這究竟是在誇他長得好看還是說他下手狠毒啊？”
“兩者都有吧。”建鵬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主人，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亮彩嘆了口氣，“他不是看起來，是真的比女王還要可怕。”
“你聽說過執法者嗎？仙境規則的維繫者，擁有裁決並且處罰所有仙子的權力，一旦被他盯上，不管逃到哪裡都難逃懲罰。”亮彩說，“不過據說他已經近百年沒露過面了，這次怎麼突然出現了，而且還丟失了仙力。”
“執法者……很可怕嗎？”建鵬問道。
“很可怕！”亮彩肯定的點頭，“這次他不知道為什麼沒和我們計較，如果他真的追究起來的話，我們可能都會被抓回去。”
“啊？為什麼？”
“仙境很久以前有過一條規定，仙子不允許與人類簽訂契約。”
那條規定，是由執法者制定的。
但阮棠因為百年沒露過面了，她們又因為女王的詛咒變成了沒有生命的娃娃，所以葉羅麗仙子們才在辛靈的授意之下大著膽子給自己找了人類主人。
……
“你看出來了？”黑洞在身後閉合，兩人已經回到了暗宇閣，黎灰眉梢微揚，有些意外。
“嗯。”阮棠點點頭，“那個叫孔雀的仙子，是鏡子體質，所以她對我抱有很大敵意。”
阮棠有些不大理解，“她可能覺得不公平，但公平這種東西，是需要自己爭取的，既然做的是偷偷摸摸的事，就應該做好被所有人討厭的準備。”
“其實我有點意外。”黎灰推開暗宇閣的大門，回頭看向他，“你竟然真的會對王默出手。”
失憶之前的阮棠，是仙境的執法者，一向公平公正，從未偏頗過任何人，也從不會因為私人恩怨影響決斷。
失憶之後的他，單純又好騙，偏偏又保留了無意義的善良。
不論是哪個他，都不像會讓王默重新被毒素侵蝕的性格。
阮棠想了想，認真道:“她當初是我救的，但她看起來似乎並不稀罕我救，那我索性滿足她好了。她不是不稀罕麼？那就繼續帶著毒紋生活下去吧。”
“想不到你還挺記仇的。”黎灰好笑道，“那我以後可得小心點了。”
“倒也不算。”阮棠說，“我不記仇，只是不喜歡她，她又非要招惹於我，只能稍微懲戒一二了。”
頓了頓，他又認認真真的開口道:“我記得你的好，因此即便你之後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也願意原諒你一次，但只有一次。”
黎灰有一瞬間的恍然，隨即勾唇輕笑道:“好啊，那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的。”
阮棠點點頭，朝黎灰先前分給他的房間走去了。
他吸收了王默身上的那份仙力，眼下性子或多或少有些受那部分零碎記憶的影響，比起先前的鮮活鬧騰明顯要安靜認真上許多，說話也是一板一眼的，認真的不得了。
因此他給黎灰的承諾，也是認真的，之後也絕不會賴賬。
他眼下還惦記著剩下的仙力，於是也沒與黎灰多待，準備先找個地方將剩下的仙力也給吸收了。
黎灰一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時而皺眉時而輕笑，最後放心不下的追上去給阮棠護法去了。
有一瞬間，黎灰真的差點以為阮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可少年很快就轉身離開了，反倒是他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過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