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膽子還挺大

黎灰聽得牙酸，半個身子都壓在阮棠身上同他咬耳朵道：“所以說人類真的一個個都能說會道的，就連這種小屁孩也不例外。”

阮棠推了推他，沒推開，思考幾秒後側過臉看著黎灰，認真道：“其實你也挺能說會道的。”

黎灰捏著他臉頰上的軟肉，眯眼笑道：“為何會這麼說？”

“你若沒這般能言善語，我也不會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便同你走了，後頭也大概不會信你的話，也不會見到時希和阿魚了。”黎灰雖然長著一副不大好相處的模樣，看人時也總有些高高在上的，卻勝在張了嘴，說話那是一套一套的，阮棠每次聽著聽著，便被他給牽著鼻子走了。

對於這個解釋，黎灰姑且算是滿意，勾唇笑道：“那便當做你這話是在誇我罷。”

……

時希抬起手，細細的銀鏈纏繞著她的手指，造型華麗又獨特的掛錶在空中搖晃。

“葉羅麗魔法，古往今來，時間的長河——我以時間代言人的身份，取走你的時間。”。

錶盤開啟，鐘錶的齒輪開始旋轉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住舒言，無法用肉眼窺得的時間與生命被從他身上抽走，那種滋味並不好受，舒言半跪在地上，捂著頭痛吟出聲。

“主人，你沒事吧？”茉莉神情焦急，偏偏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扶住舒言用身體支撐住他的重量。

隨著時間被取走，舒言身上也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暗淡的雙眸重新有了光彩，白髮也隨之褪去，重新變回了黑髮，彎折的脊背也直了起來，活力與青春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但，他也只剩下七年時間了。

“反噬消失了。”舒言看著自己的雙手，驚喜道：“我變回來了！”

時希收起懷錶，淡聲道：“時間反噬已經為你解除了，現在該把你身上屬於阿阮的力量還回來了。”

“時間仙子，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茉莉咬咬牙，擋在了舒言面前，“主人他只是人類，很少與仙子打交道，甚至都沒有見過這位仙子，又怎麼會擁有他的力量呢？”

“而且……主人已經被你拿走了那麼多時間，如果連力量也被拿走……”

時希皺眉，用一種很不理解的眼神看著她，“那不是你們自己選擇的嗎？違背了時間法則，付出相應的代價不是應該的嗎？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違反自己的原則來幫助你們？”

時希不是看不出來兩人打的什麼主意，只是先前懶得點破而已。

“做錯事就乖乖接受懲罰，不要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黎灰懶洋洋的接道。

茉莉握拳辯解，“可主人還那麼小，他本來應該有很美好的未來的，現在卻已經被提前告知了結局！”

“關我什麼事？”銀髮仙子清冷矜貴的眉眼間染上了顯而易見的不耐，“他的未來是被你們自己放棄的，犯錯受罰，理所當然。你們不去反思自己的錯誤，反倒質問起我來了，不覺得很可笑嗎？年紀小，不是犯錯的理由，也不是讓我包容他的藉口。”

阮棠想了想，推了把旁邊的黎灰，“你去。”

“去什麼？”黎灰疑惑。

“阿希不擅長面對這樣的場面，那個什麼什麼花的仙子又一直咄咄逼人，她聽不進阿希的話，只覺得她和她那個主人無辜極了。”阮棠點頭道：“你過去之後也不必同他們講什麼道理，直接把我的力量拿回來瞭然後將他們給扔出去即可。”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膽子還挺大的。”黎灰在少年控訴的眼神中捏住他的臉頰，哼笑道：“都吩咐起我來了，嗯？”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這樣不好。”阮棠拍開他的手，理直氣壯道：“何況當初是你說的，我在你面前可以無理取鬧也可以發脾氣，你該不會現在就要反悔了吧？”

“沒反悔。”黎灰說，“我只是疑惑，既然只是將力量拿回來然後把他們扔出去，你為何不直接等時希去做還非得讓我再摻上一腳？”

阮棠老老實實道：“我擔心他們回去之後又到處說阿希壞話，她性子冷淡，說話也直接，本來就沒什麼朋友，若是因這兩人還招了個壞名聲，那真真是晦氣極了。”

“這就偏心起來了，連阿希都叫上了……”黎灰正說著，卻突然眼睛一眯，“你想起來了？”

阮棠點點頭，又搖搖頭，“方才接觸到那個人類的時候，想起來一點。”

全是關於時希的。

阮棠先前接受時希的善意時總有些不安，他很難相信自己也會有那樣要好的朋友，直到方才。

記憶裡的阮棠，是個愛笑愛鬧的少年，最愛做的是就是纏著銀髮的仙子，張口閉口就是阿希長阿希短的，時希雖然神情不耐，卻從未真正推開過他。

旁人眼中的時間仙子，是高高在上的，是孤傲矜貴的，她獨居於時間裂縫之中，在整個仙境中都沒什麼朋友。

可無人知曉，她也渴望能夠被陪伴。

但時希的驕傲，不允許她主動表達，也不允許她坦誠自己的心意。

她就那樣孤獨了許多年，直到偶然的一天見到了阮棠。

阮棠第一次見她就說“阿希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時希那時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就將他給扔了出去，可那人很快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又跟了過來，“顏爵讓我過來幫你，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請阿希多多指教啦！”

少年似乎總是笑吟吟的，即便時希並不搭理他，他也能一個人自說自話的開心上許久，他雖然話多又直白，卻也極有分寸，並不是會惹人厭煩的型別。

時間久了，時希也就漸漸習慣有這麼個人在自己身邊了。

後來，阮棠成了她的第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