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會後悔的
“笨蛋。”這兩個字，被時希含在舌尖上，又輕又緩的呢喃了出來。
“啊？阿希你說什麼，我沒聽清。”阮棠只看到時希的嘴唇微微一動，吐出了極輕的一道氣音，但具體說了點什麼，他是一個字也沒有聽見。
“沒什麼。”時希搖搖頭，鄭重道：“阿阮，我不知道你將所有的記憶都想起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我希望，無論何時，你所做出的決定都是出於你的內心的。”
時希輕聲道：“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至於旁的什麼……都不重要。”
“知道啦。”阮棠無奈笑道：“好好的幹嘛突然說起這麼嚴肅的話題來了呀？”
“你真的就只想起來關於時希的部分了？”黎灰這時也追了上來，挑眉道：“那水清漓呢？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是怎麼看上他的？”
阮棠想了想，說：“我覺得，以他那張臉，我會動心也很正常吧？”
“那我也長得不錯，你怎麼就沒看上我呢？”黎灰對他這個答案卻並不滿意，總感覺阮棠是在故意敷衍自己。
“你？”阮棠用一種很是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打量了他幾遍，最後搖了搖頭道，“我眼光還沒那麼差。”
黎灰：“？”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眼光還沒那麼差？”這話聽得黎灰頓時就不高興了，他自認自己論實力有實力，論長相有長相，論地位有地位，怎麼到阮棠這裡看上他就變成眼光差了？
阮棠眨眨眼睛，實話實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嘛，你眼神不好又不愛戴眼鏡，我可不想哪天某人把路邊的一棵樹給當成我說上半天的甜言蜜語。”
黎灰憤怒道：“你不能侮辱我！更不能侮辱我的視力！”
對此，阮棠很是無辜：“可是我明明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不要急，你聽我說……”
“閉嘴，你還是不要說了。”黎灰黑著臉捂住他的嘴，結果阮棠張嘴就咬了他一口，然後在黎灰髮火之前便已經躲到了時希身後，只露出一個腦袋挑釁他，“我不管我就要說！你眼神不好這件事仙境大家都知道，而且你不僅眼神不好你還裝做一副自己視力很好的模樣，你就是個騙子……”
黎灰氣得咬牙切齒，偏偏又無計可施，“有本事你別躲在時希背後，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麼。”
“真的嗎？”阮棠露出半個身子，看起來是有些動容了。
黎灰面帶微笑，實則暗藏殺機，“真的，不騙你。”
“哦，可是我不信你。”阮棠點點頭，將剛伸出來的腳又給收了回去，主打一個欲拒還迎。
“阿希，你看黎灰那麼兇巴巴的，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我。”阮棠眨巴眨巴眼睛，楚楚可憐的望著時希，“我現在仙力還沒有恢復，記憶也只想起來了一點點，他如果對我動手的話，我肯定打不過他，只能被動挨打嗚……”
然後，在時希看不到的角落，他飛快的朝黎灰做了一個鬼臉。
黎灰：“……？”
為什麼有的人還長著兩副面孔呢？對他是一副面孔，對著時希就又是一副面孔了。
偏偏時希還就吃這套，摸了摸阮棠的頭，柔聲道：“阿阮別怕，我在呢。”
“阿希最好啦！”阮棠很是依賴的抱住時希的胳膊，他身形纖瘦，是少年人的體型，比時希高不了多少，因此這麼抱著時希的時候也並不顯得違和。
但黎灰可看不慣。
他嘖了一聲，突然有點懷念起阮棠什麼都沒想起來的時候，雖然的確笨了蠢了些，但對他好歹也算是依賴，不像現在張口阿希閉口阿希的，恨不得成為時希的隨身掛件。
“阿阮先找個地方把仙力給吸收了吧，我稍後過去找你。”時希輕聲道。
阮棠點點頭，鬆開時希跑遠了。
“他現在倒是依賴你。”黎灰嗤笑一聲，神色不明道。
時希只看了他一眼，便下了肯定的結論，“你在嫉妒。”
“怎麼可能？”黎灰勾唇，笑得涼薄又傲慢，“一個連自己的仙力都看不好的蠢貨，會值得我在意？”
“承認也好，否認也罷。”時希並不在意他的答案，黎灰會否認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眸光平靜的敘述道：“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等阿阮吸收完這部分仙力，我就要去閉關理解新獲得的時間之力了，在我出來之前，阿阮就拜託你了。”
“你對他倒是上心。”黎灰低笑一聲，神情有些譏諷，“時希，你就不怕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嗎？趁現在他只認你，你大可以將他給留在身邊，等他徹底想起來了，變回了當初那個執法者，你覺得他還會心甘情願的留在你身邊嗎？”
時希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平靜道：“黎灰，一味的步步緊逼，只能獲得一時的滿足，你不可能一直透過這個方法來將你珍視的人留在身邊。”
“或許，你該好好思考一下——你喜歡的究竟是在天空之中自由翱翔的鳥兒，還是被你折斷雙翼囚於籠中的雀。”
黎灰皺眉：“有什麼區別嗎？不都是同一個人。”
“自然是有區別的。”時希輕聲道：“鳥兒是喜歡自由的，若放任其翱翔，他自然是快活的，偶爾來見你也是心甘情願。若囚於籠中，他只會鬱鬱寡歡，而其的陪伴也終究只是你強求而來的。”
時希選擇的是前者，而黎灰毫無疑問是後者。
“想不到堂堂時間仙子也會有這麼天真的時候。”黎灰嗤笑道，“若是不關起來，鳥兒的心便野了，你又如何確保他還會乖乖回到你身邊？”
黎灰想關的鳥，是他口中那個拋棄他又背棄他的騙子，而時希口中的鳥則是阮棠。
時希在勸黎灰，黎灰也在試圖說服時希。
兩人雞同鴨講，終究是誰也不服誰。
時希輕瞥他一眼，顏色寡淡的銀眸之中是黎灰看不懂的憐憫。
“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