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都五日

臘月九日

這一夜睡的還算安穩,只是身上沉的很,等褚爻睜開眼一看,才發現是寧採臣等腿壓在了自已肚子上,堪比一塊大石。

推開後才又閉目躺了一會,同系統聊些有的沒得。

【玩家先生,你們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到八尺塢啊,不睡覺可以縮短很多時間呢!】

: 你不當奴隸主真是可惜了。

【哦!我知道奴隸主的意思,就是有錢人,別人都聽他的!那聽起來很不錯嘛!】

: 你現在怎麼沒有顏表情字尾了。

【這樣會顯得我很成熟啊!是吧,我現在成熟了不少!玩家先生。】

: 呵。

:沒想到皇塗逸居然不願意為皇,倒讓我意外。

【這有什麼意外的,看他現在這沒正行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做皇帝的呀!您之前還說他呢,有點毛病,沒正行!】

: 我說過這話,我怎麼沒印象?

【玩家先生,您怎麼不戀愛啊啊,戀愛多好兩個人甜甜蜜蜜,摟摟抱抱……】

: 你又看什麼沒腦子愛情小說了。

我不戀愛那自然有我的道理。

【呀!您不會還沒忘了那個沈煁呢吧,這都過去好久了。】

【有這麼句話叫做,不會的題不能空著,寫著寫著萬一得兩分呢!對吧!嘿嘿嘿,我可真是智慧。】

: 亂說什麼呢……你知道什麼愛不愛的。

【愛不愛的我不知道,我這不是怕您一個人無聊嘛。而且我覺得這次的皇塗逸就不錯,他還蠻向著你呢,就是不知道喜不喜歡男人,嗯——而且您年紀不小了,戀愛怎麼了,又沒犯天條,要把握主動權!嗯!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試試!】

: 你喝多了吧,中病毒了!傻比……

【\/哭\/落淚】

褚爻被煩得坐起身,撓撓耳尖就看見皇塗逸正在生火,邊上還蹲坐著一隻耳尖白毛的豺。

幾天的奔波並未讓他流露疲憊之色,破損的衣襬反倒讓他有種瀟灑。

褚爻屈膝手肘搭著膝蓋,就那麼靜靜的,放空著自已。似乎什麼都沒想,又好像什麼都想了一遍。他有些話想同人講,但實在無人可講,也沒理由分享。興許應該把那個姑娘留下來同行,會不會旅途歡快點。

寧採臣仍舊呼呼大睡,時不時吧咂著嘴,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美食。

皇塗逸生好火,便見褚爻不知在笑些什麼,那笑容非常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過他確實是在為什麼而高興。

“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褚爻起身,在這半人高的洞內弓身從他身邊走出洞外。

門口的兩匹馬一黑一白正頭靠著頭,頂著腦門玩,另一隻大黃馬蹄著土地嗅聞,顯然是有些餓了。

明媚的陽光令他眼睛刺痛,可這風還是冷的,身後是皇塗逸沒來的及的問話。

“幹什麼去阿爻?”

抻個懶腰最大限度的舒展著自已,褚爻的回答也懶洋洋的,“當然放水啊!”

: 說說世界觀內容。越國內還有什麼重點。

【重點?】

【書中,齊氏齊太傅始終有謀逆之心,然年紀大了心力不足便力舉太子晟。】

【重點……好像沒什麼重點啊……】

: ……文中四皇子剿匪回朝後發生了什麼。

【四皇子抵達都城時,越國皇帝賓天,齊太傅力舉晟即位,太師不知所蹤,大將軍與之對峙要求看詔書,懷疑皇帝,封鎖宮門,緊張緊張!祁國兵馬藏於市井,一舉入宮,衝入高牆。四皇子失蹤。】

褚爻負手閒庭信步,視線中盡是枯草,感覺到口渴,可看著環境實在是不像有水的樣子,待到轉身想要回去,卻發現不知走了多遠,四下皆是一樣。

這不迷路了嗎?昨天他都沒記路。

枯草遍佈,灰白樹枝上是不知什麼鳥的窩,夾著枝幹,腳下是生硬的土地夾雜著乾脆的硬枝子。

他索性找了塊大石頭望天,天空陰涔涔的,同樣一片灰,讓人提不起好心情。

只能盼著那二人發現後儘快找到自已。

雖有懂卦之學,但實沒必要,有時候留一些未知不是更有趣嗎?

低頭看著自已衣襬袖口的針線繡藝,雲紋細緻,絲毫找不到線頭,即便是這陽光不足的時候也有光澤。最近沒換衣服,都髒了,等到了皮城得再買一身。

褚爻指腹撫摸著刺繡,觸感光滑柔軟……這得是怎麼繡的呢?真是厲害哈,找不到破綻。

摸摸護腕,糾正一下方向,他就這麼消磨著時間,最後終究是熬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拍著自已膝蓋起身。解開護腕細繩系在一邊樹枝上,牢牢纏住後隨意選了個方向就走了,腳步乾脆毫不猶豫。

希望皇塗逸能知道我沒事,只是迷路,他安排幾個暗衛自然就找到我了。

這麼輕快一走,褚爻就當了甩手掌櫃,一點也沒有沒錢,也沒有人生地不熟的危機感。

……

待到皇塗逸守在洞口半晌,才發覺褚爻許久未歸後,第一時間就踹醒了還在酣睡的寧採臣,把旁邊睡覺的豺也給驚嚇得炸了毛。

“醒醒,阿爻不見了!”

“啊?嗯嗯?什麼藥,藥?”寧採臣半眯著眼睛起身,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皇塗逸耐下性子同他又講了一遍,緩慢的加重了語氣,“褚 爻 不 見 了。這回 聽清 了嗎。”

寧採臣被他直勾勾的目光嚇了個激靈。“啊!啊?好好的怎麼能不見呢,一會就回來了吧。”

“你不是道士嗎,找找他在哪。”皇塗逸目光漸冷,語氣不容置疑。他現在想把這個睡的迷糊的傢伙扔出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那可也是你兄弟,這地方看著都長一樣,此處隱秘,他八成是迷路了。還不快看!”

皇塗逸不願與他稱兄道弟,不過現在正需要他。

寧採臣抖抖袖子這才終於醒過神。此話有理,我是得趕緊找找。“子衿兄弟莫急,待我看看方位,我們立刻去尋。”

捻指掐時,寧採臣唸叨著皇塗逸聽不懂的話,他便靜靜等著。可末了,寧採臣同皇塗逸一瞪眼,只幹憋出一句。

“褚兄弟無事,他確實是迷路了……”

“什麼方位?”

寧採臣撓著後腦勺,對答案也是不解。這等小問題答案本應清晰,怎的今日雲裡霧裡,掐不到呢。最後只得一聲“哎呀”拍腦門,“我算不到哇!”

皇塗逸對此沒說他什麼,只叫他趕緊收拾了東西啟程,找人。

其實他找人給阿爻偷偷看過八字,那大師只搖搖頭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易英年早逝,易為利器所傷,其餘天機不做透露。

側旁敲擊下知,也非難透露,而是難揣度,不可開口落因果,只言其功貫古,其記流芳。

無人可參,無人可企及。

他問如何解命,那大師只道,萬般皆是命。

所以寧採臣看不出什麼,他真的不奇怪。

皇塗逸只好憑著記憶中褚爻離開的方向試著找就是了,等不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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